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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成了童养媳

元宝身上原本穿的衣裳,早就被刘桂荣扒下来后洗净整理好,这回一起拿到县城里去卖了,现在元宝穿的是一件苏巧巧穿旧的中衣,不过是件刚刚过膝的袍子而已,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于是刘桂荣很快发现了元宝攥着的左手。

元宝就这样失去了她的最后一颗珠子。

“你看看,你看看……”刘桂荣把两个珠子拿给苏春生看,“娘还能骗你吗?这样的孩子,你可不能……”

“娘,”苏春生打断了刘桂荣对元宝的诋毁,“既然元宝有银子,那是不是娘就不拦着元宝吃药了,以后元宝也能留下来了?”

“这……”刘桂荣顿了顿,“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我先去煮个蛋给你敷一敷头。”绕过苏春生,抱起苏巧巧,走了出去。

苏春生抱起了元宝,轻声问,“吓着没?其实娘人不坏,就是我们家太穷了,现在有了银子,娘就不会赶你走了。”

看着苏春生憔悴不堪的脸和额头上的那一片青紫,元宝心里很愧疚,其实刘桂荣刚才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的确是留了一手儿,可苏春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这么一想,元宝连失去所有珠子的事都放下了。

元宝勉强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苏春生额头的伤,轻声问,“很疼吧。”

小小的女童,因为风寒未愈,稚嫩的嗓音中还带着沙哑,听起来软软糯糯的,不知怎么就让苏春生感到了一丝沁心的甜,苏春生觉得喉咙有些哽咽,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元宝误会了,以为苏春生到底还是听了他娘的话后,对她生气了,又说,“对不起。”

苏春生赶紧解释,“这怎么能怪你,你给我珠子的时候,我又没问你还有没有,你一定是特别喜欢这珠子,才舍不得给我的,想自己留着玩儿,哪懂得什么银子不银子的。”

“哼,她怎么不懂?不是说了要拿珠子看病吗?”刘桂荣一手抱着苏巧巧,一手拿着一碗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把碗放下后,先拿出一个,在苏春生的额头上滚了起来。

苏秋生一见,想从苏春生的怀里把元宝接过来,可苏春生没给他,苏秋生就抬头看着元宝问,“元宝,元宝,你几岁了?”他觉得元宝不光长得好看,还特别聪明。

元宝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四岁。”她也想说大一点儿,不过这副小身板儿恐怕骗不了人,尤其是像刘桂荣这样带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

果然,刘桂荣立刻说,“四岁?不可能,你看起来可没有我们巧巧壮实。”接着便开始老生常谈,“一准儿是个养不活的药罐子,没人要了。”

苏春生抱着元宝离开了刘桂荣的身前,“娘,那还不如现在再找郎中来好好给元宝看看。”

可能是又一下子进账两颗珠子的缘故,刘桂荣犹豫了一下后,就答应了,郎中又开了三天的参汤,她也没说什么,到了结账的时候,元宝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参汤不过就是参须熬的汤罢了,一小碗才三十个钱,她这几次的医药费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多个钱,而一千个钱才换一两银子,她真是亏大了。

但更亏的事儿还在后边,苏春生怕刘桂荣拿了珠子后又说赶元宝走的话,催着刘桂荣去给元宝落户籍,这次刘桂荣倒是没再推三阻四,不过等她把户籍拿回来后,苏春生就傻了,“娘,你咋把元宝写成了咱家买的童养媳?”

刘桂荣冷笑一声收起了户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又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万一有一天人家找来了,那岂不是麻烦?!”元宝的那套衣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穿戴,这点眼力刘桂荣还是有的,不然怎么可能将几件衣裳卖了一两多银子?她现在存的是有朝一日元宝的家人找来,花大价钱把元宝赎回去的心。

元宝欲哭无泪,她现在真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的憋屈,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苏秋生想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他追着刘桂荣问,“娘,娘,元宝是谁的小媳妇儿?”

刘桂荣说,“当然是你大哥的,”又转过身来问,“怎么,秋生也想要小媳妇儿?”

苏秋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还是殷切地看着刘桂荣,点了点头。

刘桂荣摸了摸苏秋生的头,“行,等回头娘帮你好好选选,这回咱得找个年岁大的,能干活儿的,可不能再吃这个哑巴亏。”她一个人带苏巧巧,又要忙家务事又要靠卖绣品赚银子养家,真是太累了,以往她还没动这个念头,现在有了元宝带来的这笔意外之财,她还真有了这个心思。

苏秋生听了刘桂荣这话,不由一凛,连忙对刘桂荣说,“娘,我闹着玩的,你千万别给我买哈,咱家孩子够多的了,娘太辛苦!”他只想要元宝,不想要别人。

刘桂荣并不知道苏秋生这些小心思,只是颇感欣慰地说,“我幺儿也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苏秋生赶紧挤出个笑容,“那就说定了,不买了哈!”

苏春生见元宝听了变成童养媳的消息后,就缩在炕上淌眼泪,不由一阵心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元宝不像小妹那样动不动就哇哇大哭,而总是像大人一样默默垂泪,只是觉得这样的元宝分外让他挂心。

苏春生将元宝抱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哄着,“元宝,你别怕,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娘骂你,我也会护着你的。”直到元宝睡着了。

苏春生可不是说说而已,后来的几天里,他趁着刘桂荣再去县城卖珠子的机会,又给元宝从郎中那里拿了些补身子用的比较贵重药材,熬好了给元宝喝了下去。

结果不到十天的功夫儿,元宝就眼看着强壮了起来,而元宝也受到了启发,不再心疼那些已失去的,撺掇着苏春生,从刘桂荣那里要回了她的檀木箱子,好歹是保住了她最后的一点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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