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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忘了你的笔。”

她右手递出一枝笔对我说,那是没多久前被人敲诈的小太阳笔,原来我交递问卷给她时,连笔都一起给了。

“喔。”

我向她走去,突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该怎么摆。

想笑,却与现在的心情不同轨;不笑,怎么对得起她那媚丽的笑颜。

姑且祭出我的一号表情,却发现鼻子跟嘴巴的关系有点尴尬。

啊!一定拙毙了……

在这一递一收间,我再一次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越看越美,越看越失落,越看越觉得她好可恶,没事长这么美干嘛!

拿回了笔,收回左边上衣口袋,回了她一个微笑,“谢谢!”

这时眼睛却离不开与她的四目相接,就这五秒钟,地球好像暂停旋转了一样,身旁的人也都没有了动作,原本自店外依稀传来的车声轰隆也安静了下来,棕榄美之选的香味停驻在我鼻间,空气在这一刹那间失去了意义。

人活着总得回到现实。

五秒后,她把头低下。

地球又回到它的运转轨道,又听到外面依稀的车声轰隆,我也必须有空气才活得下去。

但她又把头抬了起来,提起左手拿着的那张问卷,带着好奇的笑容问我:“这是你写的吗?”

啊!原来她发现了!

我还以为那两句超恶心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那只是我痴人说梦似的,想把短暂化为永恒的那一瞬间的想法,正经的女孩子一定连哼都不哼一声,认为写那种话的人肤浅没价值。

当然我不是说她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只是我没料到她会对那些字产生反应。

“是……是我写的……”

鼻子与嘴巴的尴尬关系继续存在着,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摆不出表情的痛苦,不知道这副拙样还要持续多久。

“你怎么知道我用棕榄美之选?”她一样用带着好奇的笑容问我。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也是棕榄美之选的爱用者,它的香味我每天都会闻到至少一次,但我却发现由她身上散出的香味却比原味更香。

“嗯……因为我也用棕榄美之选。”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筱柔?”

“因为刚刚有人叫你,我有听到……”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筱』字?”她指着问卷对我说。

咦?蒙对了?

考试猜选择题都没这么准,看来今天去买六合彩可能会中大奖。

“一半是猜的,一半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轻轻上前一步追问我。

我该说实话吗?

那是个奇怪而且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答案,说出来不知道她会做何反应,可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一定,这一来,我的鼻子又要跟嘴巴闹绯闻了。

“因为我喜欢那个字……”

她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这下子连眼睛都加入剧情,上演三角关系的戏码……

“我也很喜欢你那个『书』字!”

咦?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有“书”字?刚刚没有人叫我啊!难道她会看面相?或是有特异功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背包上那三个字是你的名字没错吧?”

原来是我背包拉链上系着的那块“狗牌”出卖了我。

“你叫丁一书啊?你的名字跟你的样子很速配喔。”

喔,是吗?我的名字跟我的脸很速配?难道我长得一副很像书的样子?这是褒还是贬?

“喔!你的名字跟你的样子也一样很速配。”

“谢谢!只是你没看过我粗鲁的时候。”

第一次看到她笑得有点青涩羞怯的样子,又是另一种不一样的美。

“嗯,谢谢你帮我做问卷,我该工作去了。”

“喔,不客气,小事一桩。”

“拜拜。”

“再见!”

这是我跟她的第二次道别,心里面那些愉悦、失落与无奈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终于亲身体悟了这句话的含意。

再见?我跟她真的能再见吗?

如果要我像小说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每天到诚品书店,巴望着再见她一面,然后躲在角落用那种羞涩略带偷窥式的眼光看着她,像个小偷似的,满足自己想看美女的欲望……Sorry, I can"t do that. 我不是那种一天到晚忙着邂逅的樱英美代子。

我还是得回头走出门口,然后深吸一口气,坦然画下今日邂逅的不完美句点。

别忘了!我还得去救我的小 JOG。

隔天周休二日,周五的晚上是我最头痛的时候。

要我早早上床等于要我的命,而留在住处上网是我大一时的消遣。

人是要进步的!所以我的进步就是把上网改成看电影。

怎样,很进步吧?

跟我分手了两个小时的小 JOG 又再度回到我身边,可以骑着它到处晃的感觉真好,就像在自己习惯了的马桶上看二号读物一样。

果然,习惯是很难改的。

华纳威秀电影城,号称亚洲第一座超大多功能的电影城,本来都看一百元两部电影的我,进步到来高级电影院看电影。

瞧,真的进步很多吧!

其实最主要的是,华纳有方便的信用卡取票机,先享受后付款是现代消费的趋势,你只要打电话订票,在电影开演前取票即可,方便又实惠。

有信用卡的人也试试吧!反正要进步大家一起进步嘛!

通常周五晚上我都会出现在这里,享受这种以卡消费,月底翻脸的高科技。科技始终来自于人性,有人性的我,到了月底就没人性。

到了华纳,习惯性地把小 JOG 停在停车场,想到下午机车被绑票,越想越觉得台北市政府很机车。

所以我在停车的时候,特别注意地上有没有画停车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 JOG 停在格子里。

我习惯在售票处门口旁的信用卡取票机取票,因为那里比较多人进出,看到美女的机会比较大。

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一分。

离“骇客任务”上映时间七点五十还有十九分钟,刚好可以让我在取票机附近浏览今日的美女指数。

嗯,下次要早十分钟来,这样可以多看十分钟。

拿出信用卡走向取票机,远远便看到一位长发美女站在取票机旁,今天老天爷果然眷顾我,我当然不能辜负祂老人家,马上决定取票时要多看她一眼。

嗯……我只能说奇怪吧,若你真的跟一个人有缘分,走在路上都会撞到他,果然印证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至于我跟“问卷小姐”是不是冤家?

欸,我想是吧。

是的,就是筱柔,她就站在取票机旁边。

***会跟你说再见,是因为我真的很想跟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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