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从非常规的角度看,寄信人所说也极有可能是真的?《信》的真凶就是伍?”苏文轩总算明白了方云泽的意思。
“没错,不排除这种可能。”方云泽答道。
“那……到底该怎么办啊?寄信人是谁不知道,内容真假不知道,我们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朱洁又忍不住说到。
“是个麻烦事,”苏越平也深感此事的棘手,“若寄信人所说为真,而我们置之不理,那人很可能要寻找其他的合作者,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可能得到遗产。可若寄信人所说为假,而我们却按照信中指出的凶手去参与遗产继承,那也要丧失一次遗产继承的机会。”
“越平啊,明天就要进行第一轮遗产继承了,孩子们也都表明看法了,作为一家之长,该是你拿个主意的时候了。”无奈之下,朱洁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丈夫身上。
“这可是上千万的遗产啊!我怎么能贸然做决定?”此时的苏越平也是一脸紧张。
“其实做决定也不难。”与之相比,方云泽倒显得很是平静。
“云泽,你有主意了?”苏文彤仍旧是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很简单,俗话说,两害取其轻,同样都是损失,自然要选择损失较轻地那个。刚才苏伯父已经说了,放弃,有可能丧失全部遗产,相信,只可能丧失一次遗产继承的机会,很明显了,我们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云泽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要从我们六个人之中,选出一个人参与明天的遗嘱继承,而选出的这个人,要按照寄信人所说,给出伍这个答案,是吗?”叶盈蓝很快明白了方云泽的意图。
“没错!”方云泽答道。
“那……究竟选谁合适呢?”面对这个问题,苏越平不禁有些为难。
“我可不去啊!云泽都说了,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我可不想平白丧失掉机会!”任性的苏文彤急忙推脱掉。
根本没有正眼看苏文彤,方云泽很快开口了,“苏伯父,您不必为难,既然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已然有了人选。”
“谁?”苏越平问。
“我。”方云泽淡然说到。
“你?”一时间,苏文轩感到很是突然。
“是的,”方云泽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本不是苏家人,也从未想过去获得越青姑姑的遗产,但作为文轩的好友,理应尽我所能协助你们。具体到这件事,我和盈蓝一致认为,伍为真凶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猜测伍,很有可能会丧失继承权,但我们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所以,作为外人,我理应首当其冲。假设一下,如果答案错误,那我自然退出本次继承。当然,如果苏伯父需要,我还会继续参与协助你们。但如果……答案正确,我获得了越青姑姑的遗产,我也郑重保证,钱财我一分不得,到时还归你们。如果苏伯父不放心,我们可以事先签订一份协议。”
“云泽!说什么那!同是遗产继承人,你与我们有同等的权利!这么做对你不公平!”方云泽话一落音,苏文轩首先急了。
“道理如此,可若我拿走所有遗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并且我也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方云泽坦诚地说,“这就是我的建议,不知苏伯父,朱伯母有什么意见吗?”
“这……”朱洁一时没了主意。
“云泽,文轩说得对,这么做……对你不公平。”对方云泽的建议,苏越平自然十分满意,但理性告诉他,径直接受,绝对是不合适的。
“我说过了,没什么不公平的,既然是我主动提出,就是心甘情愿的。”方云泽继续坚持。
定定地看着方云泽,苏越平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足足十几秒钟后,他终于做了决定,“感谢你,云泽,如果……答案正确,除去支付给寄信人20%的份额外,我还将转让出遗产的10%,作为对你的酬谢!”
“苏伯父……”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没有自私到唯利是图的地步,你若这能帮我们得到遗产,得到酬谢是应该的。”苏越平认真地说。
“这……”
“云泽,不要再推脱了,你这样做……我们都有些惭愧,你若再拒绝酬谢,那我们真该无地自容了。”苏文轩也诚恳地说。
“那……好吧。”看眼前的情势,方云泽自知无法拒绝,“明天,就由我参与继承。”
……
房间内的讨论还在继续,可谁都不知道,在房门外,有一个人在仔细倾听着整个谈话的过程,眼睛里投射出的,满是骇人的寒光!
这个人,正是苏承鹤。
听着房内的对话声,苏承鹤的思绪也在急速游走。
今天,午睡之后,苏承鹤像往常那样戴上老花镜,开始翻看床边的报纸。可由于那份遗嘱的煎熬,苏承鹤的心思如何都集中不到报纸上,看了许久,都不清楚报纸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听到儿媳朱洁去应门了,苏承鹤也就没打算去理会。可不一会儿,朱洁竟把客人领到了他的房间,客气说到,“爸,老李过来了,说有事找您。”
朱洁所说的“老李”,正是苏越平所住小区的值班门卫,平日里,苏承鹤烦闷时,就习惯去值班室找他聊天唠嗑,说来,二人也算熟悉。
看到老李亲自来到了家里,苏承鹤表现地非常热情,“是老李啊!快坐!快坐!朱洁,快去倒茶!”
“好!”朱洁应声而去。
“苏老哥,不忙不忙,我就是来给你送封信,马上就走,值班室不能空岗的!”老李客气地说。
“给我送信?”闻言,苏承鹤有些吃惊。
“是啊!就是这封!有个年轻人放在值班室的,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信亲自交到你手上。”老李说着,就掏出了口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苏承鹤。
“哦,谢谢啊。”苏承鹤急忙道谢。
“苏老哥客气,我该回了。”没有多余的话,老李转身离开了。
将老李送出家门后,苏承鹤才开始关注手中的信。看到信封的瞬间,苏承鹤就一阵疑惑,信封上,自己的名字是打印上去的,并且没有邮戳,看来不是通过邮局邮寄的,究竟是谁给自己送了这封信?
没有多想,苏承鹤便戴上老花镜,开始细读信的内容。
无疑,信的内容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居然有人要和他做这种交易!那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内容可信吗?瞬间,无数即将困扰苏越平一家的疑问,此刻早已死死地困住了苏承鹤。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苏承鹤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一阵小跑,来到了值班室。
“苏老哥,什么事啊?跑这么急?”看到气喘吁吁地苏承鹤,老李忍不住问到。
“老……老李啊,”苏承鹤喘着粗气问到,“给我送信的那个人,你看清楚长什么样子没?”
“这……”被苏承鹤这么一问,老李开始努力地回忆,“一个男的,小年轻,瘦高个,长的还算白净,可小鼻子小眼的,不太精神。”
“年轻男人,瘦高个,白净……”通过老李描述的送信人特征,苏承鹤不停地在大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影像,可最终,还是徒劳。在苏承鹤的印象中,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有着如此相貌特征的人,那究竟是谁呢?苏承鹤疑惑不已。
整个下午,这封神秘的匿名信就像一个躁动的音符般,不停地在苏承鹤脑海中盘旋着,可直到他被折磨到头痛欲裂,也始终想不出应对这件事的策略。
然而,就在苏承鹤不知所以时,事情忽然出了转机。
因为他看到儿子苏越平也收到了一封信,不同的是,这封信是邮局的邮差送来的。已收到神秘信的他,早已对“信”这种形式产生了敏感,而苏越平夫妇看过信后的惊讶反应,便让他隐隐发觉了什么。紧接着,傍晚时分,叶盈蓝和方云泽的匆匆赶到,他更嗅出了一股异常的味道。
平日里,苏老爷子都有傍晚外出散步的习惯。见此情形,油滑的苏承鹤眼珠一转,照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地走出了房门。
可不久后,他又悄悄地返回了家。进了门,他发觉一家人都在客厅里议论着什么,便蹑手蹑脚地窝在门口侧耳倾听。
虽说谈话内容很杂乱,但以他的精明,很快就猜到,儿子苏越平收到的那封信,内容与自己的完全相符!
眼前的事实让苏承鹤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居然与儿子收到了同样的信?寄信人难道想同时与他们交易吗?这显然有些说不通。可若不是这样,寄信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诸多的疑问,在苏承鹤脑中相互缠绕,不断地拧成了一个个死结,让他怎么都解不开。
可不论怎样,既然否定了寄信人企图交易的可能性,又闻听了方云泽的决定,苏承鹤也就有了自己的初步打算,那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下午五点二十一分
苏越灵家
“老吴,说了半天了,明天我们到底参不参加继承啊?写不写这个叫伍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鬼知道寄信这人靠不靠谱那!”
“那总得商量出个主意来啊!不然的话,可就被别人抢了先了!”
“就你急?我就不急?不过说也怪了,我吴江混了这半辈子了,什么人,什么事我没见过,还就真没见过你家这档子怪事?立个遗嘱也能立出个花儿来?遗产要给就给,不给咱就认倒霉,这不明摆着不让人好过么?”
“越青已经走了,遗嘱也立下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
几乎同一时刻,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苏越灵、吴江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