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源斜了他一眼,并不做解释,点了点头,抬腿又往院里而去。
侯昭彦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由得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边上负责传话引路的小厮觉得有些不解:“大少爷,您又笑什么?”
“傻小子,你说二殿下不是来找我的,那是来找谁?”
“宫少爷?不对,宫少爷不在院里,那就是找二小姐的?”
侯昭彦笑而不语,抬腿往院外走去。
那人看着心情颇好的侯昭彦,还是有些不解,又问道:“二殿下找二小姐,您这么高兴做啥子?”
这小子是个傻子么!
侯昭彦被噎了一下,伸手在那小厮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笑骂道:“你小子问题怎么这么多,还不好好的带路!”
景源进到侯雅萱的屋里时,没发现丫头婆子,也就没做通传径直走向了卧室。
侯雅萱正披了件外衣靠在床侧专心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一张莹白的小脸随着手中书页的翻动不时的露出微笑或是皱眉,大大的眼睛紧盯着书页不时的眨动,从景源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她的脸部和颈部的线条特别柔和,再仔细研究,还觉得那线条过分优美得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陈林陪着景源站在侯雅萱的卧房门口站立,但他却不敢同景源一样去打量那床上的娇俏美人儿,只敢时不时的偷瞟一下景源的脸色,直到发现他家主上的神色有异时,非常识趣的悄悄退出了卧房。
迎面正碰上要进屋的雅儿,看到雅儿张嘴,连忙捂住她的鼻口连拖带拽的悄悄将她带出了屋子,又在屋外一个劲的道歉,面色尴尬恭谨的接受雅儿的指责,但就是用自己的身材优势堵在门口抵死不让她进去。
好不容易看完了这个略长的才子佳人小故事,侯雅萱伸了伸懒腰,想让小桃给她倒杯水,一扭头发现屋里头的那人不是小桃,而是自己的亲亲未婚夫君,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看你夫君玉树临风的丰姿看傻眼了?”
景源挑了挑眉,勾起薄唇笑着走向她。
侯雅萱脸微红,心中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这么冲她笑的时候她的心跳也有些加速,而且因为看到了他,她的心情好像豁然开朗了一些,但嘴上却不愿承认:“你别自恋了,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察。”
“哦,你只是在想我……”
景源故意漏掉了她后面的话语,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侯雅萱看着他那样子,只觉得面上发烧,有些羞恼。
突然觉得头皮凉了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插在了发间。侯雅萱疑惑的抬头看了景源一眼,摸到头上,把他刚才插上的东西取下,发现是支金簪,而且看着还有些面熟,跟她自己的一支金簪特别相像。
“我好像也有一支这样的簪子。”
景源笑:“这本来就是你的。”
“怎么在你的手里?”侯雅萱奇道。
“你掉了,本宫捡着了,现在物归原主。”
侯雅萱瞪着景源,有些不太相信。
景源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实在觉得有些可乐,想了想又道:“云姬今天来找你麻烦了?”
侯雅萱眨了眨眼,只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揭哪壶,别说那云姬因着被侯雅萱怄着了,一下午的心情都不太舒畅,就说首次出师就把云姬给打击了的她,一下午的心情也不是很舒畅,摆了他一眼,有些不想同他说话了。
殊不知她这样赌气的样子在景源的眼里,却有些像是在撒娇,看的景源心里直痒痒。
无奈景源却是个闷骚的性格,只觉得侯雅萱这个样子让他很喜欢,却不知该如何哄她。
侯雅萱其实也是在心里鄙视着自己,她也闹不明白她同景源的相处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其实说起来,还是那句话,他俩真的不太熟,而他俩这样子又真的有些像小两口在打情骂俏了,一想到这里,脸又是一红。
“萱儿,还好你没事……”
景源看着她红润的面色,突然叹了口气,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手臂居然还有些发抖。
侯雅萱当时就愣住了,既因为他仿佛在心中辗转了千百回的那一声萱儿,也因为他那后怕的口吻。
“我不会再让你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了,我发誓!”景源还在喃喃自语。
侯雅萱心里一暖,想到这段时间吃的苦头,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景源觉察出怀中人儿的异样,微微撤离开身子,好笑的替她擦了几滴泪珠子,说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侯雅萱也觉得有些丢脸,擦了擦眼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谁让你说这种煽情的话了。”
景源又勾起嘴角笑:“你还真容易感动,跟小时候一样,还记得有一次我替你教训了几个欺负你的同窗,本来你被欺负的时候都没哭,结果我替你教训完他们,你倒是扯着我的衣服哭了个天昏地暗,害得我被父皇误会是我欺负了你,给了我一顿好训,结果你抽抽噎噎缓过气来,说是因为我帮了你,你心里高兴。”
她倒想不到原来景源同侯雅萱还有过这么一段两小无猜的时候,虽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景源一愣,随即又笑道:“无妨,以后咱俩成婚后,你以前的糗事,为夫可以一件件的说给你听。”
“说什么呢!”侯雅萱又有些羞恼了。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声,好像是小桃的声音。
“陈林大人,您这堵在咱们小姐的屋门口是个什么意思?还有,雅儿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您在这屋外头这么拉扯她不太好看吧?虽说我家小姐与您家殿下已经有了婚约,可我家小姐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闺阁的大家小姐,您不觉得您堵在小姐门口,拉扯小姐的丫头这举动不太合礼数吗?您是不是要让别人说了丫头的闲话再说咱家小姐的闲话?”
估计陈林说了些什么,小桃的语调才略微低了下去。
景源看着侯雅萱笑道:“你这个丫头嘴真俐。”又道,“看你气色好多了,我也稍稍放心了,为夫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不然,你家那个嘴俐的丫头连我也不放过了。”
侯雅萱羞道:“什么为夫为夫的,我还没嫁你呢。”
景源却笑而不语,站起身来,对她挑了挑眉,转身出去了。
自从那天景源来瞧过侯雅萱之后,侯雅萱这几天心情都还不错,气色也越来越好,甚至能下床让小桃扶着她慢慢走动了。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能让她觉得不顺心的事,伤口在慢慢好转,吃喝不愁,还有个万能哥哥宠爱,这府里头除了那天翘着尾巴来挑衅却铩羽而归的云姬姑娘同她不对盘以外,其它人都是对她和和善善的,而云姬也不再来挑衅了,所以,她这日子过得就更舒畅了。
这心情一好,万事就顺心,看,罢工多日的卯日星君都出来探望这利洲的人们了。
侯雅萱看着从窗外铺进来的阳光,就一脸欣喜的要去晒晒。
小桃拗不过她,只好让雅儿把长藤椅拿到外头去,她替侯雅萱装扮齐整了,扶着她缓缓的走出屋子,把她安置在长藤椅里头了,又抱出厚厚的狐皮毯子仔细的将她包裹严实,这才放心的退到一边。
侯雅萱接过雅儿递过的茶盏,喝了一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小桃觉得有些好笑:“小姐,您也真是的,晒个太阳,喝口茶就是人过的日子?咱们前段时间也没亏待着您啊。”
侯雅萱捧着热乎乎的茶盏,对小桃摇了摇头:“你不懂,这叫心境。”
小桃又接过雅儿拿来的汤婆子塞到侯雅萱的狐皮毯子下,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奴婢懂得不多,也没那么好运得那举国闻名的白马寺智空大师指点过,不懂什么心境不心境,但是奴婢知道,小姐您非折腾着要出来晒太阳,若是又出了个什么好歹,奴婢跟雅儿就不好跟大少爷交待了。”
侯雅萱讪讪的笑了笑,转过头直抱着热乎乎的茶水喝去了。
她也不好反驳什么,其实,她也觉得有些亏欠小桃,小桃一直小心翼翼忠心耿耿的伺候她,甚至帮着她到了利洲。
她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一直是陪着小姐呆在闺阁,就算原来的侯雅萱跳脱些,也不过是跟着多见了几个人,而她倒连哄带恐吓的把她弄到了这里,小桃一路上的小心翼翼和不安,她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颇感动,而到了这利洲城,她反倒有些厌烦她的啰啰嗦嗦了,甚至一气之下把她单独扔在了路边。
事实证明,是她侯雅萱托大了,在和平时代安逸地呆了那么多年,又在这边被人宠着过了那么长时间,她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当然,就算有,那也因为要回去的念头太强烈而被忽略不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智空大师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又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之后,她的心境倒平缓了很多,大师既然说是因为“缘”,所以她来到了这里,那她也只能随“缘”,而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她同景源的关系,虽然不知道景源现在在对她的态度上转变是因为什么,但不可否认,她自己对景源的感觉确实是有些异动了。
前世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因为她的年岁在那个时代还是个孩子,而当她慢慢融入了这边的世界,了解了这个世界后,她的心性也被这个世界逼着成长了许多,让她慢慢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早熟,那个出现在电视里,出现在小说中的神秘词语,她竟慢慢的懂了,而且还有了些体会。
“小姐,你在傻笑些什么?”
突然听到小桃的问话,她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我刚才在笑?”
小桃也搬了个板凳正坐在她边上做着绣活,听她这么一问,摆了她一眼:“小姐,不是太阳太大,把您脑子晒糊涂了吧。”
说完,又哈哈哈的笑了。
“死小桃,看来哥哥说得对,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连我你都敢损了,赶明儿让府里的老嬷嬷们再调教调教你,看你还敢不敢。”
侯雅萱也笑着威胁她。
“小姐,别呀,奴婢不敢了,那些老嬷嬷简直就是恶魔,奴婢刚进府时就得那些老嬷嬷们教导过一次,那一次还好,只教些府里头的规矩,后来被派去服侍您,又被送过去一次,那次就严厉多了,差点没去了半条命。”小桃还心有余悸的说道。
“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侯雅萱只知道府里头丫头们都怕那些个老嬷嬷,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桃放下绣活,死劲的点头:“有啊,当然有。”过了一会,又贼笑道,“小姐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恐怖,这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侯雅萱也听来了兴趣:“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