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都没客人上门,小心关门大吉。”见不怪她她那看好戏的笑,顾长欢好心的送她一句话。
“呸呸呸,乌鸦嘴!”顾长欢抄起正在看的书朝他扔过去,“这才上午,时候还早着,你不要乱说。”
真是讨厌,在嫂子那里碰了钉子,就找她撒气。
“忠言逆耳!”顾长欢接住书,扔回桌上。
唉,他也真够无聊的,明知道她讨厌他,他还非要在她眼前晃,非要碰她,真是犯贱!
女人多的是, 听话的也多的是,做什么非要找她碰钉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长欢如此安慰自己。
瞧,这不就有女人送上门。
“王爷?”面色不佳的姜淑贞眼一脚跨进书铺,和正要离去的顾长欢走个对面,惊喜乍现,娇羞的低下头。
和萧紫阳见过面,心情不佳,带着丫鬟在街上乱走,不敬意看到竖在门口的牌子,带着几份好奇进来,没想到竟碰到顾长欢。
余光瞧着这个曾经差点属于自己的英俊男人,姜淑贞又恼又恨。
顾长欢长的英俊,家世好,又会挣钱,有这样的未婚夫,姜淑贞颜面上有光。蒲城县有那么多心仪他的女子,顾长欢却只选了她,这令姜淑贞自觉有吸引他的特指,所以人就骄傲起来。
所以夏玲玲那天一说顾长欢的不是,她就不以为然的说了退婚的话,想着是自家院落,没人听见,却没想到……真是悔不当初。
后来仔细一想,总觉得夏玲玲是故意的,使心机坏了她的姻缘,引起王爷的主意,然后取代她上花轿。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顾长欢选她,只为姜家的传家宝玉如意!
顾长欢颔首,算是和她打招呼,可刚走两步,就被她喊住,“王爷,小女子有话说,能不能借步?”
“姜姑娘请讲?”对姜淑贞,顾长欢本无好恶,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所以当初姜府有结亲这方面的意思时,并有他要的玉如意时,他就应了下来,而无意间听到悔婚的话,让他印象深刻,并一下记住姜淑贞,再也‘忘不掉’。
书铺里还有他人,姜淑贞有些羞于启齿,顾长欢可没好的耐心浪费时间。
“王爷!”见他迈步要走,姜淑贞顾不得矜持,道:“王爷,我只是受了怂恿,一时糊涂,才做了蠢事,请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女子计较。”
他就是没计较,姜家才安然无恙,否则姜家早滚出蒲城县。
顾长欢皮笑肉不笑,“姜姑娘放心,本王自是不会计较此等小事。”
姜淑贞看不清他眼底的嫌恶,以为他已原谅自己,垂着头自顾说道,“其实,我对王爷的心意从未变过。”
“哦,是吗?”顾长欢浅笑出声,略为难道,“可是本王已有妻室,这可怎么办才好?”
闻言,姜淑贞以为自己有机会,脱口而出道:“不过一个丫鬟,才配不上高贵的王爷,王爷可以把她休了。”语毕,她自觉冲动,说话没经过大脑,可看顾长欢并没有生气啊, 她又小声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办,还得看王爷的意思。”
顾长欢哼笑一声,愚蠢且自以为是的女人!夏玲玲虽是丫鬟出身,可比你这虚假造作的千金小姐好上千倍!
哼,这样的女人,连暖床都不配。
顾长欢没给她答案,笑着离开书铺。
姜淑贞有些傻眼,不明白他那笑是什么意思,想要追上去问,却被多福拦住,“姜姑娘,请留步!”
“你……”多福一个冷眼扫过去,姜淑贞呵斥的话咽入喉中。
以前觉得姜淑贞人还不错,没想到……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长见识了!
顾长乐直觉看了一处精彩的好戏,唇角不由得上扬。
“看什么看!”姜淑贞猛的拧头呵斥顾长乐,吓了她一跳,嘴巴张的大大的,啊啊……这女人凶巴巴的,好吓人啊!
姜淑贞没认出她是顾长乐,否则绝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在她气呼呼的带着丫鬟离开后,顾长乐立马钻进隔壁房间,田卓阳正拿着毛笔认真练字,夏玲玲则靠椅背斜坐,双手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
“大嫂,你都听到没?”顾长乐抽掉她手中的书,一脸的盎然,“没想到淑贞是这样的性子,今天终于明白‘不可貌相啊,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是啥意思了。”
夏玲玲没理她,而是对着田卓阳说,“等有时间带你见见姜姑娘!”
姜淑贞本来就是偏执的人,夏玲玲早就知道,所以此刻一点都不吃惊。只是,碰到顾长欢这样的人,只会是自取其辱,她现在鬼迷心窍,傻傻的看不清这一点,夏玲玲只能替她默哀。
“大嫂,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她那么说你不生气啊,她还让大哥休你呢!”哎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嫂怎么没事儿人一样的!
夏玲玲淡淡扫她一眼,“我也在说正经事,你啥时候有空带卓阳去见见她吧,让他学习一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的天!”顾长乐无力的用双手捧住脸,“大嫂,你能不能正常点!”
有人诋毁她,还扬言要抢她的夫君,她不是该表示吗?
啊!她怎么就忘了,大嫂很讨厌大哥,连碰都不让碰,还说是脏手。那等等,中秋前一晚大哥脸上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大哥霸王硬上弓,被大嫂赏的?细想两人相处的情形,顾长乐越发笃定。
“不要揉脸,会起皱纹的。”夏玲玲好好心提醒她,“长乐,还记得在李管事这件事上,我们打的赌吗?”
顾长乐撇撇嘴,不甘愿的点头,“记得,想让我做什么,说吧。”大嫂好厉害,什么都了然于心,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记住就好,需要的时候我会不客气的。”现在没重要的事,暂且还用不上,拿起被她抽走的那本书,她又道,“知道萧紫阳吗?”
“听说过,但没见过。”认识的几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是萧紫阳的仰慕者,顾长乐情窦尚未开,对男女之情兴趣缺缺。
“这是萧紫阳的手抄书。”夏玲玲提起萧紫阳目前的处境,最后道:“我们帮他一把吧。”
“啊?帮他,怎么办?”顾长乐觉得这人有点傻,接受别人的赠金多好,不用辛苦,还有美娇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夏玲玲道:“请他来抄书吧,萧才子的手抄本,价格应该卖的上去。”
“不错,好主意,那些喜欢他的千金小姐,还不抢着买。”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琢磨片刻后,她突然缓过神来,“大嫂,你怎么认识萧紫阳?为什么要帮他?”
“你也认识。”要不是他的说话声像蓝佑天,她才不会这么好心,“就是那个放羊的书生。”
“啊,就他呀!”顾长乐仔细回想那人的长相,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是风度翩翩呢,原来是放羊郎!”
这话要是旁人听了,定是觉得顾长乐瞧不起人,可她就是直言直语的性子,并无恶意,这点夏玲玲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顾长乐吐吐舌头,对她做鬼脸,“我知道啦。”
两人经常往外跑,没人在老王爷身边撒娇,也没人陪老王妃聊天,所以时间一长,两人都有了怨言。
老王爷不喜欢夏玲玲,自是把错推到她身上,认为她带野了女儿,于是这天晚饭,他终于爆发了。
“丫鬟就是丫鬟,没有规矩,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是,儿媳知错了。”低着头似是认真听训,顾长乐看不过去,辩护道:“爹,是我拉着大嫂出去的,你要骂骂我好了。”
老王爷道:“我的宝贝女儿才没错,你看她没进门前,你多乖巧,现在,哼哼……野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老实。”
“才不是。”两人瞒着家人开书铺,就是怕家里反对,不让两人抛头露面,现在既然挑起话头,顾长乐干脆把话说清,“我和嫂子在家闲着没事干,就合伙开了家书铺打发时间。”
“书铺?”老王爷楞了一下,随即笑开来,“果然是我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恩恩,女孩子还是多看点书,这样才会有涵养……”
这就是差别待遇!但夏玲玲也不生气,只是瞧着那张冲着女儿的慈父脸,不管如何,老王爷总归是个好父亲。
她曾经也有个好父亲,可是后来,不知哪里去了,不知是她弄丢了父亲,还是父亲弄丢了她,总归父女再也回不去从前,冷淡如陌路人。
一身疲惫的顾长欢踏着庭院的灯光走进饭厅,看见一家人围坐着,画面温馨,浅浅的笑开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多日未在家过夜,昨天也只是吃过饭就匆匆离开,老王妃不满,狠狠的拿眼剜他,“长欢,你还是有家室的人,不要老往外面跑。”
以前他也外宿,但最近太频繁,变本加厉,连家都不着了。
“那也要有人留啊!”顾长欢意有所指的瞧一眼夏玲玲,一旁的丫鬟端水过来,他把手洗干净,然后拿着汗巾轻轻擦拭。
他绝对是故意的!夏玲玲很想让他滚远点,可在老王妃关切的眼神下,她竟心软拒绝不了。
夏玲玲微微咬牙,不甘愿的说,“王爷,今晚在家里住吧!”
看她吃瘪,白日里在她那里受的闷气统统消失不见,顾长欢顿感心情气爽,心中笑的得意,原来她很听长辈的话嘛,以后要多加利用了。
“没诚意!”顾长欢抱怨着,怨夫一眼是眼神,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是他不留在家里过夜,全都是夏玲玲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