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一个,两个,是两个,我的两个女儿,笑睽,柔雅,我的两个女儿,皇上,对不起,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害了笑睽,害了她的一生,皇上,您要怪罪怪罪臣妾吧,千万不要怪罪笑睽,一切过错都是因为臣妾而起,笑睽没有错的,笑睽没有错的。”云妃不断的说着,说着说着突然从床上跪到地上,不断的磕头求恕罪。
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处于她自己的念想中,也许在她的世界中,南宫冕还未死,那个她一直所依靠的天此时正站在她面前,正在用严厉的声音质问她……
南仲彦看着面前流着眼泪不断求饶的妇人,双耳不断的鸣鸣作响,双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云妃的那句“笑睽,柔雅,我的两个女儿。”
拳头松开又捏紧,如此再三后,南仲彦抿着唇,看着依旧不断磕着头的妇人以及一旁已经石化了的陈御医,眼中寒光一闪,举手间,生硬如铁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攥住了陈御医的咽喉。
随着‘噶擦’一声,手中的御医全身逐渐瘫软了下来,最终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至死,那双眼中都带着浓浓的吃惊、诧异,还有着无限的恐惧……
那一晚,昭阳宫内灯火通明一整晚,当昭阳宫紧闭的大门打开时,已是黎明时分。谁都不知道那晚昭阳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只知那晚当年轻的帝王从昭阳宫大殿中出来之后,下了一道口谕,云妃身体不好,特让云妃入住皇家大相寺养病,陈太医随行。
坐在笑晚居的笑睽在听到这则圣旨时,便知道南仲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了,笑睽轻抿手中香茶,抚了抚额头,看向一旁悄然走近的男子,“安排好了吗?”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启程。”蓝罗站在一旁沉声回道。
笑睽放下茶杯,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淡淡开口,“先等两日。”从南仲彦的举动来看,他虽然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但并未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毕竟自己已是名副其实的定国王爷,若真实身份爆出,定会惹来巨大风波。
翌日早,笑睽没去上早朝,在书房中泼墨作画,在手中墨竹一点一点成形之际,外面尖锐刺耳的嗓音让笑睽手中之笔微微一顿,笑睽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向自己行礼的小太监,波澜不惊的继续着手中未完的动作。
下面的传旨小太监伏跪在地,见半响坐上的王爷都没有丝毫动作,暗自心急,忍不住催促道:“王爷,皇上召您尽快进宫。”
小太监话音一落,笑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动作。小太监被那冷凝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阵颤抖,跪在地上半响也不敢再抬首去看坐上那位白衣缓带绝代风华的定国王爷。
在小太监的双脚变得麻木之际,笑睽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手中的墨竹,心中一阵满意,有多久未执笔作画了?好像自从在现代接手家族公司之后便再未作过画了。
放下手中之笔,笑睽轻瞥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淡淡开口,“你先回宫去,本王随即就到。”
“是。”小太监入获大赦般忙不迭的回道。
待小太监离开之后,笑睽待纸上墨迹风干后,将画纸卷好,看向刚刚走进来的蓝罗,“六弟现在在哪儿?”
“已经出了皇宫,现在应该快到圣天广场了。”
笑睽起身,“我进宫一趟,若无意外,明日我们就离开。”
蓝罗闻言,薄唇紧抿,面具下的眉头轻蹙起来,沉声问道:“非进不可吗?”
笑睽点了点头,“非进不可。”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怎么也要给南仲彦一个交代,而且皇宫中毕竟还有一个他的亲人,虽然一直以来,笑睽并未将云妃当作自己的至亲,但在昨日看到那个疯癫的妇人时,心底划过的苦涩让笑睽明白很多事不是想割舍就能割舍得掉的,就算是他和云妃不亲厚,但她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
蓝罗凝视着身旁之人,半响之后才开口道:“已经有远尘与离幽的消息了。”
笑睽微微一怔,侧首看向蓝罗,半响之后才出声道:“在哪里?”
“听说他们在出袖山一带出现过。”
出袖山?笑睽眉头轻蹙,樱唇微抿,眼底一片沉静,笑睽没有再说话,直接出了书房,朝圣天广场方向走去,既然远尘他们安然无恙,那自己也便放心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待在出袖山而不来找自己笑睽已经不想去知道了,现今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来到圣天广场,笑睽远远的便看见那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年坐在马上,漂亮的脸庞线条逐渐变得生硬刚强,一如他的人,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单纯无忧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沉稳坚毅的男人。
笑睽策马朝少年走去。南永阳坐在马上,看着那个在骄阳下朝自己行来的男子,心底复杂不已,这是他的哥哥,他风华绝代的哥哥,而他却要离开这个哥哥,独自去一片陌生的地域,过一种他以前全然陌生的生活,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四哥,你来了。”南永阳看着阳光下男子绝美如画的面庞,灿烂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笑睽看着灿笑着的少年,自那日少年离开自己的书房之后,他便再未看到过南永阳这么灿烂的笑过,如今再次看到他对自己这样的笑,心底突生起几抹惆怅来,曾几何时,少年常常面上挂着灿若骄阳的笑,然后高兴的叫着‘四哥’,而如今,自己硬生生的将少年美好的单纯扼杀掉,让他从云梦之间掉进这真实的世界,自己所做对吗?看着这久违的灿笑,笑睽忍不住心中暗自问着自己。
“我来送送你。”笑睽浅笑着说道。清丽无双的黑瞳中亦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眉眼含笑的笑睽无疑是美的,一度的淡然疏离让他的美带上了距离,而如今,对着这个乖巧的弟弟,他的笑变得真实了,也更美了。
看着笑的如此之美的男子,南永阳神情一黯,但那抹黯然只在他眼中持续了短短一秒便被他迅速的隐藏起来,“四哥,谢谢你来送我。”谢谢你让我在走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南永阳在心底暗暗道。
笑睽微勾唇角,但笑不语,将新作的墨竹图递给对面马上的少年,“四哥从未送过你什么礼物,如今你就要离开了,四哥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自作了一幅画,希望你别嫌弃。”
南永阳颇为感动的接过画轴,小心翼翼的将画轴抱在胸前,好似怀中之物是什么稀世珍宝,南永阳抬首,双睫微颤,眼底溢满不舍,虽然不舍,却依旧要离开,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亲人们,他必须离开,必须去另外一个地方开辟一片天地,兄弟间的不信任与反目让他明白,皇家兄弟无胜有,正如外公所言,当今皇上志向高远,是不会允许身边存在任何威胁的,待在京城,他迟早会步上大哥的后尘,所以,他选择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独守一方。
“四哥,我要走了,您多保重。”将心中的不舍等情绪全部摒弃,南永阳灿烂一笑,朗声道。
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阳光少年,笑睽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对着南永阳疑惑的眼,笑睽淡淡一笑,轻声道:“这是你一直相见的那位故人的地址。”
南永阳闻言,诧异抬首,眼底疑惑更甚,自己一直相见的故人?是谁?
看着南永阳染满疑惑的脸,笑睽洒然一笑,“别忘了去看看他,时间不早了,皇上召我进宫,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那个已经消失的背影,南永阳依旧满面疑惑,伸手打开纸条,看到陌生的地址,心底疑惑更甚,到底是哪个故人?策马走到大队人马前,长臂一挥,随着浩荡的队伍朝城门方向行去。
笑睽进宫之后,正准备去御书房见南仲彦,却被南仲彦身旁伺候的全公公叫住了,说是皇上在昭阳宫。在去昭阳宫的路上,笑睽眉峰深锁,南仲彦怎么会在昭阳宫召见自己?
来到昭阳宫大殿前,全公公打开大殿大门之后便退了下去,笑睽站在殿门前,看着那个站在大殿里背对大门处的少年皇帝,眉头没有丝毫舒展,昭阳宫里竟然没有任何宫人,但四周却藏满了高手,笑睽在暗自纳闷南仲彦此行的用意时,脚步也踏进了大殿。
刚刚踏进大殿,南仲彦温和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把门关上吧。”
笑睽闻言,带着几分疑惑的将大门关上,刚刚关上大门笑睽便感觉到南仲彦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转过身,看见那张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俊脸,笑睽眉头一蹙,侧身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二哥召笑睽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笑睽冷淡开口,疏冷的语气将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