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何时,你不要去取驸马的性命好吗?我不想看到他死在你之手。”柔雅满脸期盼的望着面前的笑睽,那双眼中渗满了忧伤与哀愁以及淡淡的绝望的复杂,她就那样复杂而执着的望着眼前的弟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笑睽看着眼前的柔雅,最终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答应你。”
“谢谢。”柔雅抿唇一笑,忧伤而苦涩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
突然,柔雅想起刚才在前院所见所闻,轻声开口道:“笑睽,你的婚事……”
柔雅话还未说完,见笑睽轻蹙起眉头,旋即,淡淡一笑,道:“我是说,你的婚事我就不过问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
“皇姐,你……”笑睽面色复杂的看向面前面带忧伤的女子。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皇姐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皇姐都不会反对的。”柔雅淡然一笑,柔声说道。
“皇姐……”
“我累了,我先回宫了,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记得答应我的事。”柔雅站起身,轻柔笑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之色,她累了,真的累了……
柔雅离开后,一身劲装的暗齐来到了定国王府。笑睽看着面前长相平凡却满脸坚毅的男子,沉声道:“你说南修禹忘记了一切?”
“是。”
“可有找御医诊治?”笑睽出声问道。
“找了,御医说他因为身受重伤,再加上摔下马重伤脑部,所以……”
笑睽站起身,在院中缓缓踱步,没想到南修禹醒来后确实这番模样,想起他两日后就要被斩首,笑睽眉头轻蹙起来,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道:“走,去天牢看看。”
当笑睽同暗齐一起来到天牢,看到那个重兵把守的牢狱之中的男子时,眼中闪过几抹疑惑。吩咐人打开天牢大门,走近牢房中那个轻咧着嘴仰望着天牢黑乎乎的屋顶的男子。
男子突然侧首,看到笑睽众人,略显阴柔的俊美脸庞上挂着一个纯净灿烂的笑,狭长的凤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你是谁?”男子单纯的出声问道。
笑睽蹙眉看着眼前这个犹若稚子般的南修禹,沉声说道:“南修禹,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逃脱罪责,未免太过可笑了。”
男子听到笑睽的话,狭长而纯净的眼中带着几分不懂与好奇,“大哥哥,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不懂?”
清丽若水的眸中闪过几丝诧异,他竟然叫自己大哥哥,侧首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暗齐,“他不止是失忆?”
“回王爷,御医说,他不仅忘记了前尘,而且智力也退回到了七岁时候。”暗齐垂眸恭敬回道。五年前,他被冠以暗姓并安排到西北军中,五年之后,他已是西北军中一名有名的大将,而他曾经的主子也已成为当今权势滔天的定国王爷。
笑睽回首直直的看向南修禹的双眼,他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无论你心机都深,掩藏的有多么好,通过眼睛,他都能看出一些真实的东西。
笑睽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那双狭长而纯净的眼,许久之后,笑睽挫败的垂眸,看了这么久,他丝毫没看出任何破绽,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中依旧单纯而迷茫,在与笑睽对视时,那双眸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好奇。
见笑睽垂眸而立,男子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他高兴的拍着手,“哦哦……大哥哥你输了,你输了,刚才我们瞪眼的时候我都没眨一下眼,而你却落败而逃了,呵呵。”
男子开心的手舞足蹈,那双凤眸中满是赢得比赛的开心,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做作之色,笑睽走出大牢,丝毫不理会后面男子大声嚷嚷着再来一次,走在守卫森严的大牢中,笑睽回首向暗齐吩咐道:“好好监视着他,注意他的一言一行,我倒要看看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虽然刚才心中已经确定了他真傻,但为了保险起见,笑睽还是吩咐人前去监视。
“是。”
走到天牢出口时,笑睽突然顿下了脚步,回首看向阴暗黑潮的天牢,想起柔雅那张黯然忧伤中带着几分绝望的面容,他转身朝一旁的暗齐吩咐了几句,然后斥退了随从,独自再次进入天牢,朝天牢下层的地牢中走去。
地牢中黑暗而潮湿,下了狭窄的阶梯,眼前便出现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插有明亮的火把,每个火把下面的暗门处都有几名侍卫把手。
侍卫们见到笑睽纷纷行礼,笑睽走过七转八折的甬道,来到了一处稍显明亮的大牢处,笑睽站在大牢之外,看着里面那个侧躺在床上背对他的男子时,淡淡出声道:“这不见天日的地牢滋味如何?”
听到笑睽的声音,躺在床上的男子浑身一震,他缓缓起身,抬眸瞟向牢外风姿依旧无双的男子,儒雅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想起那些逝去的将士们,深沉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恨意。
笑睽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子,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愤恨,冷然一笑,“尤哈达,我知道你恨我,当然同样的,我也恨你!”笑睽冷淡说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尤哈达沉静的目光瞟向牢们外的白衣男子,出声道。
“你想死,你父王舍得么?”笑睽冷冷的瞟向尤哈达,讥屑的说道。
闻言,尤哈达一愣,蹙眉抬首望向满脸冷意的男子,沉声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在武林大会时那么高调的同牧家庄共同出席,我想不知道都难。”
“原来那时候你便已经认出我来了。”尤哈达轻垂着头,将眼中复杂的视线掩去。
笑睽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其实对于在武林大会时看到的那个熟悉的灰色身影便是尤哈达这一事笑睽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正因为知道了尤哈达的真实身份,他们才能在发生内乱之际,果断抽兵前去围剿西漠入关的二十万血狼军。
血狼军是西漠最主要的军事力量,如今,消灭了血狼军并生擒西漠二王子,大大的挫败了西漠的锐气,如今西漠也该消停消停了。
“你特意来此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吧?”尤哈达深沉的目光锁向对面的男子,出声道。
笑睽将袖袍内的纸笔扔到牢内男子所躺的床上,背过身子,负手而立,冷冷道:“写休书。”
尤哈达诧异的看向牢外的身影,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让我休了公主?”
“不然呢?难道让皇姐继续跟着你这个人人得而诸之的叛国贼?”笑睽眉头一挑,冷声道。
尤哈达沉默片刻之后,不再犹豫的挥笔直书。
笑睽看着手中尤哈达写好的休书,朝地牢之外走去,走了几步,笑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尤哈达,我真的很为皇姐不值!”
看着那个决然消失在入口处的背影,尤哈达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甬道方向,视线变的缱绻而温柔。
只有在这无人的时刻,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流露,想起那人对他的恨,以及那逝去的二十万条血狼军魂,温柔的视线变得复杂。甘仙镇的惊鸿一瞥,神剑山庄的惊艳悸动,一切都只是浮空掠影,一切的一切都如风过云散,徒留着那份悸动在无人的角落感怀沉淀……
离开天牢之后,笑睽去了昭阳宫。这还是他自那晚宫变之后第一次去昭阳宫。
如今的昭阳宫虽然繁华依旧,但却冷清了许多,那些行为规矩的宫人们在这个安静清冷的宫殿里说话做事都是极为轻巧,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些大动作而惊扰到了什么般。
笑睽走进柔雅所居的西院,远远的便看见阿娇坐在柔雅的寝宫外,见到笑睽,阿娇连忙行礼。笑睽挥手示意不用行礼,瞅了瞅柔雅的寝宫,淡声问道:“皇姐在里面休息?”
阿娇摇了摇头,道:“自从外面回来公主就一直待在寝宫里,她说她想静一静,让我们不要进去打扰。”
笑睽点了点头,提步走进柔雅的寝宫,当笑睽进了寝宫之后,看到的便是柔雅那孱弱无依的背影,那单薄的背影中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无助与凄凉。笑睽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柔雅,捏了捏手中的信,轻声喊道:“皇姐。”
柔雅转过身,看到面前之人,面上带着浅笑,“笑睽,你来了。”
笑睽点了点头,看着面前之人,一时之间又开始犹豫起来,休书在他手中不断升温,好似一个烫手山芋般,让他拿不定是否该扔出去。
“坐吧。”柔雅一指旁边的檀木大椅,柔声道。
“皇姐,这是他让我给你的。”笑睽没有坐,他站到柔雅身前,将手中的休书给了柔雅,当断即断,他不想柔雅再为有哈达而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