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童小小看着刚才信誓旦旦让她放心的男人,语调危险地问道。
赵蓝少一边手慌脚乱地想要将巴在身上的高贵公主扯开,一边又担忧好不容易心软的娘子又要拂袖而去。他口中急急地解释:“小小,你千万别误会,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凌霜听了这话,立刻委屈地落泪抱怨:“父皇曾经昭告天下将我指婚于你,你如今这样说,叫我日后还如何做人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小声议论开了,大家瞧着童小小的目光都变得与往常大不相同。
童小小顿时愤怒地转身,快步向自己所住的屋子走去,不理会那过分的男人在后面拼命地喊叫挽留。
赵蓝少气急,用力将凌霜推开,连忙追了上去。一进屋,他就看见童小小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即使看不见表情,他也能猜出宝贝娘子会有多么生气。
“娘子,你听我解释。”赵蓝少走到她身后环抱住,讨好地说,“其实,我和她之间真的没事。”
童小小冷哼一声,嗖得站起身挣脱他的怀抱,手指着屋外,激动地质问:“没事?!若真如此,有哪个女人会自毁清誉叫你驸马?!那诏告天下的指婚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切都处理好了吗?还是你只不过想将我骗回王府,这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享齐人之福了?”
“我再说一次!我和她没关系!我不是驸马,而那婚约也已经作废,这是皇帝亲口允诺我的。”赵蓝少被她这连珠炮似的问话惹得一肚子怒火,说话的声调也越来越高。
童小小见事实摆在眼前,而他却仍旧百般推脱,气急攻心,身子站立不住地摇晃起来。赵蓝少顾不上争吵,连忙扶住她,却被她伸手挥开。
童小小单手撑在桌上,四肢不住地微微颤抖。胸口熟悉的痛觉令她明白是体内的毒素又开始发作了,她心中怨恨极了: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给她假的解药,刚发作的那几天,药还能稍稍压制住毒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已然盖过了药性。如今,这毒三不五时地发作一下,已经成了习惯。
“小小,你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坐下。”赵蓝少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似乎还渗着冷汗,自然焦急万分。
童小小仍旧拒绝他的好意,自己独力撑着桌沿,坐到凳子上。这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气喘吁吁,大为吃力。她喘匀了以后才开口:“你先将公主的问题解决好了再来见我,否则我就和沧水一起住在这里。两个苦命女人相依为命,也没什么不好。”话中的凄凉,令赵蓝少听了又怜又气。旁人左环右抱得好不惬意,可他却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这儿又矮又小,真不知为何有人偏偏爱住这种地方。”公主不知何时也走进屋里,四处打量这小屋,用她那高贵的口吻,不屑地说道。
童小小也不是个乖乖挨打的主儿。她反言讥笑:“我也不明白,为何有人总是自持身份,却偏偏爱嫁别人的丈夫。是不是抢来的比较好呢?”
“你敢出言不逊?!莫不是想挨板子解痒了?”凌霜原本在赵蓝少心目中善良可爱的形象,在她无礼强求下嫁的时候开始,就毁得彻彻底底了。于是,她也不再委屈自己装模作样,将本性都暴露出来,事事率性而为,不顾他人的感受。
“小小并未说错,公主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自降身份地四处追着我跑?天下男儿众多,英雄才俊多了去,何苦一定要纠缠于我?”赵蓝少也被她强大的跟踪情报能力折腾得满腹抱怨,无论他去了哪里,这女人总是紧跟其后便到了。
凌霜对于赵蓝少的话只是无所谓地付诸一笑。她的千金之躯早在乘着轿子颠簸在山路上就疲惫酸痛了,如今站着说话腰肢都隐隐作痛。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看见一个木凳在桌边空着。她走过去正要坐下,却似乎记起了什么,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丝帕想要好好将木凳擦拭一番再落座。童小小见不得这恶心人的矫情,走过去一把夺过凌霜的手帕,取笑地说:“这儿不是金銮殿,也不是凤鸣宫,公主要是嫌弃便赶紧走;否则别做这种侮辱人的举动。”
三个年轻人正在争论不休,沧水捧着木盆和衣服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笑着对童小小说:“小小,今天是什么风向,将人一个个吹到这儿来。”
“沧水,你回来的正好。”童小小被凌霜高傲霸道的态度惹得怒极反笑,她站起身将沧水手上的东西接过放好,然后说,“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快点将这两个无耻的男女都赶出去。”
就在此时,沧水的视线落到她的身后,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暂时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童小小顾不得自己正在生气,关心地问沧水:“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写着一个词:欲盖弥彰。她的目光紧锁在凌霜的身上,眼中似乎发出惊喜的神采。那模样就好像,这两人曾经熟识。
童小小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你认识公主?”
“她是公主?!”公主一词打破了沧水流露出的怪异,她突然泄了气,“公主生长在皇宫内苑,我怎么会认识。”
但很快,沧水与生俱来的傲气令她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她冰冷着嗓音说:“小小说的没错,这里如此寒酸破旧,不是公主该呆的地方,还请赵蓝少你快点将她一并带走吧。”
“那您呢?”赵蓝少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问道。
沧水凄凉一笑:“这里正适合我住,我不会离开的。”
“我也不走,除非你把身边的野花都给我摘干净了。”怒气未消的童小小即使面对皇帝也不买账,何况区区一个公主,她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激得对方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