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睽冷冷的注视着对面做着心理斗争的男子,再次出声询问,“帮我还是帮他?”
面对着笑睽的两次相问,男子终于轻扬起唇角,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温和之意,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手。顿时,一群禁卫军冲进御花园,将刚才那些手持弓箭的侍卫团团围住,一名身着禁军统领服侍的男子走到他的身旁,弯腰恭声道:“殿下。”
南仲彦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那些被禁军围困住而惊慌失措的侍卫们,淡淡开口,“一个不留。”
“是。”男子应声后,便对禁卫军们打了个手势,顿时,一场混战开始,因为距离很近,那些弓箭根本不起分毫作用,皇宫的侍卫们与大批的禁卫军在这花香四溢的御花园内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说是搏斗,其实还不如说是屠杀,在此的侍卫就几百人,而在此的禁军却有上千人,一时间,偌大的御花园显得很拥挤,处处都是刀锋,处处都是厮杀与叫喊。
笑睽将南宫冕扔给南仲彦,冷冷道:“他由你处置了,西北军已经抵京,他们由你调用,应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南仲彦将南宫冕扔给身后的两名侍卫,眉峰轻蹙,出声问道:“那你呢?”
“我?”笑睽轻挑起眉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自然是去帮你稳住北傲天,北傲天屯兵在西北关外,你不想内战未止外战便起吧?”
“你没事吧?”南仲彦见他如此果断的安排一切,沉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笑睽轻扬着头,淡淡一笑,有风拂过他的脸颊,就像是远尘那冰凉的手……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情绪暂放一边,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还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还没有资格径自悲伤。
笑睽扫了一眼已经呈疯癫状的妇人以及妇人身旁脸色苍白的淡雅女子,面色沉静的走上前。
“笑,笑睽,母妃她,母妃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柔雅白着一张脸,拉着一旁的云妃,诺诺开口。
一会儿的时间,变故接踵而来,即便是她多么坚韧淡然,多么的处变不惊,她毕竟只是一个养于深宫的高贵公主,就算是在出嫁之后,也只是一个生活在那撒森城内受人尊敬的城主夫人,连番的变故以及突如其来的厮杀让她不知所措,而现在的笑睽更是让她感觉害怕,他的冷酷,他的果断,他的以下犯上,他的唯亲不尊,他的视人命如草芥都让他觉得陌生,他还是曾经那个乖巧可爱的弟弟么?
笑睽的动作打断了柔雅出口的话,他弯腰扶起柔雅,将柔雅脸上的泪水擦干,瞟了一眼身旁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双眼迷乱而疯狂的妇人,“皇姐,我送你们回昭阳宫。”
回到昭阳宫,柔雅看着平静不已的笑睽,心中忐忑不已,在把云妃安排入睡后,柔雅走到笑睽身后,月色下,面前的背影孤高而清冷,“笑睽。”柔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想叫一叫他,她总觉得笑睽好像离她越来越远,看刚才在御花园时,笑睽的样子,她真的好怕,她怕笑睽会杀掉母妃,毕竟母妃杀了那名叫做远尘的男子。
笑睽回首看到了柔雅眼底的担忧,淡淡一笑,“皇姐,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笑睽,母妃她……”听到笑睽这话,柔雅放心了很多,但心底还是忍不住隐隐的担忧。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时局不稳,你们就好好待在昭阳宫,不要四处走动。”笑睽仰望着天际的弯月,沉声说道,南风的天就要变了。
笑睽离开昭阳宫,派了一些士兵在昭阳宫保护之后,便出了皇宫,朝宫外的大使馆走去,大使馆内住着几国前来的使者,其中北傲天也住在里面。
当笑睽刚到大使馆便发现大使馆外边抱着着大批的官兵,大使馆周围的几条大街站满了金戈铁甲的士兵,不仅如此,就连大使馆外的暗处都藏满了人,一支支闪着幽光的箭头对准了各大出口,处处都充满了杀机。
笑睽轻蹙着眉朝前走去,刚走了两步便见南永阳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走出使馆,看到笑睽,南永阳愣了一下,旋即,沉着的脸蛋上挂上了灿烂的笑,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四哥,你来了。”
笑睽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笑的灿烂的少年,冷声问道:“六皇子这是什么意思?”笑睽扫了一圈周围兵甲林立的士兵。
听到笑睽的称呼,南永阳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他嘟囔着红嫩的嘴,略带委屈的说道:“四哥,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这些士兵是我派遣来的,各国使节全在里面,也没有任何的信鸽之类的放出去。”
笑睽诧异的看向南永阳,轻蹙着眉,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南永阳咬着唇,沉默半响之后,才轻轻点头,“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之前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时候动手,所以一直只是派了一些高手在这周围守着,当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后,我知道二皇兄要在宫中稳定大局,而你必会来此,所以我便调动了人手在此等你,以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笑睽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今夜的突变是始料未及的,他们本未打算过这么做,但因为一些突发情况,使事情变成了如此模样,而南永阳,此时他手握重兵,对宫中事情了如指掌,但他却放弃了进宫救驾或者直接逼宫,甚至还用他的兵力来帮助南仲彦,这样的他很傻,但又让人很感动,“永阳,谢谢你。”笑睽拍了拍南永阳的肩,沉重的说道。
听到笑睽的感谢,南永阳显得很高兴,一双漂亮的大眼清澈而明亮,犹若一滩清水般的纯净,“能够和四哥站在同一战壕是我最幸福的事。”
“傻瓜,你知道你放弃了些什么吗?”笑睽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漂亮的少年,他很聪明,但他做的事却很傻,这个傻弟弟。
见笑睽神色沉重,南永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说道:“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虽然很对不起母妃和外公,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些,我也不适合那个位置,与其让大皇兄捷足而登,还不如帮着温和醇厚的二皇兄夺得高位,这样,至少我们其他弟兄都还能有一条活路。”
听着南永阳一番话,笑睽心底浮起一种悲凉的感觉,本就空洞的心底填充满了大片大片的悲凉,在这个皇宫中,就是这样,你争我夺,谁争到了夺到了就是老大,那些不愿加入抢夺中的人也要出谋划策为自己的以后谋定出路,这就是那个地方的生存法则。
想起南仲彦,温和敦厚,也许吧,希望他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南风的天变得很快,就在那么短短的一天之内,南风的主位者已经发生了变化,外面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在那道高高的宫墙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说那晚宫中出现了刺客,那刺客不仅将南宫冕刺伤,还从层层侍卫的包围中逃出生天。而宫中当日值班的所有侍卫与宫人因为失职,被全部斩首,听说,那血流成了一条小河,那哀嚎哭喊声更是贯穿了整个南风京城,那凄厉的声音与不甘的愤怒在整个京城人们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泯灭的痕迹。
这几日,南风京城戒严,每个城门口多了几倍的士兵把守,听说是要寻找那名胆大包天的刺客,近几日,所有人都不许出城,为了确保各国使者的人身安全,京城的大使馆外全都布满了士兵把守。
因为这突发的事故,朝廷已经发了檄文,南风皇上的寿诞暂时延迟。
定国王府内,笑睽孤身坐在湖畔,静静的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偶尔有几只调皮的鱼儿在水中欢快的蹦跶几下溅起些许浪花,那些浪花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晶莹剔透,偶尔还会反射出七彩的日光,可谓是美不可言。
突然,起风了,风儿吹过他的发丝,那些发丝调皮的在他的若上等白瓷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轻轻起舞,长长的袖袍灌满了冷风,不断的鼓动着。
笑睽静静的望着湖水,手指轻抚着手中的信封,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剔透,信封的颜色是白色,散发着一阵清幽的梨花香,淡淡的,很好闻。
他的手指一指在摩挲着,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许久之后,他静静的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那双清丽的黑眸中闪动着复杂之色,他久久的望着手中的信封,最终若下定决心般,一点点的撕开信封的封口。
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宣纸,打开宣纸,纸张之上一排排苍劲有力的小楷让他格外的熟悉,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那些熟悉的东西让他心中有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猜测,他紧抿的唇,一字一句的看着信纸上所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