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北傲天包扎好伤后,笑睽独自一人坐在狼窝外面的一棵大树下,望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庞大树冠,心绪朝起,他不想知道北傲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也不想知道北傲天为什么那么坚持的要救自己,现在的他只希望北傲天能够早点醒来,自己已经欠了他很大的一个人情了。
想起自己和北傲天的相识过程,想来想去两人好像一直都处于敌对位置。在江湖上,他是鬼门门主,而自己是暗门门主,两大门派明着暗着的抢生意搞破坏从未停止过,直到暗石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广发武林帖追杀鬼门之后,暗门和鬼门之间的争斗才渐渐停了下来。
而在朝廷,自己是南风的定国王爷,他是北冰国太子,同样的敌对身份,以两国如今的邦交关系,在不久的将来定会爆发战争,只希望将来他们不要在战场上相遇。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旁传来,笑睽侧首看到迈着步子来到他身边的金色小狼,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小金狼很乖巧的坐在笑睽身旁,一双单纯明亮的金色眸子看向笑睽,小小的狼头不断的在笑睽手边磨蹭。
笑睽微微一笑,轻轻的摸着小狼的脑袋,他知道它是在安慰自己,笑睽看着前面偌大的狼窝出神,久久未语。
当北傲天睁开眼时,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疼,剑眉稍蹙,刚想要坐起身来,便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
“你醒了?是不是口渴?你躺着我帮你打水来。”笑睽在旁看到北傲天醒来,急忙轻声说道。
“睽少?”北傲天眉头轻挑,带着几分诧异叫出声,轻皱了一下眉,突然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看着身旁作势离开的男子,急忙坐起身来,“睽少,你且等等。”
看到北傲天已经坐起身来,笑睽轻蹙着眉头走到他身旁,带着几分责备道:“不是给你说了若想喝水我出去给你打么,怎么就起来了呢,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伤号么?”
北傲天面色复杂的看着身旁絮絮叨叨之人,半响后,薄唇微微上扬,唇中带着几分好奇的吐出两个字,“伤号?”
“怎么?你这一身伤难道还称不上伤号?”笑睽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坐着之人。
看着那张带着几分苍白的绝色容颜,北傲天剑眉一拧,双眼深沉的打量着身前的男子,看到那沁出血迹的肩膀与双臂,双眸越发深沉起来。
在北傲天的视线下,笑睽略显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你最好还是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北傲天闻言非但没有听笑睽的话躺下休息,反而下了床。看着他一言不发的靠近自己,笑睽不自觉的轻轻的后退了几步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两步的北傲天,笑睽的步子正要继续朝后退去时,左手臂的伤口处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笑睽忍不住长抽一口气,猛然抬首,看到头顶那铁青着的俊脸,一抹怒气自胸间升起,“北傲天你干嘛?你成心的是吧?”忍着伤口的疼,笑睽怒声道。
北傲天面色依旧铁青,湛蓝的双眸中有风暴在渐渐堆积,突然,他的唇边缓缓的绽放了一抹邪魅的轻笑。
看到那抹邪气魅惑的笑,笑睽眉头一蹙,刚暗着想着这北傲天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就感觉到一真钻心的疼从肩部和手臂上传来,笑睽火冒三丈的看着眼前一脸邪魅的男子,咬牙切齿怒吼道:“北傲天,你这个混蛋!”话音响起的同时,笑睽双手迅速出击。
笑睽的双手还未挨到对方的身,就被对方双手的一个用力,将自己那带着无尽怒火与凌厉的掌势轻而易举的化解掉,笑睽狠狠的看着将自己双手反剪在后的男子,“北傲天,你放开我!”笑睽扭了扭双手,朝身后之人怒吼道。
而处于笑睽身后的北傲天好似根本未听见那怒吼般,坚硬似铁的双手紧紧的匝住笑睽的双手,然后接下来做了一个让笑睽愤怒不已的举动,只见他用一只手克制住笑睽反剪的双手,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把撕开了笑睽右肩处的衣衫……
听到衣帛破裂的声音,笑睽脑中警铃大作,还不待北傲天有下一步动作,笑睽便果断的一个后翻转,双脚一个腾空,身子从北傲天身上越过,双手同时发力,忍痛挣脱北傲天的制约,一个小擒拿手就将北傲天按到在地,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发生在短短的那么一瞬间,在北傲天回神之际,自己已被按倒在地。
笑睽冷冷的看着仰躺在地之人,“你想要做什么?”
看着头顶那张布满寒霜的容颜,北傲天一怔,男子依旧**着的肩部,白皙修长的颈脖、纤瘦单薄的肩膀一览无余,只是,那肩膀与颈脖处的肤色相差大了点……
“再看挖了你的眼!”笑睽冷着脸沉声道。
北傲天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向头顶那张散发着无尽寒气的脸,出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上药包扎。”
笑睽面色沉静似水,北傲天的话让他心中的怒火再次重烧起来,要知道自己伤口有没有包扎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么?笑睽嘲讽的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看到面前男子显然不信的神情,北傲天忍不住长叹,其实他刚才真的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口是否有上药包扎而已,因为自己之前看到他受伤处的衣衫上浸染了许多的血迹,又因为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不安分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所以自己才采取了很卑鄙的手段去让他安分一下下,却不想自己贸然的举动适得其反的惹怒了他,“睽少,其实……”北傲天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解释点什么。
还不待北傲天话说完,笑睽冷冷一哼,起身放开了北傲天。随着他的起身,北傲天倒吸了一口气,笑睽垂首看到北傲天因为疼痛而逐渐扭曲的俊脸,才突然忆起刚才自己的膝盖抵在他的胸上,而在自己起身之时,膝盖受力的同时他的身体受力,自己刚才的那番举动无异于用力的按在了他那受伤严重的背上!
想起那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背部,笑睽心中一阵内疚,“你没事吧?”被北傲天再三以挤按伤口为威胁的笑睽是深知那种疼痛,那种感觉,无异于在新开的伤口上洒下一把盐。
“没事,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被傲天的。”北傲天薄唇微勾,出声道,言语中带着一贯的不羁与桀骜。言毕,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侧眼瞟到身旁男子眼中的愧疚之色,轻勾的薄唇带着几分玩味,轻挑着剑眉出声道:“睽少好像对我这一身的伤很过意不去?”
看着身旁为自己而受伤的男子,笑睽面色依旧冷淡,眼中内疚未减,淡淡开口道:“你是因为救我而受的伤。”
“如果睽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如何?毕竟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呢。”北傲天唇边依旧带着玩味的笑,斜挑的剑眉轻垂的蓝眸有着一种邪肆延续。
笑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发一语的离开了山洞。
见那单薄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洞门处,北傲天轻摸鼻尖,有些自讨没趣的回到之前所躺之地,想起刚才男子冷冷的撇向他的那一眼,他淡淡一笑,相比眼带内疚的睽少,他更喜欢眼带冷意的睽少,‘斯——’突然碰触到伤处,北傲天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真TMD疼!
当笑睽再次走进瀑布下的小屋,闻着院中馥郁幽清的花香时,有种恍非昨世之感,两日前在森林中的一幕幕好似无声电影般,在他脑中一一闪过,那些怪叫凶嚎,那些恶臭腥味,那些嗜血咆哮,以及那些无力绝望与匪夷所思若走马观花般一一行过,本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那不见天日的林子,埋葬在那层层堆积的枯叶之中,却不想北傲天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想起那个以为自己而伤痕累累的男子,笑睽心中无疑是充满歉意的,虽然在林中他总是用戳自己伤处这样的卑劣方法来制约自己,但自己毕竟还欠他一条性命,这个人情是迟早要还的,就如两人分开时,自己对他所的那句‘这份恩情我会还给你的。’
欠下的帐总要还的,只是不知道这份厚重的人情帐自己要怎样才能还得清。想起当时北傲天看向自己的眼神与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睽心底幽幽一叹,走到一株蔷薇前,伸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花朵,对于北傲天出现在此的原因笑睽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不想、不愿下定论而已,抬首仰望着天际掠空浮云,这天下就要大乱了呢。
在笑睽回到小院的当晚,便有黑衣人带着尤皇的邀请前来,看着面前全身笼罩在黑色的身影,笑睽摇头拒绝了尤皇让自己去尤家小住邀请。垂眸看向手中黑衣人离开时留下的小瓷瓶,打开瓷瓶一阵清郁的香气在鼻翼间游荡,笑睽面上附满了沉思,这个尤皇果然是个深藏不漏的角色,自己刚在黑狼的带路下走出那片森林,他马上就差人来请自己,并且早早的准备好了活血生肌的上好良药,这样的举动不由得让笑睽郑重的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