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和赵蓝少来到最好的一间上房里休息,童小小这才开口说道:“赵大,我对经营客栈一点经验都没有,还是还给掌柜吧。”
“你不会以为我是强抢的?”赵蓝少喜悦的表情僵住,“这可是掌柜亲口同意,花了真金白银买下的。”他还以为童小小会满意这份礼物的,好好惩罚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掌柜伙计们。但现在看来,似乎事与愿违,他的这一举动令小小皱起了眉头。
童小小很难说出心里的复杂感受:一方面对赵蓝少这种维护她,不能忍受她被人半点怠慢的心情甚为感动;可另一方面,总觉得他那种以权势和钱财来令他人不得不服从的行事方法,似乎离她的生活很遥远。近三十年来,她一直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安分守己、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忍为上,这些话在她的生命中已经牢牢地扎下了根。
若是自己的心意令爱妻不快,那就毫无意义了,赵蓝少丧气地起身打开门,对侍卫说道:“去,将那掌柜找来。”
没一会,那掌柜的屁颠屁颠地小跑到房门前,整理好衣冠,这才敲门:“王爷、王妃,小人来了。”
“进来吧。”赵蓝少见他那副进门就跪倒的小人嘴脸,就一肚子气。他说道:“你先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那掌柜连忙站起身,连灰土都不敢拍,恭敬地问:“王爷有何事吩咐?”
赵蓝少看了一眼童小小,然后对掌柜说:“本王买下你的客栈,可对你有过任何强迫?而你当店小二是不是心甘情愿?就连住在柴房也是你自己挑选的吗?”
童小小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男人怎么会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从来民不与官斗,就算含恨饮血,受到欺压的人也多数不敢明说,更何况像掌柜这样阿谀奉承之辈。
“自愿自愿,绝对都是自愿的。”掌柜笑得春光灿烂,“王爷能肯留我口饭吃,小人真是感激不敬,哪会有什么强迫。”
遣退他,赵蓝少再次回过头来问童小小:“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我的娘子。”
童小小却气得小嘴快翘到天了,她怏怏地答非所问:“我累了,先回去吧。”
“你不看挂招牌吗?”赵蓝少问。
“不看,我想回去睡觉,行不行!”看什么招牌,心里莫名的罪恶感,令她今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满心欢喜而来,垂头丧气而归。回到蓝宫的赵蓝少和童小小之间的诡异气氛,令护卫佣人们都不敢上前。就连深受王爷新来的冷雨也远远避开,不敢靠近二人。
来到玉屋,摒退所有佣人,赵蓝少终于忍不住气恼地发问:“小小,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满意,从到了客栈就黑着脸?”
童小小满腹挣扎矛盾,被他这一问,也将怒火撩起:“赵蓝少,我知道你一向习惯了用钱来砸人,用你的权势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但我说过了,我不想对他做什么惩罚,为什么你还要用这种方法来将别人踩在脚下,肆意侮辱?”
“侮辱?强权?”赵蓝少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词有什么关系。他算不上个好人,但这次只是纯粹因为心疼自己最宝贝的娘子被人欺负,才这样做的。童小小就算不领情,可有必要这样说他吗?
童小小像是要把心里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你不觉得,是因为你一贯如此,早就习惯了。你高高在上,又怎知道我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的无奈和痛苦。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言一出,屋内霎时间寂静得令人心慌。赵蓝少一言不发地盯着童小小的眼睛,像是在探究什么。他那种无法遮掩的受伤表情如重锤敲击在童小小的心上。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天啊,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赵蓝少突然拂袖而去,轻功跃步,很快消失了踪迹。
“赵大,赵大!”童小小紧追其后跑了出去,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就算是话出口如覆水难收,至少也要让她好好地对赵蓝少解释清楚,她的本意不是这样。
“赵大,对不起……”童小小终于在花园的温泉边找到了赵蓝少。他怔怔地望着被热气笼罩着的水面,朦胧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蓝少摇摇头,延续沉默,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无声的叹息。
童小小还从未见过情绪这般低落的他,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她只能继续重复着那几句单调的话:“对不起,赵大,我不是存心这么说,只是……”只是一时间,突然惊恐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所以才害怕得口不择言。
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泉的缓缓热气蒸得她变得冲动,童小小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霸道地吻上赵蓝少的唇,暧昧的情愫将赵蓝少全身的冰冷气息驱逐。
直吻到全身酥软、站立不稳,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赵蓝少抚摸着娇妻红润的脸颊,带着无奈的宠溺,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宠我啊,宠上天去。”童小小接茬道。
赵蓝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还不够宠你吗?都宠得你跟我发脾气了。不过我可不会将你宠上天。”
童小小起先听着美滋滋,可听见最后一句话,立刻小脸一皱想要抗议。
“因为我罪孽太多,自知上不了天。如果真的把你宠上天了,岂不是只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吗?”
赵蓝少将话说完,上一秒还鼓着腮帮子的童小小立刻红了眼眶:“我哪儿也不去,就算未来世界再好,我也会留在这儿陪着你。”
正领着福伯匆匆寻来的冷雨,一见俩主子脉脉含情的模样,立刻停下了脚步。他拉着福伯往正厅走去:“走吧走吧,我们还是呆在厅里等王爷比较好。”
福伯虽然跟着冷雨向大厅走去,但却频频回头望着卿卿我我的两位当家主子,想起来之前公主的交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