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天牢自然不会想童小小之前所呆的那么舒适奢华。一走进门,童小小便闻到空气里不可忽视地霉味,地上泛着潮气,让人难过得很。
“就是这里了,王妃请稍微快着点聊。”一个狱卒客气地说着,能入天牢的人非富即贵,谁知一转眼是不是又被发出去了。所以这里当值的人都留着心眼、客客气气,生怕得罪人。
“多谢了。”童小小摸一摸袖袋,拿出好几锭沉甸甸的元宝递到狱卒手上,微笑着说,“这是给大哥们喝酒的钱。”
“谢王妃打赏。”狱卒手捧元宝,喜上眉梢,将童小小带至一间牢房前而后退下。
童小小向里望去,只见赵蓝少依旧器宇轩昂地站立其中,透过小窗眺望外面的世界。他的气质与这阴暗潮湿的牢房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稳定情绪,开口唤道:“赵大。”
赵蓝少听见娇妻的声音,身子一僵,飞快地转身,几步跨到牢门前,诧异中带着浓浓的担忧,问道:“你怎么来了?”
“权倾天下的赵王爷都进来了,我一个妇人为什么就不能来?”忍住内心的苦涩,童小小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轻松地反问。
赵蓝少从来都是个精明人物,见她来到,立马明白这是皇帝的安排。他紧张地问:“皇帝老儿对你说了些什么?”
童小小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摆摆手微笑着说:“没什么,瞧你紧张的样子,就是想让我来劝劝你。不过那是他痴心妄想,我才不会帮他呢。”
赵蓝少从牢门的空隙中伸出双手,牢牢牵住童小小的手,坚定地说:“那就好。亲亲娘子你放心,我能想办法出去,你到时候在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迎接我。”
“好……”看到他顿时变得神采飞扬,童小小想起怀中的瓷瓶,说出的话立刻没了底气。如果到时候赵大出狱后知道她已然离去,会不会生气地天涯海角追杀她?一想到这种爱怨成恨的可能,她的心就开始抽搐,疼痛一阵比一阵厉害。
在狱卒的几番催促下,童小小只得恋恋不舍地告别赵蓝少。她走出天牢,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已经看不见的夫君,潸然泪下:对不起,赵大,如果我不消失,皇帝不会放过你的。
人真的只有在失去后才能明白珍贵吗?风起微凉,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呆立良久,她终毅然地迈开步子离开,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
数日后,赵蓝少被皇帝从天牢中无缘无故地放出。他归心似箭,这几天总是烦躁不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小小!小小!”一进家门,他便大喊着四处寻找本该兴高采烈地跳出来迎接的宝贝娘子,可却遍寻不见其踪迹。他心中的恐慌加剧,见福伯正想从他身边避开,一把抓住。紧张感令他忽视了手上的力道,疼得福伯嘶哑咧嘴。他心中还保留一丝期望,或许小小不在府中是因为外出逛街去了。
赵蓝少高声问道:“王妃人呢?”
福伯整个人抖得如筛子,怯怯地答话:“回王爷……王妃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
“混账!”风度尽失,粗鲁地拿过福伯手上的信笺,赵蓝少一目十行地扫过。随即,他盛怒地对一干佣人大骂道:“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全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就叫你们也全都消失!”
时间如水,东流不返,转眼便三个月过去了。
京郊的群山中的一座小村庄里传出一阵热闹的说笑声,几个女子携着木盆正蹲在山谷间流淌的小河边洗衣聊天。
“小小姑娘,见你的穿着模样,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怎么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了。”村中最八卦的张婶笑着问。
童小小轻轻地搓揉着衣服,呵呵一乐:“您见过那个大家闺秀像我这样,洗衣做饭有模有样的。您见过我屋里的那白衣姑娘吧,她是我小姐,我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您就不要再费心打听了。让我家小姐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你是谁家丫鬟?”一道不该出现的男人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夹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童小小如木偶般顿时呆住,身子一寸寸地回转,抬眼望去。看清来人的相貌,她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早已忘记自己正在河边。
“赵大!”伴随着她惊慌的叫喊声,童小小失去平衡,仰面跌入河中,激起浪花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