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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拒绝了高考(2)

读完这封长信,我的心情异常不平静,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我陷入到内心的挣扎。我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我太任性了,或许,追求理想的路途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千流归海,殊途同归?我真的迷茫了,旁边没一个人能为我指点迷津。

那段时间可谓是我的低谷。整天思考一些问题,但白白牺牲数以亿计的脑细胞而已,什么都想不通。我变得有点儿颓废了,连脸都懒得洗,整个人胡子拉碴的,整个一不可救药。

说来也怪,按理说这么日夜茶饭不想,应该把体重降下来才对呀,可是,我偏偏增加了十来斤分量。天哪,去哪说理啊!

纠结了一阵子,我才渐渐走出阴霾。只能说那是一种过程,缺乏快刀斩乱麻的快意。仿佛抽丝一样,抽啊抽啊的,心情总不能彻底云开雾散。

一天晚上我上网聊天。忽然一个头像闪烁不停,我打开一看,是国内的一个朋友,网名叫“寂寞的石头”。他在网上留言说:“伯宏大兄,找了你好几天了,是不是消失了?见留言,速回信!有好事!”

我看他正在线,就发消息给他。

“在不?”

过了一会儿,寂寞的石头才反应过来。

“来了!我说哥们,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最近往哪疯去了?找你好几天了。”

“没去哪啊。就在学校里呢。不想上网。你有什么好事啊?别告诉我你也来美国了。那就好了,我有伴了!”

“哥们,醒醒吧。现在国内不错,谁去遭那洋罪?美国虽好,怎奈不是我家园,一旦秋风起,我思想起家乡的鲈鱼莼菜,如何是好?毕竟太平洋不是太平溪,一苇难渡啊!”

“别搞了。知道你文化深。说事吧,我心里烦着呢。”

“我的事不急。你烦什么跟哥们说说,帮你排忧解难。”

“得了吧。你帮不了我。”

“说出来听听啊!”

“好吧,如果你不嫌烦,我就告诉你。我妈妈让我转普通高中,我不想,我想直接搞音乐创作。有上学那几年,我不知创作了多少好作品呢。整天为了文凭待在学院里,这不是慢性自杀吗?”

“理解,支持。可家长不这么想,他们太保守了,求稳。这事还得老兄你自己拿主意,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

“我不想参加高考,我想搞创作!”

“哈哈,我强烈支持。我说的这件好事对你的创作绝对有好处。有个叫袁田的先生,是京文唱片的总监,他挺欣赏你的作品,觉得很好,想跟你好好聊聊!”

“真的么?你小子可别看我处于低谷,就拿这事忽悠我。真这样,朋友就没得做了。”

“哥们,这事我能忽悠你吗?”

“那太好了!”

然后,寂寞的石头就把袁先生的号给我了,我加上他,发现他的头像闪亮,正在线呢,聊聊吧——当我得知有人对我的音乐作品感兴趣,而且还是一家唱片公司的总监,心里的低迷一扫而光,精神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跟人家聊了起来。

“袁老师,在么?我是张伯宏。”

“伯宏,是你啊!终于等到你了,好几天了,你干嘛去了?”

“有点小问题。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

“能不能跟我谈谈?”

“嗯,好吧。就是我想搞创作,而母亲他们想让我通过高考,走一条比较稳妥的路。”

“哎呀,他们也太保守了!现在什么时代了?高考不再是独木桥了。国内很多跟你差不多的人,都没参加高考,可成就比那些清华、北大毕业的人强多了。你也许听说过,茅侃侃、李想、董思阳……很多,总之,成功的路很多条,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嗯,我也是这个态度。现在很多博士生出来还不是给那些很早就创业的没有文凭的老板打工?如今能力是通行证,文凭已经落后了!”

“不过,伯宏,你要是有想法,就得坚持,可不能半途而废。我比你大几岁,好为人师了,你别介意。”

“袁老师,你太客气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前两天我还想不通,今天通过跟你以及那块寂寞的石头一聊,心中豁然开朗。”

“那就好。对了,你的作品我看了,感觉非常不错。说明你在音乐制作这一块很有天分,如果不用就浪费了。这也是我支持你直接搞创作而不去参加高考的原因。你知道,为了高考而高考的那种学习方式,很可能扼杀你的创作力。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支持你。我支持你不是停留在口头上,以后你多写歌给我,我帮你运作,帮你把音乐创作送上正轨。”

“真的吗?那您就是我的伯乐!”

“呵呵,不敢当,努力!”

为了理想,我拒绝了高考

来到洛杉矶的第二年夏天,也就是我在美国的第二个暑假,一个不是很热的夏天。我在纠结中反复挣扎,最后痛下决心——为了理想,我要走自己的路。

回国之前,母亲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阿龙,你大舅打电话跟我说,他在圣路易斯找到一家公立学校,能接收你,你在那个学校学习一年多,就可以参加高考,你大舅说能轻松上一个正规的大学,你也可以报考‘音乐制作’

这个专业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阿龙。本来妈妈也不想跟你说了,毕竟上次你跟我说已经下定决心,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你走到人生关口,应该左思右想。到底参不参加高考,你要三思而后行!”

到底要不要参加高考,到底要不要走这条大多数人都要走的路,这是个问题。我在这个问题上大伤脑筋,葬送了不可计数的脑细胞。妈妈是为我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可靠稳妥的前程?但话又说回来,那条路自己心里愿不愿意走?这应该是决定因素。我应该听从内心的指引,而非世俗的力量。

我跟母亲说:“妈妈,我决定放弃高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小学时代,老师经常要我写有关理想的作文,那时候我头脑中的理想是模糊而幼稚的,现在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理想——根据自身的情况而树立的理想才是理性而成熟的理想,为了这样的理想而放弃一些别人看来很重要的东西,我认为挺值的,而且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理想。”

母亲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阵子,说道:“好吧,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妈妈绝不勉强你。你爸爸跟我说让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总是觉得高考稳妥一点。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妈妈就不干扰你了。但是妈妈要提醒你,既然为了理想而放弃了高考,那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可得为理想流泪流汗!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感激父母能理解并支持我。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流。我想,多少孩子毁于父母的冷言冷语的嘲讽之下?他们本来有着美丽的幻想和崇高的理想,可是,就是因为父母一句不理解不支持的言语就变得自暴自弃,一蹶不振,最终一事无成。所以,我想跟普天下的父母说一句:赞美和支持是最好的教育。不要让孩子毁于你们对理想的淡漠和无动于衷。

我问母亲:“你们什么时候到温哥华?”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过去,也快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能见面吗?”

“争取吧!”

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这个暑假我跟父母没能见着面。当我在洛杉矶机场等待着飞往北京的航班的时候,母亲发短信告诉我,他们马上就要登上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的班机,马上要关机了,问我怎么样。我心里一阵伤感。

当天机场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把整个世界涂抹得一片模糊。我呢,在模糊中望着模糊,那种心境直到现在我也难以忘怀。很快,飞机缓缓地滑向天际,我下意识地冲着美国摆了摆手,心中默念,美利坚,再见了,我还会回来的!我也不忘嘱咐自己,下次再来的时候,最起码要小有成就,要不然就不带劲了。

就这样,我告别了美国,奔向生我养我的北京。

补充一句,我在洛杉矶这所学校的学制是七年,可是,没办法,我只上了两年就半途而废了。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了。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我连高考都pass了,何况七年学制的一个过程呢?

在飞机上,我左思右想,考虑自己的决定,思量自己的前程。我越来越觉得,人不能没有理想。没有理想的话,简直就是白活了。我的思绪也像乘坐的这架飞机一样翱翔于天际,神游八荒。

我在大脑中搜集所有关于理想的知识。理想,古代的先辈们称它为“志”。古人重视理想的程度不亚于今人,即使到了贫困潦倒,也要坚守“人穷志不穷”的信念,坚持他们的理想。古人为何如此重视理想呢?因为他们深知理想对人生的重要性。

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是那时候的共同理想。

理想是沙漠中的绿洲,是暗夜中的灯光,是生命中的号角。诗人流沙河曾说过:“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理想是路,引你走向黎明。”

古人尚且如此,今人更不应该落后。人不能没有理想,没有理想的人生犹如一张白纸,是没有意义的。

理想是一个人对于所期望成就的事业的坚定信仰。有了理想,人就不会绝望,哪怕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也可以自豪地喊出,我还有理想!如果一个人没有理想,就只能在人生的旅途上徘徊。他们摸不清自己的方向,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一会儿羡慕这个,一会儿又羡慕那个,别人走了很远了,他还在原地东张西望。要不然,他们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管他什么理想不理想,消极度日,虚度终生。有了理想就不同了。他内心充实,充满激情,不会因为没有实现,或实现了却又回到了从前而充满悔恨,因为他努力过、付出过。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叫才哥,是我们的政治课老师,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班主任。在别的学校,政治课可能是学生最痛恨的课,在我们学校却成了最受欢迎的。因为他上课时结合实际,经常讲一些国际上的趣闻,商场上的案例,而且别出心裁,每节课前安排一个学生演讲,主题自拟,可以讲时事,也可以讲哲学主题,演讲完了还要答记者问。记者就是下面的同学,有人站起来,还要先说是来自哪里的记者,比如,“我是来自‘通州电视台’的记者,我有这样一个问题……”搞得像新闻发言人一样。

就是这位才哥,曾给我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块小石头在山谷里寂寞地躺了很久。

有一天,这块小石头看见一只山鹰在天空翱翔,非常羡慕,它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山鹰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该多好啊。

小石头把自己的理想告诉同伴,立刻招来同伴们的嘲笑:“别白日做梦了!”“真是异想天开!”……小石头并不在乎同伴们的嘲弄,也不去理会同伴们的闲言碎语,继续做着飞翔的梦。

有一天,女娲娘娘出来炼五彩石,小石头见了,就把自己的理想对女娲娘娘说了。

“尊敬的女娲娘娘,我有一个理想,您能帮助我实现吗?如果您能帮助我实现这个理想,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女娲娘娘说:“你要我帮你实现什么样的理想呢?”

“我梦想有一天能像山鹰一样在天空中飞翔!”小石头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女娲娘娘说:“我可以帮你实现理想,但你必须先长成一座大山。长成一座大山要经历很多苦难,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你愿意承受苦难和寂寞吗?”

小石头说:“我愿意。”

于是小石头拼命地吸取天地之灵气、自然之精华,承接雨露惠泽,拼命生长,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受了多少风雨的洗礼,终于长成了一座大山。

这时候,女娲娘娘出现了,“现在就让我来帮助你实现你的飞翔之梦吧!”说完,女娲娘娘唤来大鹏,大鹏用遮天蔽日的翅膀拍击大山,刹那间地动山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山炸开了,无数石头飞向天空,在飞的一刹那,石头会心地笑了,它终于体会到飞翔的快乐了。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可是没有多久,它就从空中掉了下来,又变成了小石块,落在原来的地方。

女娲娘娘惋惜地问小石头:“你后悔吗?原本你已经是座人人景仰的大山,为了实现你飞翔的梦想,你数千年的修炼毁于一旦,你不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因为我曾经长成过一座山,而且我飞翔过!”小石头坚定地说。

才哥动情地告诉我们:“人的一生就像小石头一样,开始和结果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但过程我们却可以自己把握。同生为石,有的石头胸怀飞翔的梦,同生为人,有人却有凌云之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那块石头一样拥有飞翔之志呢?”

林肯总统总结自己一生的经历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然界里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一个人最终能取得的成就不会超过他的信念。正所谓:“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取法乎下,一无所得。”

于是,我告诫自己:志当存高远,为理想拼搏,向人生的高空展翅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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