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蓝少眼见着刚劝得态度软化的娘子又气鼓鼓的,心里恨不得将这个不识相的公主捆绑好仍会皇宫去。他想要开口继续劝说童小小,却被她如轰鸡鸭一般给退出门外。
将看着心烦的两人拒之门外,童小小砰的将房门关上,插上木销。对拍门声、求饶声,她只装作听不见,独自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盖被休息去了。
刚躺下一会,沧水就走了过来,担忧地望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声问道:“小小,怎么样?我去取些云粉来给你镇痛。”
“不,不要。”童小小强忍着难受,毫不犹豫地拒绝。沧水口中的云粉就是用罂粟制成的,换言之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毒品中最简单原始的一种。
童小小倔强地紧咬着自己的唇,全身止不住地颤栗着,分不清是因为毒发的痛楚还是因为门外的两人。
在村头的大树下,赵蓝少和凌霜二人僵持着。
“你刚才不是话挺多吗?怎么,对着本宫就无话可说了?”凌霜冷哼一声,瞪着面前这个心不在焉的男人,不甘心地说。她就不明白了,那平凡又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偏将这世上的好男人都祸祸得神魂颠倒。抢了炙手可热的赵蓝少,与穆冷秋又关系不错,如今就连四皇兄也想将她弄到手。
而她这个正牌的千金公主,却成了全国的笑柄。在华隆国的历史上,第一次有公主想要下嫁王公,却被人抵死不从的,这回还真是前无古人的头一遭。
赵蓝少却坐在树下,目不转睛地望着童小小所在的屋子,似乎想穿透墙壁看看紧闭木门后娇妻的模样。
凌霜见了怒不可赦:好你个童小小,若不能将你这痴情相公抢到手,本宫就出家当尼姑去!
心中主意打定,她便咽下怒火,重塑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形象,走到赵蓝少身边,贴近他坐下。赵蓝少却好不给面子地一侧身,将背对着她,摆明了不想搭理。
“蓝哥哥,”强硬的方式行不通,凌霜索性叫起了幼时的称呼,希望他不要那么抗拒,“蓝哥哥,凌霜不是故意要来捣乱。如果童姑娘不愿意,我就当侧妃也行。只要能够陪在蓝哥哥身边,我就很满足了。”一席话说得卑微可怜,那潸然泪下的失落委屈,真是我见犹怜,却惟独打动不了赵蓝少的心。
他用极为疏远的口吻说:“把你那套把戏收起来,我是麟瑞王,不是小王孙。”他口中的小王孙指的是京城中一个痴恋凌霜公主却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原本他也以为凌霜还和小时候一样善良天真,可这次一交锋,赵蓝少才失望地发现:当初的小女孩早已消失,现在的凌霜不但刁蛮而且虚伪、擅长心计,令人生厌。
“若只是想要陪在我身边,那不如来我府上当个丫环算了。”赵蓝少对于“敌人”一向不留情面,也不必顾忌她那至尊的父皇。
丫环?!凌霜听了,刚压下的脾气又爆了出来。她噌得站起身,手指着赵蓝少大骂:“你真以为你是世间独个的男子了?!本宫除了你难道无人可嫁了?!”
“求之不得。”赵蓝少飞快地接上一句,心里巴望着这公主听了能够赶快下山去嫁给别人。
“哼!你想得美!”凌霜气得直跳脚,那些端庄高贵的伪装瞬间垮塌,“你越是不想娶,本宫就越是要嫁给你!”
尚不明就里的淳朴村民听见二人大庭广众之下的争吵,不由地窃窃私语。
“喂,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别乱说话,看她的穿着一定是大官的女儿,小心惹祸上身。”
“长得挺端正,可惜脾气还不如我家那拧丫头呢。”
凌霜几时受过这种气,她猛然转身,警告地瞪着多嘴的人们,恨不得派人将他们全都抓回皇宫好生用酷刑折磨一番,方能解气。
“赵蓝少,我们走着瞧!”撂下狠话,凌霜气冲冲地上了金轿,下山去了。
将她的威胁视若无物,毫不放在心上,赵蓝少所关系的只有如何能让童小小消气跟他回家。如凌霜这类的闲杂人等,根本在他心中占不了丝毫位置。
“唉,各路神仙,平日里我的上供也算得勤快,你们好歹也帮帮我啊。”赵蓝少无奈、无辜、无可奈何地轻叹。
谁知,随口无心的一句话仿佛直达天意似的。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顿时变得阴沉沉。大风呼呼得刮来漫天的乌云。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黄豆大的雨点就不留情地砸了下来,瞬间将赵蓝少浇了个透心凉。
需不需要这么灵验啊?赵蓝少站在寒冷的暴雨中,打了个哆嗦,心中后怕地想。看来,日后不能再信口雌黄地胡乱抱怨了。
雨声惊醒了好不容易消痛入睡的童小小,她侧身望向窗外,直接大雨织成了帘幔,兴叹:“这天气真如娃娃脸,说变就变。”
沧水见她醒了,连忙提醒:“小小,别忘了你家相公还在外面候着,只怕是全淋湿了。我去请他进来先避避雨,别的事情咱们慢慢商量。”
“随他去!又不是我逼他的。”童小小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却忍不住站起身,走进窗户向外张望,一脸的担忧。
沧水看得出童小小心里还是很在乎赵蓝少的,只是年轻气盛又碍于脸面,才故作狠心。她轻轻一笑,拿在靠在墙角的油纸伞,开门向外走去。
童小小远远地看着赵蓝少仍旧坐在大树下,可往日遮阳的茂密树枝却对这大雨无用。他被雨水淋得湿透,层层衣服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轮廓清晰可见。大风呼啸而过,饶是练武的他,也止不住哆嗦打颤。
长叹一声,童小小的心妥协了,此刻她只希望赵蓝少别因此而生病,那样她会内疚且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