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草,飞长而过,在萧瑟的秋风中,又是一月过去了,这月来,西漠竟然一直未有任何动作,笑睽看着手中潜伏在西漠的探子送回来的情报,心中升起几抹了然之意,大王子尤哈达与二王子特扎尔相持不下,而西漠大王的病也是越来越严重,也难怪他们一个月来竟还未有动作。
书信在笑睽手中消失,徒留手心那抹潮湿。尤哈达从外走进帐内,将手中的信封放到笑睽眼前的书案上,“京城又来信了。”
笑睽望着书案上的黄色信封,半响未有任何动作,这个信封同前面两个信封一样,里面的内容应该也相差无几,笑睽伸手打开信封,看着信封上寥寥几笔的简单的问候,笑睽微微一叹,这南仲彦是不是每天闲得很?每个月都要送来一封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就一些简单的问候,然后便是一些叮咛嘱咐。
手中的信纸逐渐消失,徒留下一团小小的水渍,蓝罗看着那团小小的水渍,面具下眼眸幽深,他练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武功?这种功夫他从未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前些时间听你说没有趁手的武器,正要我这儿有一把剑,你看看趁手不,若不趁手,等以后有趁手的武器了再换就是。”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出现在笑睽身前的书案上。
笑睽诧异拿起书案上的长剑,剑身雪亮,剑锋处带着几分幽蓝,一看便是一把好剑,手执剑柄,随手挽出几个剑花,森寒的剑气在帐中弥漫,一股寒冷气息顿时袭上心头。
笑睽满意的看着手中之剑,感激的看了蓝罗一眼,“蓝罗,谢谢。”没想到那日无意中提起自己暂无趁手武器,竟被蓝罗深记于心,并给自己寻来这么一把绝世宝剑。
“没事,这把剑放在那没人用也是浪费,如今正好宝剑赠英雄。”
笑睽看着面前大半个脸都掩盖在面具之下的男子,此时的他薄唇轻勾,下颚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整个人看起来不似平日那般冷酷无情难以接近,“这么好的一把剑应该会有名字的吧?”笑睽收回视线,看着手中锋利的长剑,出声道。
“它叫寒情。”
笑睽看着手中的长剑,原来它叫寒情,寒情,含情,寒中带情,看来这剑不似所变现出来的那般森冷。
三日后,当笑睽正在帐中看书,便有士兵来报,笑睽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描淡写的出声道:“你说西漠二王子特扎尔孤身一人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突袭?”
“是。”单膝跪地的士兵垂着头铿锵出声。
“如今大军已到何处?”
“离西丰原不到二十里。”
“好了,你先下去,叫曾副将、刘副将、王副将来帅帐。”笑睽沉静的下着命令,完全没有因为敌人来袭而有任何的慌张,在报信士兵离开之后,笑睽唇边泛着一丝浅笑,特扎尔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
在三名副将入帐之后,笑睽同他们三人商量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后,三名副将神采奕奕的出了帅帐,然后纷纷秘密调兵遣将,做着各自的分内之事。
依旧坐在帅帐中的笑睽看着书案上平铺着的地形图,眼中一片冷凝,既然特扎尔如此迫不及待,那就让自己送他一份大礼吧,看着一旁悬挂在帐壁的‘寒情’,笑睽唇角微勾,取下‘寒情’,轻抚着剑鞘,见证你实力的时刻到了。
夕阳西下,又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笑睽一马当先站在十万大军之前,他的身旁是一身幽蓝的蓝罗。十万大军整齐有素的站在两人身后,没有丝毫躁动与杂音,长风呼啸,萧瑟的秋风吹倒大片泛着枯黄的野草,强劲的秋风打在士兵们生硬的铠甲上,带起一阵寒意。
萧瑟的风不断吹拂着笑睽的黑色披风,身上的黑色铠甲在残阳下带起一片阴冷,面上的黑色面具更是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在战场上,他从来都只穿黑色,在他心中,只有黑色才适合这个残酷罪恶的战场。
在看到对面大批西漠士兵出现在西丰原的尽头时,笑睽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待那些士兵走进一些之后,只见那些士兵满脸疲惫,面色土灰,阵型凌乱,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是一支疲惫之师,想来特扎尔在自己那三名副将那儿也吃了不少苦头。
西漠大军中,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面容英俊,一双利眸犹若苍鹰般凌厉慑人,此时那双眼正带着浓浓的愤恨与怒气望着对面大军之前的那名黑袍黑甲黑面具的男子。
在两军相距五百米时,特扎尔大手一挥,停下了脚步,望着对面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大声嘲笑着道:“南风当真是无人了吗?找了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男人来当将军。”特扎尔的声音很大,带着西漠特有的粗犷与豪放。
特扎尔话音一落,周围的西漠军顿时轰然大笑,凌厉的风带着扎特尔带着嘲笑的话以及西漠士兵们的大笑传进南风大军的耳中,听到对面之人如此诋毁他们的将军,南风军大军中的士兵们个个面上带着愤然之色,但却没有丝毫的妄动,他们望着前面那个黑色身影,等着他发号指令。
笑睽静静的望着对面年轻英俊的王子,面具下的唇边带着几丝嘲讽,就凭这也想激怒自己?未免太自不量力了,“特扎尔,今日这西丰原便是你埋身葬骨之地。”笑睽的声音很轻,但在这风声呼啸的西丰原上却让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那淡漠的声音中所带有的自信与傲然。
那言语中的傲然与不屑让对面年轻王子血脉膨胀,他怒睁着双眼,望着对面之人的目光犹若要将人生吞般的骇人,“好大的口气,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我特扎尔的厉害。”说罢,大手一挥,数十万的铁骑同时朝笑睽他们奔腾而来。
隆隆马蹄声犹若要踏碎这片西丰原般雷人,秋风横扫过的野草在铁蹄下哀鸣,再顽强的生命在这成千上万的马蹄下亦只有认命的分,践成泥灰的野草们只有期待来年的开春能够安然的破土而出。
天边的落霞已经渐渐黯淡,暮色即将来临,天地正处于由明转暗的折点处,笑睽手中黑色小旗一挥,顿时身后那些挺拔如杨树的士兵们转移阵型,骑兵直冲,步兵转变成两翼朝侧面攻击而去,弓箭手在骑兵步兵奔袭之间,齐齐发射。
成千上万的箭矢犹若蝗虫般在西漠兵的上空铺天盖地而来,强劲的箭势穿空而下,一个又一个的西漠骑兵从马上摔下,攻向两翼的步兵手握锋利长矛,一排排的马腿在锋利的长矛下纷纷斩断,步兵手中的绊马索绊倒了一批又一批的西漠骑兵,顿时,战马长嘶,杀声震天,战争又一次在这片西丰原上上演。
笑睽端坐在战马上,望着对方奋战而杀的男子,黑色面具一阵幽冷,长剑出鞘,一阵寒气在这暮色四合的天空下蔓延,马蹄高扬,若离弦之箭般朝中间那个骁勇无敌的年轻男子奔去。
雪亮的长剑在这片昏暗的天色下划下几抹亮色,幽蓝的剑刃渲开一朵朵血色残花,白色所闪之处,一片森冷,幽蓝所到之处,无数哀嚎闷哼与落地的轰响声不断响起。
一道血路在黑甲黑袍的男子身边展开,男子策马踏着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朝那个奋战的男子走去,纯黑的面具让人看不见他表情,只能够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沉重与无力,那雪亮的长剑,那幽蓝的剑锋,以及那一身的黑色犹如一个地狱使者般,带着世人的恐惧一步一步踏进人间。
特扎尔看到那个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心脏跳动急速加快,长刀在手中虎虎生威,凌厉的刀法朝男子那张黑乎乎的面具砍去,突然一阵寒气袭来,冰凉的气息从包裹着他手中的长剑以及双手,双手好似被冻结了般,动不了分毫。
他惊诧的看着面前那雪亮的刀锋朝自己砍来,那带着冰雪之气的剑锋离在他的眼瞳中不断变大,从面前之人身上散发的寒气透过他的毛孔一点一点的渗入心底,全身犹若冰冻般,渐渐毫无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动着幽蓝光芒的剑刃往下往下再往下,以致划伤他的肌肤。
周围那些准备去救特扎尔的将士们纷纷被男子全身散发的冰寒之气所摄,那些无形的寒气好似一把把锋利的锥子般在男子周围布开,让他们丝毫近不了他的身。
就在幽蓝刀刃快袭上那张略显粗狂的英俊面容时,突然一条黑色巨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空而现直直朝笑睽身后袭去,感觉到身后的危险,笑睽剑势一转,直劈向后,巨蟒的大头被长剑一剑削开,腥臭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巨蟒倒下的身子压倒无数的士兵战马。
看着那个掳走特扎尔的浅绿色身影,笑睽眉峰一蹙,清冷的视线透过面具直射向那个身姿灵活的绿色身影,就在笑睽准备追击时,只见那身着绿色褥裙的女子水袖一挥,无数粉末从空中飘零而下,长风卷着那些细小的粉末在这片西丰原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