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猛的一震,轿中的小女人落在那轿门上想要冒坏的小脚,顿时一麻,不由地向后一抽脚,柳眉一蹙,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缓过神来,就见轿门吱嘎一声开了。透过那大红盖头,曾曦只看见一双黝黑的长靴落在轿门前。稳稳的宛似在地中扎了根一般,这男人真的是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吗?! 就在曾曦猜疑之时,就听见轿门外有人喊:
“来人啊,快搀着点驸马,驸马要……”红盖头下,那双黑靴晃了又晃,然后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去,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就这么死翘翘了吧?!
“咳咳……”男人猛烈的咳声骤起,听的曾曦不由地紧紧一蹙眉,他这么咳真的没问题吗?不会把肺叶咳出来吗?!
咚的一声,男人一头扎了下来:“呀——”曾曦惊的尖叫一声。
这香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司徒总司闭着眼睛,暗暗猜测,好像是她!那,那个冷儿呢?!自然就不是喽!
这可恶的女人,待自己再观察观察,如果真的是她,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这……这……”红盖头下的曾曦吓的脸都没了血色,这男人不会真的死了吧?!哪天死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嫁人的这一天死呢?!红白事一起这多丧气啊!“驸马,驸马……”曾曦赶紧伸出小手去挽男人的胳膊,死就死远点嘛,真是够晦气的!
“咳咳……公……公主……”男人又咳又喘,证明他还活着。
听到男人断断续续的话语,曾曦提起的一颗心这才算落了地,还好,还没死,有口气就好,等拜完了堂,过了今天,他再死,想怎么死怎么死,她才不会拦着他呢!
“来人那。还不快把驸马搀起来,请公主下轿。”司徒王爷快被自己儿子这一举动吓的差点突发了心脏病,自己这儿子平日里装装病就完了,怎么今天装的这么过份了呢!
希望这公主心脏够强力,万一再给公主吓跑了,这就得不偿失了!白费他前几日的那一番苦心了!
“驸马。三公子……”真是叫什么的都有。下人们一拥而上,挽着司徒总司的胳膊就将男人往起搀。
司徒总司呢病恹恹地被挽住的胳膊就那么轻轻的一起一落,一挥兜扬起的风,将曾曦的盖头直接掀了起来。
“啊……”红盖头落了地,引得曾曦再次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让男人心中一颤,就是她,没错!
喝!还是个美人呢!被下人挽起的司徒总司飞快地扫了轿中的女人一眼,心中不由地赞叹不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如此的机缘之下让他寻到了罪魁祸首!想不到她竟然是下嫁他的那个不受宠的公主。哼!看他怎么报复回来!
不过想进他司徒家的门,好像也没这么容易,他倒是想看看她的本事了!
“公主……”铃兰赶紧走了上去,将那被掀落的红盖头拾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递送了上去。
“恩。”曾曦低低的哼了一声。男人明明是病了的,他柔弱无力的臂膀挥起袖子,可以兜起那么大的风吗?真是怪了!可是看他那妖孽的脸庞白似纸一般,好像确实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公主……小儿身体一贯如此,您可别见怪……”司徒王爷赶紧替自己的小儿子说起了好话。
“王爷言重了,曾曦都明白!”还不是下马威,可恶的司徒家!曾曦狠狠的一咬牙!这个男人好像确实是病了,命不久矣的样子!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可以不用去理他,曾曦淡淡地扫了被人搀挽下去的司徒总司,将那红盖头轻轻地往头上一搭。
就在她盖上盖头之时,男人眸光里隐隐地擒满了笑意。不过却是转瞬即逝!知道他病成这样,她还有勇气嫁,看来以后他有的玩了,司徒王府无趣的生活终于多了丝别样的乐趣!
“二哥,您不要紧吧?”司徒双儿赶紧走了上来,关切的询问道。
“恩,还好……”司徒总司边喘边说。
“司儿……”夏侯紫萱吓的脸都白了,也赶紧走了上来,抬起手就从下人那里接过自己的儿子,轻轻地抚了又抚:“回房歇着吧。”
“不呢。孩儿还撑的住……还没拜堂呢。”司徒总司哪里舍得走,他还等着看曾曦怎么穿铁鞋跨‘火盆’呢!
一根红色的绸子搭在曾曦的手中,前面有红娘牵引着,女子迈着小步,悠悠地迈进了司徒王府的大门。
“请新娘子跨火盆,扫清一身的晦气,从此喜气相伴,邪气不沾!”红娘说着喜庆的话语,当看到下人们抬来的‘火盆’时,连都惨白了!
“还请夫君容公主掀开红盖头吧,不然,恐怕这火盆不好过呢。”颜雪儿悠悠地说道。她其实最想看的就是曾曦脸上那惨白的表情。
“恩,好……”司徒总司摆了摆手,暗淡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火盆’垂下头去,眸光之中隐匿的笑容愈演愈烈。
喝!其实不用掀开盖头,曾曦早就从那红娘的口中大概猜了一些,迈步摇晃下,还是能从那盖头下窥到一些外面的模样,她可是一眼就瞥见了,下人摆放在眼前的‘火盆’。这哪能叫火盆啊,分明就是火坑,长宽都有一米了!
咚的一声,一双铁鞋摆放在曾曦的脚下,声音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铁鞋!
“请……新娘子……穿,穿……”红娘的话都说不利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说了一半,这哪是穿铁鞋跨火盆啊,这简直就是穿铁鞋跳火坑!
“恩。”曾曦悠悠地答了一声,抬起纤细的小手,轻轻地一翻红盖头,掀起一角,只露出脸来,能看清楚前面的路途。
这司徒家的两房小妾真是打算活活玩死她啊!眸光悠悠扫向一旁,直落在一脸阴冷笑容的颜雪儿身上,想必就是这个女子的主意吧,她一定好好记着,到时候一笔笔的与其细算!
“这火盆是不是太大了点。这对公主好像有点……”司徒双儿刚刚启口,便接到自己的娘亲递送的一记白眼,只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小姑子还不错,曾曦听到了话音,一眼望了过去,只见那是个不施粉黛清纯可人的小人儿,长得真是漂亮极了。
不过曾曦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先跨过这个火盆进了司徒家再说。 火坑之中的红光映在曾曦的脸上,红灿灿的一片,曾曦垂下头看了看放置在面前的那双铁鞋,刚刚那铁鞋落地咚的一声,证明它是货真价实的铁鞋无误,想要穿着这样的铁鞋跨那长宽皆为一米的火坑,真的是要活活玩死她!
不过,她自有办法,想凭这样的伎俩难倒她曾曦?她们真是痴心妄想啊!
“只要我跨过了这个火盆,脚上踩着铁鞋,就算合格了是吗?”曾曦抬起手,举止优雅的取下了那头上的红盖头,轻声悠悠开口道。
“没错。”颜雪儿强挤出一脸的笑容点了点头,故作轻快地答了一声。不知为何,在她看到曾曦那一脸的从容不迫时,她就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一般。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反悔了!只得与这个从容的女子硬碰硬地对下去了。
“很好。”曾曦悠悠的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将那如同火焰一般的嫁衣一挽,扎成一个扣帕直塞在腰间,可以让自己行动起来,不会被它碍手碍脚,再次估算了一下那火盆的长度,深深的吸下一口气:“请各位睁大双眼,看好了。”
曾曦抬起脚,先是踏上一只铁鞋,使劲的抬腿,一甩,将那铁鞋直接甩向空中,高高跃过了那火盆,直落在火盆的对面,然后再踏上另一只,再使劲的一甩,那铁鞋在火盆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也稳稳地落了地,正巧与另一只铁鞋摆放在一起。
猛的后退数步,助跑,火盆前,轻盈地纵身一跃,双脚在空中团起,如同一只在火焰上展翅的凤凰一般,飘飘然地就飞了过去,落了地。然后迅速地踩上铁鞋。
“现在我可以和驸马拜堂了吧?”曾曦勾唇浅笑而问。
颜雪儿目瞪口呆的竖在原地,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曾曦会以这样的方式跨着火坑,先将铁鞋扔过火盆,然后在跨越,这……
“这不作数吧?分明就是没穿铁鞋过火盆啊!”沈铭心从慌乱之中缓醒了过来,赶紧出声指责道。
“啊?”曾曦故作诧异的一拧眉头:“这出题之人想必是那位妹妹吧,刚刚我就求证过是不是只要我跨过了火盆,脚上踩着铁鞋就算合格,那位妹妹说的没错,如今……”曾曦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火盆,又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踩在脚下的铁鞋:“火盆已过,铁鞋在脚,好像也没错啊!”
“而且……”曾曦一眯黑亮的双眸:“你是谁啊?哪家的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礼数?!看着穿着打扮倒像是个主子,可是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不堪入耳呢!”
“你……”沈铭心气的差点呕出半口的鲜血来,刚要开口怒骂。
“铭心不得无礼!”大夫人左手搀挽着一位老妇人,赶巧及时地出现。
“你们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对公主如此无礼!”老太太一手挽着大夫人,一手拄着龙头拐杖,使劲的一砸地面:“儿啊,赶紧唤孙儿与公主拜堂成亲吧,别耽误了吉时!” “这要坐到什么时候?”曾曦不知道坐了多久,身躯一歪,显然是撑不住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倒头就扎在那摆放在软榻上的奢华锦被上。
刚刚拜堂的时候,那病秧子好像是又发病了,众人一拥而上,忙了好一阵子,都没摆弄好,她就被几个下人簇拥着推进了洞房,而那病秧子拜过堂后,就不知了去向,她则是被丢弃在这里,说好听点就是入洞房,说难听点还不是晒着她。
“公主,您饿了吧?”铃兰在一旁低低地说道。
“恩。”曾曦赶紧应了一声,她确实是饿了,就早上那吃了一顿,一直到现在了,估摸着外面天都黑了,而她现在还要在这守空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