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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无辜之人?”黛玉听宝钗一说倒是气笑了。“你放得那场大火烧死的可都是无辜之人,那些被你卖入妓院的清白女儿可也都是无辜之人。”

“是,是我放了那场火烧死了你的奶娘,可你的人也把我的娘亲打了个半死;紫娟的事我哥哥也遭了报应,这也算是扯平了。”宝钗还要说什么,却迎面着了雪雁一巴掌。

雪雁在黛玉身边一听那火是宝钗放的,血立刻冲上脑门。奔过来给是一巴掌。“你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娘命来。”雪雁是连踢带咬把个宝钗揉得不成人样,那宝钗既不躲闪也不求饶。

黛玉和紫娟也不插话任由雪雁闹去,直到雪雁累了才罢手。

宝钗坐在地上并不气恼,伸手擦净嘴角的血,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服。开口说道:“郡主有气冲我薛宝钗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哥哥已是将死之人,只希望你别再难为他,让他临死之前过舒服些。”

听了宝钗的话黛玉倒是大为震惊,她到底良心未泯至少还记念着骨肉亲情。

“你那哥哥为非做歹自是死有余辜。只是你倒是心疼你的手足了?我的姐姐也不是能白白受你的做践的。”黛玉想起紫娟受的苦心肠便硬了下来。

宝钗听黛玉之言,倒是跪爬几步来到紫娟脚下。“当,当,当。”给紫娟磕了三个响头,紫娟一时错愕住了。

“我知道郡主心里恨着我呢!”宝钗磕完头悠悠地看着黛玉,忽然从袖子里抽出剪刀。

“大胆刁妇胆敢行刺郡主不成?”冬梅、冬雪立即挡在黛玉面前。

“郡主放心,宝钗没那么大胆子,郡主恨我今天我与郡主解气。”宝钗说着右手握着剪刀,把自己的左手小指放入剪子内,银牙一咬用尽吃奶的力气,鲜血顿时顺着剪刀流了下来,宝钗力掘并没有剪断骨头可筋却也断了。

“啊!”黛玉没料到宝钗会自残,倒是吓了一跳。

“姑娘。”莺儿急呼。

“奶奶。”袭人惊叫。

十指连心那种疼岂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宝钗的脸因疼痛而变了形。她咬紧牙关再次用力,“啪嗒”一截小指落在地上,断指处血流如注。宝钗额头鼻尖因疼痛而浸出汗来。宝钗脸部的肌肉不停地颤动着,半晌才咬着牙说道:“郡主今天我自断一指,只求你别再让哥哥受苦。郡主与香菱有师徒之谊,郡主也不想香菱再因你之故而受苦吧!她是哥哥最宠爱的人,若哥哥死了我必让她给哥哥陪葬。如今我就把香菱的性命交给郡主了。”宝钗知黛玉心善,也许这是能救哥哥的唯一法子了。北静王府的手伸得再长,也够不着内宅里的一个小姨娘吧。

“郡主有命只管派人寻宝钗来,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宝钗示意莺儿和袭人扶自己离开。莺儿和袭人早已呆成木雕泥塑的了。听见宝钗叫才缓过神来。

屋里众人都被宝钗的举动惊呆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待大家明白过来宝钗已走远了,地上那截血淋淋的断指提醒着众人方才并不是一场梦。

“来人,把那肮脏的东西拿出去喂狗,别腌杂了咱们郡主。”雪雁最先回过神来。

黛玉果然觉得胃里翻滚,差点吐了出来。紫娟知黛玉喜洁忙挡在黛玉眼前,又命朝儿急忙给黛玉沏茶。

雪雁果然扫了那截断指丢出去喂了狗了,又领着丫头婆子打水把地洗干净。

“香菱。”黛玉回想着宝钗方才的话。“难不成又要有人因我而遭殃了吗?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得手。”黛玉心里暗暗盘算着。

“姑娘,别听那疯子的话,香菱是他们家的人,是死是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雪雁方才真想要了宝钗的命。

“那香菱原就是个苦命人,与我是不仅同乡,又有师徒的情份,我怎能坐视不理。冬梅姐姐你派个小子去王府给王爷送个信,让她想办法救香菱出来。”自己虽然是郡主了可也没道理去要别人家的姨娘,还是让水溶想办法才是。冬梅听命出去安排。

“紫娟,原想着回来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不承想乱七八遭的事没完没了。还好咱们人手多,当初娘亲也给我准备了出嫁之物,一会你和雪雁去西厢房看看挑你爱的随便拿。”黛玉见屋里清静下来才对紫娟说。

“姑娘,我怎么能用太太留给你的东西呢!”紫娟连忙推辞。

“紫娟,你又来了,再这么着我可恼了。”

“是,是,是我的姑娘。”紫娟见黛玉生气忙改口。

主仆几人到了西厢房,开了当初从办州带来的箱子。挑精美实用之物足足给紫娟装了六口大箱子,第二日杜宇的聘礼也吹吹打打地送到了潇湘馆。贾母虽有命让合府家人帮忙,可黛玉都依依谢绝。只凤姐领着周姨娘和赵姨娘前前后后帮忙照应着。诸如袭人等想上前巴结的都被雪雁拦了驾。

杜宇的聘礼也抬了十六口箱子来。一年四季的应时衣裳,金银首饰,赏玩之物一应俱全。贾府的众位丫头都羡慕紫娟红了眼。潇湘馆主仆几人直忙到下晌才忙完。

晚饭前,王夫人差玉钏送来了十万两银子。其中有宝钗拿出的二万两,王夫人心疼得不行,可又想不出昧下银子的法子。刚刚到手的十万两银子只余了两万两,又不得不给了探春当嫁妆。

那贾赦听邢夫人说,要把那十万银子还黛玉,立刻吹胡子瞪眼不乐意起来。“贾府养她这些年,她原就该孝敬些才是。那十万两银子我有用处,你去管琏二两口子要去。”要贾赦的银子比摘了他心肝还难受。

“老爷,老太太说了这笔银子让咱们自行筹措不让管琏儿两口子要,再说他们两口子的钱咱们也要得差不多了,他们手里断不会再有十万两银子了。”邢夫人虽然胆怯,可又不得不说。

“不给,我没银子,我就不信她还能来跟她大舅舅要银子不成?”

“我的老爷呀!林丫头嫁到王府去要什么孝敬没有,如今你只不给她银子,恐她记恨倒让王爷不满。”邢夫人只好搬出北静王府。

“罢了,你就把银票送了去吧!”贾赦只是嘴硬,哪里就敢昧了未来北静王妃的银子呢!

掌灯之前,邢夫人亲自到了潇湘馆。

“郡主,你大舅舅让我给你送银子来了。”邢夫人满面堆笑给黛玉见礼。

“大胆,谁是郡主大舅舅?欠钱还银子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冬雪和雪雁一样是个暴脾气,在贾府住了一日便认定这府里再没有好人。

“冬雪姐姐,这确是大舅母,你去倒杯茶来。”黛玉知道这邢夫人凡事做不得主张,心眼倒不坏。迎春未嫁时她倒是照看一些。

“大舅母,请坐吧!”黛玉命雪雁收了银票,见邢夫人没有告诉的意思方说道。

“郡主,我站着是一样的。”邢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舅母有话不妨直言。”黛玉见邢夫人张了几次嘴终又咽回去了,便开口问道。

“郡主,按说这事不该麻烦你,只是二姑娘未嫁时,你们姐妹倒是投缘。二姑娘嫁了几个月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派人去孙家问了几次都说安好。可我还是不放心呢,如今姑娘是郡主了能不能请二姑娘回府一趟,见了她我就放心了。”邢夫人虽人为苛刻对迎春倒是有几分真心的。

“大舅母言重了,听闻是二姐姐自己不愿意回府,黛玉看不回来倒罢了。若舅母果然思念二姐姐找个机会见一面也是使得的。”黛玉心里为迎春高兴,到底府里还有人惦记着她。

其实邢夫人也知道若迎春回来,大老爷不定要作什么妖呢!只是不知迎春死活,心里着实不放心。

邢夫人陪着说了一会话,才告辞而去。

是夜月朗风清,潇湘馆众人忙碌了一天,总算把明日紫娟出嫁所用这物准备齐全了。

第二日一大早,凤姐、平儿,惜春等都早早赶到潇湘馆,李纨因是寡居,只派人送来了贺礼。来人中只有赵姨娘有儿月女算个全和人,又算是个长辈,黛玉拜托她给紫娟开了脸梳了头。黛玉亲自帮紫娟穿了三品夫人的凤冠霞帔,紫娟粉面含羞地坐在铜镜前任由雪雁上妆。

宝玉命令家丁早早开了贾府正门,红毡一直铺到宋宁街街口。

“贾府又办喜事了,不知这次是哪位姑娘出门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呢?”路人甲对路人乙说。

“哟!你不知道啊,贾府外孙女未来北静王妃今天发嫁她义姐。”路人乙说。

“贾府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啊,宫里有位贵妃娘娘,如今又出了位北静王妃。”路人甲羡慕地说。

“还有呢,你们没听说呀,贾府三姑娘也被册封为郡主了,不日就将北上和亲了。”路人丙见二人说得热闹也来凑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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