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房门一开,带来一阵急风,氤氲在房内无法消散的袅袅雾气,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像一团轻柔的棉絮,以极快的速度扑面而来,鼻间充斥着硫磺般刺激的味道,白墨染抬头望了望那白中带黄的烟雾,俊眉一拧,心下已知中计,赶紧捂住鼻口,却是为时已晚。
紧握住佩剑的手渐渐变得绵软无力,脚下仿佛被人灌了铅一样,体内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燥热横冲直撞,流动的血液仿佛要沸腾了一般,就算他暂时用内息压制住了冲动,额头被逼出来的汗水却如雨般,‘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一夜情浓’?该死的,居然对他使媚药?
“墨染哥哥,外边又刮风又下雨怪冷的,还是进屋来吧。”
婀娜妩媚地绕到白墨染身后,轻轻地关上房门,一头湿发松松散散披散在肩头,只披一身薄纱的皇甫明月,悠然一转身,没有半丝窘态害臊,一双媚眼直直地盯着中毒症状越来越深的男人,缓缓靠前。
玲珑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线,勾魂摄魄的眼睛,别开作风和脾性不说,这个皇甫明月倒是个货真价实的人间尤物。只不过他对女人的要求一向挑剔,这样肤浅又毫无涵养可言的女人,就算再美,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男人握紧不曾松开的双拳隐隐预示了他的愤怒。
和亲成败事关两国邦交之谊,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苍生,这皇甫明月,算得什么公主?
“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皇甫明月的一双小手搭上白墨染的肩膀时,原先一直回避她炽热眸光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那样一双深邃如潭的眸子虽然染上了浓浓的情欲,眼底那抹凌厉之色,却像是翱翔在高空的苍鹰,只一眼,已叫人胆战心惊。
皇甫明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白墨染,从认识到现在,何时用这种眼神望过她?
“墨染哥哥……知道,我当然知道!第一次在皇叔府中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墨染哥哥就住进了明月的心里。就算我一直暗示你,就算明明知道我的情意,你的眼里却从来看不到我。”
前一刻还有一丝忐忑内疚的皇甫明月,这一下显然是被白墨染的话激怒了,眼里全是霸道的占有,妖娆的身子就这样贴上前来。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皇甫明月涂满红脂的小嘴近在咫尺,一直后退的白墨染终于忍无可忍,肘子一弯,对着女人的后脑勺狠狠地就敲了下去。
而后,在皇甫明月难以置信的诧异目光中,男人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愤怒地冲进滂沱的大雨中。
冰冷的雨淋湿了全身,却浇不灭他体内的熊熊火焰,心里仿佛有上万只蚂蚁爬藤着,让人发狂,渐渐膨胀的欲火更是提醒他必须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眼前却忽然闪过一双淘气的眼,那一脸使坏的狡黠笑容,挥之不去,只是这样想想她受伤时的眼神而已,心中已倍觉不忍。
所谓‘一夜情浓’,药效也不过是一夜罢了,只要忍过这一夜,也便相安无事了。
面对漆黑的江面,湍急的河水,男人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便扎了下去。
一心想要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别无他顾的白墨染不知道,此时的客栈正在上演着另外一场阴谋,而这场阴谋,竟然误打误撞,把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带走了。
如归客栈,人间仙境雅室,一个红色妖冶的身影踏着雨丝而来,即便在这样幽暗的夜里,那一袭妖魅的红,还是如此地引人注目。
“又是媚药?”
金色绣着龙纹的靴子优雅地踱到烛台前,拿起被烛火熏得有些黑的金钗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男人妖魅的脸上立刻显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有其母必有其女,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主子果然神机妙算,据‘夜莺’回报,离此地一里外的郊野,发现了三辆形迹可疑的马车,估计是甄贵妃派来接应的。”
一个身手敏捷的黑影忽然从窗外飞身而入,焦急地跪地禀告情况。
“这回,也让本王试试狸猫换太子的游戏吧。靳无语呢,人弄来了没有?”
“主子,人带来了,这地上躺着的,又该如何处置?”
桃花般妖魅的眼斜斜一睨,门外立刻又闪进来一个黑衣人,不同的是,这人肩膀上还扛了一个大活人,而此人,正是晚饭期间嚷嚷着质疑如归客栈是家黑店的苏醉儿。
沉沉入睡的她不知道,这如归客栈还真的被她言中了,它就是一家黑店,而她铺天盖地袭来的困意,也正是因为吃了饭菜里蒙汗药所致。
“把皇甫明月丢到柴房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别再做白日梦了。明日本王自会派专人送她到圣景去。至于她,交给我就好!”
轻轻地将苏醉儿放在床上安置好,给她掖好被角,皇甫俊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温柔地给苏醉儿戴上。
“丫头,委屈你了。”
大掌轻轻地拍了拍苏醉儿的脸蛋,皇甫俊驰眼里闪过一丝快意,脸上又浮起邪魅的坏笑。
当处置皇甫明月的人重又回到房间,朝皇甫俊驰点头示意一切摆平后,火狐狸便潇洒地撩起裙摆走出门外,带着他的一帮黑衣使者,转眼又好似鬼魅般神秘地消失在雾气氤氲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