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卓阳下定决心般,紧紧的握着拳头,一脸的坚定,“我不怕吃苦,什么活都可以干,什么事都可以做。”
夏玲玲笑了,是非曲直尚不分,再者蛮干是不行的,要用脑子,不过她没说,反正他在以后的跌撞生活中,他慢慢会明白的,“你的目标是什么?”
他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想要低下头,可在夏玲玲面前又不敢,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吞吐到:“我我我想……”
“不说没关系的。”夏玲玲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的紧张情绪,“等你做到再告诉我没关系的。”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静静的往王府走。
来到王府门前,在夏玲玲一脚踩上门前的台阶时,田卓阳突然开口说,“王妃,你和郡主姐姐都是好人,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夏玲玲不以为然的摇头,“不用,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书铺第一天开张,没有什么客人,下午顾长乐早早的打烊。
顾长乐和夏玲玲约在外面吃饭,算是庆祝书铺的开张,两人是换回女装去的,待了长乐的丫鬟翠儿,还有田卓阳,共四人。
绿袖病的有点重,发烧还咳嗽,人病恹恹的,神志有些模糊,喝了药后沉沉睡下,丫鬟红霞求顾长欢留下来作陪,这本来无可厚非,他以前常常留宿的,刚开始他应了下来,可后来不知怎么想的,鬼役神差的找了理由回家。
饭厅里,父母和双胞胎弟弟在用晚膳,夏玲玲和长乐缺席,顾长乐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筷子,对着空位置道,“她们两人呢?”
“下馆子去了。”老王妃道,“这俩丫头最近不知搞什么鬼,天天不见人,长欢,你留点心,看两人私下在做什么?”
“知道了。”顾长乐应下。
顾长乐话最多,饭桌上少了她这个话痨,有些沉闷,还有夏玲玲,虽不怎么说话,可总是浅浅的笑着,两人都不在,有些空落落的。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顾长欢一人,老王爷只吃了半碗饭,“乐乐不在,浑身不对劲。”
老王妃道,“你要早点适应,闺女大了,早晚要嫁人的。”
老王爷不以为然,“还早着呢。”
老王妃道:“不早了,院里的香樟树长成了,媒婆都上门说亲了。”
江南大户人家,若生女儿,便在家中庭院栽香樟树一棵,女儿到待嫁年龄时,香樟树也长成。媒婆在院外只要看到此树,便知该家有待嫁姑娘,便可来提亲。女儿出嫁时,家人要将树砍掉,做成两个大箱子,并放入丝绸,作为嫁妆,取“两厢厮守(两箱丝绸)”之意。
“树还没长成,还早着呢。”想到再有两年闺女就要嫁人,老王爷心里不是滋味,更没了胃口,拉着脸推了碗筷就起身离开。
这是早晚的事,顾长欢比较容易接受,“娘,你放心,我会帮忙留意着,给长乐找个好人家。”
“找个近点的人家吧!”老王妃不希望女儿嫁太远,“也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人好,长乐喜欢就行。”
大人在说着话,双胞胎不插嘴,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把两人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待夏玲玲和顾长乐回来时,顾长欢已离家,今晚他夜宿哪里,夏玲玲不关心,今晚有床睡,她很满意这点。
隔天早饭后,夏玲玲被人请到前厅,顾长欢不知何时回来的,正端着茶杯喝茶,茶杯上冒着热气,有些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面前站着五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一般,穿着和装扮朴素简单。
顾长欢道,“我们院里缺个丫鬟,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奇怪,这种小事需要他出马吗?夏玲玲瞥他一眼,带着疑惑打量几人。
“都抬起头来。”顾长欢一声令下,原来低着头的少女,怯生生的抬起头,不敢正眼看,只是用余光观察周围的人。
其中一个姑娘,在看清夏玲玲的长相后,失声道:“小花?”
小花?是这躯体以前的名字,碰到熟人了吗?夏玲玲循声看去,此女子身材高大,长着大饼脸,冲她笑的憨憨的,脸上有些久别重逢的激动神情。
顾长欢放下手中的茶杯,打开折扇慢慢的摇起来,缓缓的开口,“你认识她?”
上座的尊贵男子一开口,大饼脸吓了一跳,不大的两只眼紧张的眨巴着,不敢大声说话。
牙婆舔着脸笑哈哈道:“王爷,这丫头叫二丫,嘴笨,胆子小,脑子直,不过很顶用,什么粗活都能干。”
站在顾长欢身侧的多福斥牙婆一眼,说:“多嘴,要她回答。”
牙婆讨了没趣,朝她使眼色,要她快张嘴,“王爷问你话呢。”
二丫没见过这仗势,吓的哆哆嗦嗦的,额头都出了汗,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好被牙婆扶住。
她结巴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认认认……识。”
顾长欢来了兴趣,扫一眼面色如常的夏玲玲的,对着二丫道:“说来听听!”
二丫结巴道,“她叫牛小花,和奴婢是同乡,都是牛家村的,我们两家住一条街上,牛老爹还说让小花当我大弟的媳妇儿。”
夏玲玲知道以前的名字,也知道来自牛家村,但仅限于此,其他一无所知,以前在姜府有人问起,都以病坏脑子忘了以前的事打发,这和当时她差点病死的状态相吻合,所以后来也就没人再问了。
也算是为了和牛小花撇清关系,进姜家后她改回自己的名字。
只是,顾长欢这是什么意思,特意派人喊她过来,还找来牛家村的人,是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王妃的同乡。”顾长欢对夏玲玲道,“王妃三年没回乡下,见到老乡,很高兴吧!”
夏玲玲说:“我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什么都忘记了。”看一眼陌生的二丫,她说,“姑娘,对不住,我不记得你是谁。”
“你小花……我们一起长大的……割草,喂牛……还下地干活……”二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尾引消失,窘的满脸通红,慌里慌张的打量看了她好几眼,却又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你不是小花,不对,你是小花。”
就是记忆中的长相,可性情好像不一样,二丫一时糊涂了,拽着旁边的少女道,“春桃,你说说,她是不是小花?”
春桃以前的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人也机灵些,所以知道有些人发达了,会翻脸不认以前的穷亲戚朋友。
“三年不见,奴婢记不清了。”春桃如是答。
顾长欢笑了,有些可惜道,“王妃,相见不相识,这可如何是好?”
“很遗憾!”夏玲玲不冷不热的,满脸的漠然。
“这可怎么好呢,原想看在你们是王妃同乡的份上留下你们两个的,可王妃忘了你们。”
顾长欢说着惋惜的话,可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着有些别样的意味,比方说忘恩负义,冷漠无情等等。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知道什么?
夏玲玲望他一眼,说:“我没管过府内的事务,之前谁负责挑人,现在还找谁好了。”
说完,她也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小……花……”二丫轻唤了一声,夏玲玲充耳不闻,须臾,人就无影踪。
春桃扯她的袖子,要她闭嘴,“她不是小花,二丫你认错了。”
顾长欢仍旧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好奇的问道,“王妃和那个小花长的很像?”
春桃道:“小花是个憨厚的丫头,那能和尊贵的王妃相提并论。”
顾长欢笑了,这丫头很机灵,嘴巴也利落,“那小花有什么特征吗?”
春桃怔了一下,但还是摇头。
二丫则很老实,说:“小花大腿上有胎记。”
“这样啊,可王妃身上没有什么胎记。”顾长欢的一句话,暂时把这件事画上句号。
一旁的牙婆见此事告一段落,赶紧插话道:“王爷,这几个丫头,您可有满意的?”
顾长欢不耐烦的挥挥手,“没有,再换一批来。”
他早上回来在,正好碰上挑丫鬟,听牙婆对管家说有牛家村的,这才来了兴趣,差人去叫夏玲玲。
只是,她似乎是真的不认识两个同乡,和见到路人无疑,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装作不认识,可要是后者,情绪隐藏的也太好了。
而且奇怪的是,如果说忘记了,为何对以前的事不好奇?
听说她以前是个憨厚的丫头,大字不识,脑袋也不灵光,怎么病了一场,整个人都大变样,冷漠了,聪明了,想法多了……
她身上很多谜团,顾长欢百思不得其解。
端起茶杯把剩下的茶喝完,顾长欢朝茗香院走去,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在不用算盘的情况下,她是怎么算出来的。
夏玲玲不在院里,顾长欢扑了空,没有犹豫的,他转身朝顾长乐的住所走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离开。
看王爷站在郡主的院里,瞅着院里盛开的菊花出神,走过去轻声提醒道:“王爷,首饰铺的蔡管事到了,在前厅等着呢。”
“恩。”他应了一声,可没有动作,盯着黄灿灿的菊花又瞧了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本要把田卓阳留在府里和双胞胎一起学习,可老是被欺负,又因当两人是主子,他又不敢反抗。而他也不习惯在府里吃闲饭,于是两人就让他跟在后面当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