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赵子妍才震惊地抬起头,如果是那样的话,的确是有可能。
一旁的段金也点点头,“的确有可能是徐安海,早年他领兵打仗,驻守过西部边疆,说不定这毒也是那时候就接触过的,”
“如果是徐安海,徐氏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上次你受伤,徐氏第二日一早便来了咱们院子里试探,想必也是早早得了消息的,兄妹俩勾结起来,想要你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人都是会变的,当年段世明年幼,徐氏没动手,说不定现在后悔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对世子之位能不动心吗?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满足。
段世明安慰地看着赵子妍,沉着地说“放心,自煎药开始这是第四天,就算这四天全都下了药,也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不被他们发现,这三日我会派暗卫去查,相信是谁做的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日子就这样像往常一样过着,期间徐氏与苏氏都来看过段世明,在她们眼中,段世明的确是要好过从前,苏氏表现得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倒是徐氏,一脸的感动,脸上布满着满足与欣慰间或有点点泪水,用帕子拭去,不管这表情是不是发自真心,段世明都觉得很欣慰,人都是有感情的,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就算真的是徐氏要害自己,到了要下决定的时候段世明也难免会犹豫,她不仅仅是父亲的侧妃,还是二弟的亲娘,自己从小没有母亲的爱护已经是遗憾,倘若二弟也……
“明儿在想什么?”明显感觉到段世明的走神儿,徐氏动容的表情裂开一丝不自然,段世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徐氏又稍微坐了一会儿,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徐氏回到潇湘苑,跟身后的大丫头宝琴说,“看着世子恢复的怎么样?”
宝琴打扮的利索素净,一点也不显眼,这正是徐氏喜欢的地方,“主子,奴婢瞧着世子爷脸上确实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服药的缘故,而且奴婢观察世子爷的眼神儿,发现世子爷目光已经变得清明,隐隐有一丝了然于心的感觉,想必是已经好了,”
徐侧妃点点头,“你说的是,我也觉得是这样,他现在明显会思考了似的,我与他说话间,他便走神儿了,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情景,只是,你觉不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过于突然了,突然间哥哥就怀疑到了他头上,突然间,皇帝就派了神医来,医好了他的病,怎么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这病都多少年了不见好,突然就好了,”
徐氏还沉浸在段世明逐渐变好的震惊中,原以为这次的大夫也像往常一样,谁知道今日亲自去看了,才发现,果然已经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了,心里却还一直接受不了似的。
段世明恢复健康,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往日他痴傻,虽然是世子,但好歹自己也有养育他的点点情分,痴傻的段世明并不会分辨自己对他的好是真心还是假意,纵然有世子妃也不足为惧。
一个傻子总比正常人要好控制的多,就算是傻子以后承了王爷的爵,可终归是个傻子,自己当家作主这么多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现在傻子不傻了,掌家权早晚也要落到世子妃手里,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儿子只知道些风花雪月,吟诗作画,凭着那少的可怜的月例银子,怎么能够自己母子的花费?
徐氏越想越害怕,这些年自己手握重金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以后要让自己交出去,光是想想都觉得没有安全感,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自己在府里不如苏氏得宠,苏氏还有王爷的爱护,还有老三源源不断的金钱孝敬,而自己,却快要什么都没有了。
捂着心口的位置,徐氏感到一阵阵疼痛似的,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想办法不让掌家权落到他们手中。
此时的赵子妍还没有想到,伴随着段世明身体的康复,带给自己的是无处不在的麻烦。
七日服药完毕,段世明康复,段王爷大喜,有人喜就有人忧,那些恨不得段世明消失的人没有看到自己希望发生的难免忧心与失望。
清晨,赵子妍替段世明收拾好,今早,段世明要与段王爷一同进宫,下了早朝,段王爷将领着段世明去给皇上谢恩,赵子妍与段世明都心照不宣,二人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在走一个过场罢了,显然段王爷不明就里,一路上感慨万千。
絮絮叨叨地将进宫面圣的礼仪说了好几遍,直到段世明终于忍不住“父王,您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也已经记住了,”
段王爷赶紧停止絮叨,说“是啊,我都高兴糊涂了,这些年因为你病者怕惊扰了圣驾,并没有怎么进宫,现在好了,你康复之后,皇上也会给你安排个职位,以后我就放心了。”
段世明又说了些一定报答圣恩云云,看得段王爷仿佛捡到宝一般欢喜。
下了早朝,段世明安静地立在一边等着段王爷,段王爷快步走至段世明跟前,许多段王爷的同僚都上前与二人打招呼,恭喜段世子康复,段王爷笑的满面春光。
最后过来的是徐氏的哥哥,“恭喜世子得意康复啊,”虽然话中的语气很是欣喜,但是段世明明显地看到徐安海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及不甘。
看到徐安海过来,段王爷显然很高兴,对段世明说“来,见过舅舅,这是你徐母妃的亲哥哥,你那时候小,并不注意,”
段世明赶紧行了礼,恭敬地说“原来您竟然是舅舅,失敬失敬,从前我不懂事,许是见过舅舅却不知礼数,望舅舅莫见怪。”
徐安海哈哈一笑“世子客气了,我从前并不经常去段王府,倒是你小时候,你徐母妃有一次领着你与清儿回徐府,见过一回,没想到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长成了男子汉,真是后生可畏啊。”段世明相信,徐安海这句后生可畏,肯定有言外之意,段世明也不去计较。
段王爷一个劲儿的很是自豪,心情愉快,也并不去注意徐安海的话外音。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带着他去见皇上谢恩,就不多聊了,”段王爷看着下了朝的同僚都走的差不多了,心想也该去面圣了,于是出言提醒。
果然徐安海与段世明马上停止叙旧与客套,“既然这样,我改日定当上门贺喜,”
“一定一定。”段王爷说着。
段世明与段王爷一同往御书房走,“小心这老狐狸,他可不比你徐母妃,”段王爷走了一段路,在前边小声咕哝,并不是他怕徐安海,只是还是爱子心切,恨不得将一切会有的威胁都替儿子摆平。
“儿子明白。”段世明回答,看来父亲并不糊涂,只是不知道父王让自己小心这老狐狸的哪一方面罢了。
二人走至御书房门前,小太监进去传了话给大太监,李公公亲自出了御书房迎接“段王爷,段世子请,皇上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有劳李公公了。”段王爷客气地说。
二人进了御书房,给皇上磕了头,皇上亲自将段王爷扶起来,“段世子可已经大好了?”仅仅一句话,已经让段王爷感激涕零,便又想下跪,被皇上虚扶了一把,“臣多谢皇上大恩,给我儿寻来名医,让我儿能恢复正常,”
皇上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淡定的段世明。“还是世子有福气,说起来也是世子的造化。”
段王爷看着儿子并没有与皇上接话,赶紧说“还是皇恩浩荡,我儿早日康复,便能早日为皇上效力,为国家尽忠,”
“呵呵,先养好身子再说,不急,”皇上明白段王爷的意思,这是迫不及待地为儿子谋前程呢,这老头要是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在骗他,还不得气死不可,白白担心那么多年。现在儿子一好,想着为儿子的将来打算。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初段王爷为你求婚书,我还担心对不住赵太傅,好好的女儿,指给了,恩”皇上说话还是有些含蓄,不想打击段王爷,“没想到,机缘巧合,段世子身子大安,我也算对得起太傅的忠心了。这等大事儿,可给赵太傅家送了信儿?”
段王爷感激皇上的照拂,“已经送了,今日府里会为世明庆祝,首先请的便是世子妃的娘家,世子妃贤良淑德,在明儿病着的时候并没有嫌弃明儿,实在是赵太傅教女有方啊。”
皇上点点头,“都是亲家,多联系联系感情也是应该的,”君臣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皇上便有些听得不耐烦,段王爷向来是个老古板,说话总是官话一大套,听得心烦,便赏赐了些东西打发了二人出去。
段王爷虽然并没有从皇上那里给儿子讨到差事,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但想着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便也放宽了心,同时又收到皇上赏赐的御用佳酿万里香,心里很是高兴,这下,可以在亲家面前显摆显摆了,赵太傅这个书生的女儿没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