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是这样,根据后来她问小桃李靖与她的过往,她就知道这个人真的是天底下最好情人,卖相好,出身名门,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特别宠侯雅萱,谁要是能被他这样的一个人爱上,真的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只是为什么他又会是一个匪寨的二当家?
她最初的一眼并没有瞧得真切,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是他,可是,当她为景源挡那一箭时,她看到了他错愕痛苦的面孔,那一刻,她还在心中默念,希望他快点离开,不要被景源瞧见了,不然,以景源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也幸好当时景源因为她没注意到其它,而景源的部下也因为景源的异常而一片混乱,而后来怎么样了,她就不太清楚了。
迷迷糊糊想七想八中,侯雅萱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心情略微好些了,小桃正坐在屋里打着瞌睡,雅儿也不知道去哪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腰背睡得有些酸疼,缓缓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就尽量又取过放在一边的外衣披上,虽然屋里放了几个火盆,但屋里其实也并不是很暖和,因为现在利洲的物资都是少又珍贵的,特别是像火炭之类的,若不是因为她现在身子不太好,侯昭彦这个时候也是不会给她屋里备上火盆的。
小桃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连忙过去服侍。
“小姐,您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大好,有什么事不能唤了奴婢去做,若是您再出了个什么好歹,不用老爷大少爷责怪,奴婢自个就把自个给责怪死了。”
小桃碎碎念的替侯雅萱把衣服披好了,见她家小姐并无悔改之意的又要去够边上放的一话本册子,连忙又去替她拿了递到她手中,看着她家小姐还满脸的笑意,一时只能无力的叹了口气。
“小桃,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动不动就叹气,说个话还死呀死的。”
小桃撇嘴:“说得好像小姐您大了奴婢许多似的。”
“哦?”侯雅萱突然想到她来到这个世上这么久,也被小桃服侍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知晓过小桃的年岁,于是,又问道,“小桃,你今年多大了?”
小桃听她如此一问,有些谨慎的答道:“奴婢与小姐同岁,只虚长了小姐三个月,但是,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侯雅萱本没有想到其它,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桃的脸色就变了,正觉得有些奇怪呢,就看到侯昭彦带着招牌笑容进来了。
“哥,你来啦,小桃,快去倒茶。”
侯雅萱见着侯昭彦,心里也是高兴,连忙喜气洋洋的让小桃去奉茶。
侯昭彦凑到侯雅萱面前看了半晌,这才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气色好多了。”
侯雅萱把手中的话本子又搁到了一边,冲他笑道:“瞧你一进来就盯着我的脸看,我还以为我脸上粘了什么脏东西呢,可不是,除了一日三餐的喝药,小桃她们是变着法的给我进补,这利洲城百姓连吃的都快没有了,却不知道她们从哪弄的那些补品,看得我都肉痛,她们还非逼着我吃,不吃就同我闹脾气,看看这才几天,估计都胖了好几圈了,外面那些百姓也该骂死我了。”
说完,还嘟着嘴瞪了小桃一眼。
小桃把茶盏递到侯昭彦手中,转过脸看向侯雅萱,一脸委屈的说道:“那许太医可说了,小姐您现在身子虚,要多吃补血补气的食物,咱们可都是遵医嘱办事的,哪有办事了还遭埋怨的,更何况,小姐压根就没有胖反倒还瘦了,让奴婢心疼极了,若是回京了,被老爷大小姐和夏总管见着您瘦了,又该责怪小桃没伺候好了,再说,那些补品都是大少爷和二殿下送过来的,谁敢说您的半句不是!”
看着侯雅萱一个劲的瞪小桃,侯昭彦有些好笑的说道:“小桃这鬼丫头,口齿越来越伶俐了。”
侯雅萱深以为然的附和着点头:“就是,牙尖嘴利。”
“还不是你给宠出来的。”侯昭彦接道。
侯雅萱一愣,又抿嘴与他俩一道呵呵笑了。
“哥,你这个大忙人这会儿怎么有空来瞧我?”笑完,侯雅萱又想着问道。
侯昭彦顿了一下,笑道:“哥哥来瞧你,你还不乐意了?”停了一下,又道,“二殿下估计这几天就要回京了。”
侯雅萱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马上又恢复自然,摆出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说道:“哦,他在这边的公干办完了?”
侯昭彦仔细注视着她的表情,把她那一瞬间的僵意也看在了眼里,听她如此不动声色的问话,他也装作自然的答道:“二殿下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就在于那鸿起寨,如今鸿起寨已经人去楼空,只需留下人去追踪鸿起寨的寨众,而其它的事宜,之前的王都尉大人身上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所以,二殿下也就没必要再在此多逗留了,毕竟京城也有许多事需要殿下处理。”
侯雅萱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来由的突然开始有些低落,又扯了笑容问道:“那哥哥你呢,什么时候回京?”
侯昭彦笑笑,答道:“再多呆半个月吧,我已经差不多想好了解决张响大人方案中的漏洞之处,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实施了,若是能起到效用的话,等你身子好些能坐马车了,咱们就回京,毕竟这里的物资匮乏不适合你养伤,后续的工作,交给张响大人完成就行了。”
侯雅萱点了点头。
侯昭彦喝了几口手中的茶,突然又问道:“听说今天云姬姑娘过来见你了?”
侯雅萱点头,想到她的身份怕侯昭彦以为自己受欺负了,又说道:“只说了几句话,送了我一些补血的药材就走了。”
侯昭彦见她脸上并无异样,这才又笑道:“那女子你若不喜欢,也不用放在心上,万事有哥哥在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侯昭彦的一杯茶也差不多见了底,这才又被人叫走了。
侯昭彦走后,屋里又静了下来,侯雅萱手里拿着话本子,半天没有再翻动,却是有些心神不宁了,总觉得心里又有些堵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殿下,该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与王大人交待清楚了,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陈林看着靠在椅背上对着一支金簪若有所思的景源,小心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他习武,身体素质好的原因,只三四天的功夫,他后背上的伤就已经影响不了他了,只是,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平白添了个对着金簪若有所思的毛病,因为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怎样去面对侯雅萱。
“再一个星期吧。”景源收起手中的金簪放入袖袋,随意的答道。
陈林皱了皱眉头:“殿下,按照陈新传过来的信息,咱们应该越早回宫越好吧。”
景源眼神闪烁,勾起嘴角冷笑道:“放心吧,耽搁不了事的。”
陈林还是不放心,还想劝劝景源。
景源却摆了摆手,问道:“侯雅萱那丫头怎么样了?”
“听说气色好些了,不过……”陈林忽然想到下面有人报了他一事,不知道应不应该让主上知道。
“不过什么?本宫记得你不是个犹豫之人的。”
“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今天中午云姬姑娘去见了侯二小姐。”
景源想了半天这个云姬姑娘是谁,突然想起她是知府大人送给他聊以慰藉的一个女人,想起宫里面那些女人之间的战斗,面色一冷,站起身来,问道:“她人现在在哪?”
陈林一楞:“谁?”
“那个胆敢跑去找侯雅萱的女人。”景源不耐的说道。
陈林暗自摇了摇头,这才领着景源往云姬的屋子而去。
“殿下,殿下,您终于来看奴家了,奴家可是天天盼着殿下呢,奴家……”
云姬今天本来在侯雅萱那里怄了一肚子的气,一个下午脸色都不太好,现在,突然看到陈林带着景源来找她,连忙让倩儿给她打理妥当了,一脸娇羞的要扑进景源的怀里,可惜被他侧身避过了。
云姬的脸色当时僵了僵,不过立马又笑意盈盈识趣的退后了几步,吩咐倩儿去奉茶。
景源打量了云姬几眼,很是怀疑自己真有赞过她,难道当时他的眼睛被酒气熏坏了?
“不必了,本宫只是来警告你,最好本分点,少自作聪明做些小动作,不然……”
景源冷冷的盯着她,那冷冽的眼神让云姬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只觉似有冰凉的大蛇紧紧地缠住了她的脖颈胸腹,勒得她喘不过气,心脏就要承受不住碎裂。
从云姬的屋里出来后,陈林犹豫的问道:“殿下,您要不要去见见侯二小姐?”
景源听后站定了,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是该去瞧瞧她了。”
陈林又暗自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在景源思索的这段时间,他还真怕这喜怒无常的主子怪他多嘴。
因着知府大人的府邸其实也不大,所以侯雅萱就与侯昭彦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会子,景源踏进这个院子时,心里其实不大愿意见着侯昭彦,但无奈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一个进一个出,正好撞到了一起。
“二殿下,是来找下官吗?”
侯昭彦刚被人从侯雅萱屋里叫出来,正要出门去,刚到院门口,就见着景源和陈林,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这是景源和侯昭彦继上次打架事件之后第一次会面,侯昭彦本不也愿摆出这幅热情的模样,不过,在注意到景源见到他时,眼角略抽了抽,心中好笑,这才恶趣味的非摆的这一出,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这侯氏兄妹俩还真像。
景源虽然现在不太待见侯昭彦,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毕竟还是侯雅萱的哥哥,而且还是个能力出众到他一直想拉拢的哥哥,于是,他也微微勾起嘴角,笑道:“侯侍郎这是有事要出门?”
侯昭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现如今天气是越来越冷,城里每天都有冻死的百姓,真不知道这个冬天他们要怎么过。”
景源听他这么一提,又想起今早在萧条的街上见着衙差们抬着冻死的尸首去埋,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下一批物资还得半个月才会拨下,现如今只能靠着采买就近的周边城镇物资加上商贾富余之家的捐赠了,那预防水患的工事怎么样了?”
侯昭彦拱了拱手,正色道:“下官已经想到了之前张响大人工事筑防漏洞之处的解决办法,明日就开始实施,若是真能起到效用,下官能保证利洲至少再二十年无水患。”
景源见他一脸自信,心中略安,看他也顺眼了一些,微微点了点头:“有劳侯侍郎了。”
侯昭彦看着他的脸色,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这么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话里头还带了几分真诚,心中对他的评分又高了一些,一霎那的惊讶过后,他连忙又拱手:“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