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妇人之见,听听也无妨吧,采纳不采纳,还不是皇上你说了算?”
苏醉儿笑得粲然,眸子里熠熠生辉,心下却暗骂:大男子主义的沙猪!
“那你就随便说说看看。”
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人,望着那双明澈如泉的眼睛,轩辕子舒忽然发现,对着她,自己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陛下只需派人找几匹驴子,扎几个稻草人来,这仗,有得打。”
素白小手搅玩着胸前垂下的几缕秀发,苏醉儿半低着头,说起打仗来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
“月妃,军国大事,容不得胡闹!回宫去——”
轩辕子舒眉头一皱,拉起苏醉儿就要把她推出大殿门外。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听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在这里鬼扯。
“陛下别急,听臣妾说完再赶不迟。”
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苏醉儿一个闪身,躲到男人的身后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没有耐性。
“再不走,今日的晚餐朕可要帮你克扣了。”
那娇小的身影就像泥鳅一般滑溜,抓了几次没抓到,轩辕子舒干脆站定,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这女人的死穴,他可是清楚得很!
“为了国家安定,黎民百姓的幸福,今日小女子牺牲一顿晚餐又何妨?”
看苏醉儿昂首挺胸,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轩辕子舒不禁有些动容,却不知道此时狡猾的小丫头正在为自己的出逃盘算。
“说。”
虽然带着隐忍的怒气,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起来,还是不失魅力,一样地蛊惑人心。
“毛驴和稻草人,不过是幌子而已。”
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茶壶径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解渴,苏醉儿一脸若无其事。
据她所知,如今这种两军对峙的局面,双方都会派出探子到对方的营地探听情况,待摸清了虚实才会正式开战。如今,他们处在高高的宫墙之内,虚实自是不比扎营的敌军一般一目了然,这毛驴和稻草人,就是障眼法。
“继续说。”
苏醉儿如此一说,轩辕子舒倒是来了兴致。
“我们可以给稻草人穿上衣服,在他们身上插上旗子,佯装成卫兵用驴子驮着在城墙上巡逻,敌军遥遥相望,以为我们戒备森严,一时摸不清我方的实际兵力,自是不敢贸然行动。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拖延时间。”
苏醉儿眉飞色舞地说着,轩辕子舒冷然的凤眸也不禁兴起了浓浓的兴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小丫头这样做的用意。
“据我所知,圣景幅员辽阔,有三十万大军用于镇守边关,这次派遣到水云境内的三十万大军,自然是平日守卫皇城的主力,此次集中兵力而来,必然打着必胜的决心,想要速战速决,只是他们的后方,圣景的皇城,又何尝不是像我们这般空虚?”
“趁虚而入?”
轩辕子舒的军事才能不在白墨染之下,经苏醉儿一提示,心中当下恍然,用眼神提示苏醉儿继续说下去。
“为了陛下安全及时撤出皇城是关键。深夜丑时,敌军最困顿疲乏之际,就是我们出城的最好时机。陛下可以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再派八万精兵连夜赶赴圣景皇都裕景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听到消息后,驻扎在水云境内的三十万大军,自会撤回救援,水城之危可解。”
跟着白墨染,闲来无事就讨论军情的苏醉儿,对各国兵力,要塞分布可谓了如指掌,进入御书房之前,早已把功课备齐,说起来自是胸有成竹。
听完小丫头的长篇大论,轩辕子舒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凤目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光芒。
在他的印象中,那些金枝玉叶的公主哪个不是被囚禁在皇宫里的金丝雀,别说了解他国的国情,恐怕连自家的兵力如何分布都不得而知吧,这皇甫明月,怎就生得如此有胆识有谋略?还是说,皇甫显那老头有意这样培养她?这次的和亲,莫非也是别有目的?看来,他实在是太低估那老小子的能力了。
“陛下?陛下以为如何?”
“一切就依你所言。”
挥着小手在禁自陷入沉思的轩辕子舒面前晃了晃,看着那双狭长凤目里漠然的幽光,苏醉儿摸不准男人的心思心中难免担忧,待听得他亲口肯定,心中才如释重负,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事情果然如预料中一般,十万驻扎在水城城外的圣景大军,见水城城墙上黄旗飘飘,不断有人巡逻,一时摸不清虚实,暂时按兵不动,待后续部队赶来想要集中兵力一举歼灭水云国。
轩辕子舒依计,深夜丑时在敌军最困顿之际,悄然率领仅剩的十万大军连夜奔袭出城,兵分两路,一路八万兵力直接开赴圣景皇都裕景,一路两万人次在水城的临城地势高耸,易守难攻的伯阳城内临时驻扎,等待班师回朝。
翌日,传来裕景被围之消息,圣景三十万大军方才知道自己看住的不过是座空城,心下大惊,连忙撤军回到圣景境内救援,水城之围,不过两日便解。
如此轻松就反败为胜,那出谋划策的小丫头自是功不可没。是夜,刚刚从前线回来,卸下盔甲的轩辕子舒,凤眸中难得露出温润之色,一回到皇宫便直奔苏醉儿的寝室。
“明月,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朕全部满足你!”
男人单手抱着头盔,大步流星地踏进庆云大殿,脸上皆是打胜仗之后的喜悦神色,无奈回应他的却只有冷冷的墙壁。
烛台下,压着一张纸,是女人龙飞凤舞的真迹。
“山珍海味已吃腻,小子,后会无期了!”
捏着信纸旁边薄薄的人皮面具,想象着女人一脸潇洒得意的样子,被耍的男人俊脸紧绷,双拳紧握,暗在心中发誓:女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追回来!
与此同时,一个容貌平凡,穿着粗布蓝衫的娇小男子却悠哉游哉地骑在马背上,趁着城门大开迎接军队回朝之际,堂而皇之地溜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