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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七日禅

“是的,你说的没错,可是,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二弟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否则,这些年来不至于一事无成,在心机方面,老二远远不如老三,老三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且并不留恋官场,所以首先不会是老三,老四更不可能,老四的生母是个侍妾,身份卑微,世子的荣耀永远落不到老四头上,除我跟老二老三都没了,老四才能捡个漏儿,不过这也是极其不可能的事儿,因为世子并不是谁都能当的,老四想当世子,他的生母先得变成王妃,但是一个侍妾变成王妃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苏氏徐氏就首先不会答应,这样看来,还是老二最有嫌疑。但是,如果这事儿是徐氏或者老二干的,因为我死后,受益人是她们,她们绝对会被人怀疑,依照徐氏的为人,她也不会做那么傻的事让人抓住把柄,否则也是偷鸡不成。反而将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段世明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说得环佩跟赵子妍一头雾水。这样看来,经过段世明的分析,显然这里边谁都不可能。

赵子妍沉了口气说“也许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才是最可能的,大家都以为不会是她下的手,她恰恰就抓住了大家的这点心思顶风作案呢,”

段世明笑了笑,温和如风,“那么咱们再分析这个事情的弊端,如果这个事情是徐氏下的手,事情成功了,马上就会有人出来质疑徐氏,因为最大的受益人是徐氏,这事儿没成功,大家还是会怀疑徐氏,徐氏惹得一身腥儿。”

赵子妍不满地撅起红唇“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既然这样,咱们倒不如去查查这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看样子并不像是即刻能要人命的,不然,他们该早就发现有问题了。”

环佩上前“世子妃说的对,这事儿交给奴婢来办,熬药的是娟儿,是徐氏新送来的丫头,奴婢先从她身上下手。”

段世明与赵子妍点点头,赵子妍说“小心点,别被发现,这个院子里眼线可不少。”

快到下午的时候,环佩打发环翠去休息,自然接起来环翠的活计,环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熬药的娟儿,还几次去药罐子跟前假装看药熬好了没有,娟儿细心地添着火,火苗不大不小,不时注意着罐子里的药的情况。

环佩索性蹲下身子与娟儿聊了起来“娟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煎药倒是很熟练的样子,以前在哪个府里当差?”

娟儿并不回头看环佩,只腼腆地一笑“环佩姐姐笑话了,奴婢没在其他府里当过差,奴婢会煎药,也只因,小时候奴婢家里有一个病重的祖母,常年卧床,家里穷,就奴婢小不能出去挣钱,于是就在家伺候祖母,熬药做饭,所以啊,奴婢对熬药这样的小事儿就很熟练。”

环佩跟着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倒是说呢,你控制煎药的火候很是炉火纯青啊。”

两人又聊了些以往在家时候的事儿,环佩是自小跟着赵子妍的,自然大都是听娟儿在说。

没多久,药出了锅,娟儿熟练地滤好了药渣,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才让环佩端走,环佩心下估摸着,娟儿确实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是那下毒之人,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

端着药进了花厅,段世明与赵子妍已经在等着,环佩将药放在桌子上,拿起准备好的簪子试了试,没多久,簪子仍然变黑了,只是,这也不能证明药中被下了毒,段世明随即叫出隐在花厅暗处的人,早上事发以后,段世明便传了消息出府,暗中找了精通药理的段金进来,段金此人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因机缘巧合被段世明救了之后,也许是被过去伤的太重,竟然有皈依佛门的想法,在段世明的极力反对及引导下,才更改名姓,与过去一分为二,效力于段世明。

段金与赵子妍见过礼,上前仔细地研究起这碗药,又将药碗端起来小心地闻了闻味道,对着拿药进来的丫鬟说“尽量去拿些药渣来,才更好判断。”

环佩领命而去,药渣不难,早在娟儿倒药的时候,环佩趁着娟儿不注意已经悄悄藏起来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带进花厅里来,于是出去取。

只片刻的功夫,段金便说“此药中被下了七日禅,”

段世明一头雾水,赵子妍与段世明一样都不知道这七日禅是什么,赵子妍打量着眼前的段金,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只是脸上却掩饰不住的愁容。

段金则继续说“所谓七日禅,当然是一种毒药,只是,这种毒药初起不易被人察觉,分七日下毒,每日的分量一样,量逐日递增,初起人服用没有症状,第七日症状显现,却是佛祖也回天乏术,因此被称作七日禅。”

如此狠毒的东西本不属于中原所有,便是在西域,这样的毒药也不常见了,看来下毒之人是想要致人之死地。

赵子妍此时已经吓白了脸,环佩正好将药渣拿来,药渣正常,并没有加其他东西,段金于是肯定这毒是将事先准备好的毒粉放入药中的。

段世明此时已经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我命大,没想到,这毒竟然如此厉害,被我躲过去了。”紧紧抓住赵子妍的手给她力量,无声地安慰着。

赵子妍问环佩,“可是娟儿下的毒?”

环佩摇摇头,“并不是,我一直暗中注意着娟儿,后来也与她聊天几乎药罐子一直在我视线中,并没有见她下毒。”

段金点点头,“这种毒虽然致命,但是一旦被提炼出来,却不能再次熬制,如果再次放进药罐中熬的话,毒性就会大大流失,”

环佩这才想起来“先生说的是,虽然熬制过程并没有被动手脚,但是,这药是变温了之后才倒进药碗中的,会不会是这毒药本来是在碗里的,我当时只是注意着药罐子与药渣,并没有注意盛放药的碗。”

段金看着环佩与众人,点点头,说“不错,这毒药不能熬,只能事先放在碗中,药汁自药罐中倒入碗里的时候,药汁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高,对毒药已经起不了作用,那下药之人说不定就是这熬药的丫头,或者,是利用这熬药的丫头对煎药的熟练性上钻的空子。”

别人不知道,环佩却知道段金在说什么,对于这两个可能,她倒是宁愿相信是有心人士利用娟儿善于熬药而钻的空子。

段世明此时却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说是钻空子呢?”

段金微微一笑,神情却更加飘逸,散发着潇洒的风情。“如果一个下人不经常熬药的话,必定在药出锅以后急着往药碗中倾倒药汁,但是经常熬药的人却不会,因为被药刚出锅的时候温度极高,药罐子的温度也是极高的,要想不烫着自己只有一个办法,等药罐凉下来再取药汁。

“而不经常熬药的人急于将药汁倒入碗中,也会破坏碗里的毒药。所以说这个熬药的人要么是懂得这毒药的药理,要么就是一个经常熬药的人。”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娟儿跟我说过,她幼时照顾生病的祖母,对熬药这事儿很是熟练。”环佩轻声说,实际上她也不确定,娟儿身世可怜,如果自己说的这句话会误导大家的想法,万一真的是娟儿下的毒,她变从心里觉得对不住自家小姐,可是不这么说,大家也肯定会怀疑娟儿。环佩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仁慈的心。却是不由自主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段金是个敏感的人,对周围的人的情绪变化把握的很好,“姑娘不必担心,你可看见这药碗是否是那个熬药之人拿过去的?”

环佩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果断地说“不是,当时我后来一直陪在娟儿身边聊天,是另一个叫翠儿是丫头将药碗拿过去的,娟儿一直看着药罐子并没有离开过,”

段世明点点头,里边牵扯的人还真是不少,“恩,得去好好查查这个翠儿的底细,还有这个娟儿,也不能放过。”

赵子妍此时才知道,以往自己未出阁的时候,府里的争斗根本不叫争斗,这段王府才真心是个险恶的地方,不管这次是谁想要段世明的命,她都会全力以赴地去帮他。

稍许,环佩出了花厅在门口守着,几个主子在花厅里说话。

段世明沉思了半晌,才说“所以我说,这回的毒并不是徐氏下的,徐氏一个王府侧妃,接触不到这类西域的东西,并且,在我母妃去世后,我曾经被养在徐氏身边有一阵子,当时徐氏对我并没有下毒手不是吗?那时候年幼,如果徐氏想要除掉我,也许早就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我长大。”

段世明接着说“所以这次下毒,我倒是觉得是徐安海的可能性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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