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将士们听着,我是南风六皇子南永阳,我们奉旨前来捉拿南俢禹回京,南俢禹弑父杀君,罪不可恕,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你们都是我们南风士兵,只要你们弃暗投明,我们既往不咎。”南永阳带着内力的声音很雄厚,在这片旷野上不断的响彻着。
那些正激烈厮杀的士兵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都纷纷的顿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向那个白马之上高贵骄傲的少年,明亮的阳光洒在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给人一种天使般的明亮感。
心中的信仰本就已经动摇的士兵们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的天平在逐渐偏倒,最后心中渐渐的有了决定……
随着第一把战刀落地的声音,一把一把的战刀落地声音在旷野之中不断响起,那些放下战刀的浴血士兵纷纷朝那个白马之上的少年方向跪下,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相信他们的将军,臣服在帝国的威严之下。
南俢禹看着如潮水般弃甲跪下的士兵们,愤怒的双眼犹若喷火般朝那个白衣少年望去,隔着重重跪地的士兵,他那愤怒的视线中带上了大片的悲凉与绝望,真的是天要亡他南俢禹啊……
“殿下,撤吧。”一旁留着几缕胡须的中年男子策马走到南俢禹身旁,满脸沉重的说道。
南俢禹回首看到身侧的男子,苦涩一笑,“撤?我们还能撤去哪?没想到我南俢禹也会有如此窝囊的一天。”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中年男子在旁苦声恳求道。
“余干,我输了,输的彻底,这场争斗还没开始,我便已经输了。”南俢禹望着头顶上的骄阳,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殿下!”见南俢禹如此颓丧,身旁的男子忍不住大声喝道,“殿下,我们还有尤驸马,你忘了吗?他是我们的盟友,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看着身旁不断放下兵器跪下的士兵,南俢禹苦涩一笑,盟友,盟友是在有利可图的时候的同盟,如今,他兵败如山倒,尤哈达恐怕避他都来不及,怎会派兵来帮他。
突然,一阵雷霆般的马蹄声从邺城后方传来,邺城毗邻撒森城,而此时后方突然赶来大批兵马,让在场的将士心神都不由一震,那些刚刚放下手中兵器的士兵听到那如滚石般隆隆的响声均是满脸诧异与震惊。
“殿下,是尤驸马,是尤驸马来救我们了。”南俢禹身旁的中年男子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因为兴奋而一乍一乍的。
南俢禹那双带着绝望的凤目中带着几分亮光与疑惑,他沉着脸,看到后方那转眼之间便奔至而来的大批军队,心中的疑惑更甚。
而南永阳在看到那大批而来的军队也是震惊不已,马上下令列阵对敌,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些士兵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待他们反应过来,那遥远的天际大批而来的铁骑已经转瞬之间逼至眼前,轰隆的马蹄声,长扬的马嘶声以及震天的喊杀声由远及近……
西里坡里总共近五十万混战的士兵在看到那扑天而来的铁骑时,一个个犹若被霜打的茄子般,焉了。那些前来的铁骑带着凌厉之气势如破竹冲进了混战的圈子,顿时,眼看着就要结束的战局再次沸腾起来,一场混乱的拼杀再次在这西里破里上演。
待看清那些士兵的打扮时,南永阳与对面的南俢禹顿时脸色忽变,那些身形高大体格强健的士兵一看便不是他们南风之人,这些人竟然是西漠人!
南永阳满脸愤恨的看向对面那个黑袍黑甲的南俢禹,然后组织着军队与前来的西漠军队拼杀。而南俢禹也是傻了眼般看着那些体格强健面容粗犷的西漠人满面兴奋的在混战中厮杀,那一双双闪动着如野狼般的眼睛让他不由得紧蹙起眉来,他将视线看向前来的军队中沉静指挥的男子,策马走到男子身边,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静的男子轻瞟了他一眼,儒雅俊秀的面容上唇角微勾,看向战场中的视线带着几分火热与自信,“我们是盟友,当然要互相帮助,如今你有难,我岂能坐观不理。”
看着战场中不断死去的士兵,南俢禹大怒吼道:“我不是问的这个,我是问的为什么这些西漠人会进关来?是你,是你放他们进来的对不对,为什么?”
“南俢禹,你冷静一点,南风已经将你逼到如斯地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吗?如今我替你报仇,帮你去夺你梦寐以求的帝王之位,有什么不好?”男子眼神淡淡的看向南俢禹,声音平和的说道。
南俢禹刷的一下将长剑指向俊秀儒雅的男子,厉声道:“停下,叫他们停下!否则,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也没用,西漠的血狼军出战之后就从来没有回头过,有句话说得好,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于血狼军来说,出战之后就相当于单兵在外,除了将敌人厮杀屠尽,否则他们是不会收手的,而且,想要杀我,你还没那个本事。”男子的声音低沉,依旧带着平日的几分温和,但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西漠的血狼军是西漠出了名的军队,血狼军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如饿狼般的凶狠,那些士兵上了战场全都化身为狼,战斗力惊人,并且不死不休,他们对待敌人永远都是残忍至极,只要是血狼军所到的地方,到处都是哀鸿遍野,没有丝毫人迹,他们就是一群狼,一群残忍凶狠的饿狼,而面前的这个人,便是引狼入室之人。
南俢禹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我要杀了你。”说着手中的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朝身前之人刺去。男子侧首避过南俢禹锋利的长剑,那雪亮的剑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所反射出的光芒尤为耀眼,男子轻眯起眼,随手抽出腰间的软件,顿时两剑相接,一场激战开始。
南永阳坐在白色战马之上,长枪在手中不断翻转,一个又一个的西漠士兵被他挑落下马,最后葬身在马蹄的践踏之下,那柄银白色的长枪在他手中灵活而轻巧,身旁的西漠士兵越来越多,身旁的副将士兵已被冲散,他在中间奋力挑杀,白色铠甲之上早已被鲜红的血液所染红,身上到处都是鲜血,他也不知道那些血是谁的,可能是西漠人的,可能是那些跟着南俢禹的南风士兵的,也可能是他自己的,不断的拼杀让他身上早已挂彩,但那些伤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倒下,甚至是那些刺疼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在浴血中,他已经麻木,也许那些伤口很疼,但是他感觉不到,一股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是军中主将,他不能倒下!
太阳缓缓偏西,一阵长风卷起,带走了浓郁的血腥味,同样也带走了若干条的生命,南永阳在强撑,身旁的副将不断的劝他退兵,但他不想听也不能听,现在怎能退兵,如果退兵,西南边防被破,敌军长驱直入,他们南风如何与这些如狼似虎的军队抗衡?而且朝中政局不稳,他一定要坚守此地,一定!
西里坡,延绵数百里,数十万的士兵在此厮杀,处处都是尸首,处处都是鲜血,夕阳的霞光如火如血,撒射在那些蜿蜒而过的血河里,普照在那平铺横斜的尸体上,像是一片血色海洋,在那片血色海洋里,还有着许多人在里面拼搏与挣扎……
突然,长箭破空的声音响起,伴着长风,三支长箭在这片血色的海洋上空直直呼啸而去,那尖锐锋利的箭头直直朝着那个高坐在战马上的儒雅男子直奔而去,箭势急速而强劲,三支长箭,以三角之势一箭当先,两箭垫后直取男子的劲部与胸前。
男子手中的软剑打掉了其中两只箭,但却始终躲避不开第三只箭,只得尽量侧身,让那箭头不要伤到要害,伴随着闷声,剑尖入体,男子面色一白,顺势掉下战马,无主的战马提蹄长嘶……
在那长昂的马嘶声前中,整齐的踏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看到四方的不断涌出的人影混战中的人再次一愣,手中的动作均稍稍一滞。
“援兵来了,六殿下,我们的援兵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声的呼喊了一声,接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那些奋战的年轻人看到自己那强大的后盾,厮杀了一天的他们体内突然又涌起了无数的力量,那些好战因子又被齐齐激发。
在看到那个儒雅俊秀的男子跌倒下马之后,他身旁的几名将士立即下马扶起中箭的男子,急声喊道:“公子,你没事吧?”
男子面色发白的摇了摇头,在周围的将士搀扶下站起身,看到四周不断蔓延来的士兵,他一手抚着伤口,一手持剑,身子利落的翻身上马,果断的出声道:“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