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
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的错过。
也许不必再说。
从未想过你我会这样结束。
心中没有把握。
只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
一次次的冲动。
Don"t,Break,My,Heart。
再次温柔。
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独自等待。
默默承受。
喜悦总是出现在我梦中。
——《Don"t,Break,My,Heart》(窦唯作词)
挪威森林成为泡影之后,伽罗没有再联系AB,她努力让自己忘却那个曾经让自己心动甚至颠覆了自己内心的男人,她再次开始竭力找回失去的自己。
伽罗帮助儿子穿衣服,整理衣领。
小儿子:“妈妈,衣领不能碰!”
伽罗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儿子神秘兮兮地说:“因为到学校的时候,有人会帮我弄好。”
伽罗笑了:“是女生么?”
小儿子得意洋洋地说:“那还用说,就是——”小儿子趴在伽罗耳边说着什么。“妈妈,这是个秘密哦!”
伽罗:“好,妈妈给你保守这个秘密。”
伽罗把整理好的衣领再次帮助儿子弄乱。然后让儿子对着镜子,问:“乱成这样可以么?”
小儿子:“嗯……再乱一点!”
伽罗认真地对着镜子把衣领弄得更乱。而后母子俩站在镜子前,小儿子开心地笑着。
看来爱情真的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情愫,连八岁的男孩都开始追逐这种情愫,而伽罗却不得不被动放弃。伽罗重又调整好情绪,她没有理由毁了儿子一大早的好心情,她应该受到儿子情绪的感染尽可能地快活起来。“Give,me,five!”,伽罗和孩子们遇到好心情的时候,总是用击掌的方式表达出来。
其实,只有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伽罗才会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孩子和老公都离开家,剩下伽罗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她头脑中最快乐的幻觉不是AB,而是她从高楼上纵身一跃而下的感觉,她相信坠落一定很纯美,也很刺激。她想象自己像张国荣那样,把跳下去的时间选择好,她要在AB兴高采烈步入公司大楼的大门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天上飘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在AB的脚前。后来她又觉得自己摔成肉泥的样子不美,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看不到AB在那个刹那所流露出来的神态,她想知道当这一幕降临时,AB还会像以往那样从容淡定吗?为了印证AB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伽罗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在某个细雨绵绵的黄昏,伽罗突然冲到AB的车前,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倒在血泊里,这样在自己没有完全昏迷之前,她也可以看到AB的表情。
当设想这些的时候,伽罗没有一丝忧伤,相反,她觉得自己在释放,在解脱。为了纪念自己的不设防,自己的赤裸裸,自己如醉如痴的爱情,自己曾经得到的舒展和安宁,自己对自己的忠实和坦诚,她宁愿选择这样的归宿。但是幻想过后,用这种苦涩的方式慰藉自己过后,伽罗又会变得理智和清醒。她不能就这样自私地离去。她有孩子和老公,为了他们,她必须坚强地活着。
伽罗仍旧会在每天午后的两点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草坪,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为她吐过烟圈儿的男人;而后她会挣扎着闭上眼睛,把脑袋里的杂念腾空,再故作轻松地把眼睛睁开。
伽罗一直在奋力强迫自己忘却那个给了她诱惑又实在没有担当的男人。记得在某本小说的扉页上伽罗曾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戒掉你,恐怕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即使是在回忆里。
大家都知道,逛街消费是治愈女人伤痛的最佳良药。伽罗爱鞋是有历史的,伽罗的母亲最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典型的“鞋疯子”。伽罗小时候,常常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地把母亲仅有的高跟鞋穿在脚上,然后不知疲倦地在房间里呱嗒呱嗒地走来走去。在国内期间,经济不是很宽裕的母亲,没有钱满足伽罗对鞋的嗜好,好在那个时候整个中国物质条件都不是很发达,鞋的花样也没有现在那么多。
伽罗的一个服装设计师朋友曾告诉她,他们判断一个人的审美取向的时候,先是看鞋,然后是看头上的帽子。当然,如果那个人戴不帽子,就只能看鞋。
嫁给C后,伽罗的“鞋控”开始膨胀,一进商店,只要看上她喜欢的鞋,她就会控制不住地要把它带回家。最不可救药的是,只要走进商店,伽罗总能发现一双让她心动的鞋子。为此天使曾调侃她“贼不走空”。
如果想让一个人改变狂购的毛病,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受到情感的重创。“鞋疯子”伽罗被母亲生拉硬拽地拖到鞋店后,她竟然没有任何心思欣赏任何一双漂亮的鞋子。
有几次伽罗想告诉母亲,生命中没有了AB,她活着也就没有了色彩。以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现在他走了,她的心也就跟着走了,她对生活的热情也就丧失了。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为了C,为了母亲,她会尽快了结这种乏味的、没有意义的生活状态。
AB不仅仅是她的毒品,也是她的空气。只有在他的承载下,她才能真正找到她自己,才能活出色彩。
昔日爱美、喜欢捯饬的伽罗,生命中第一次对穿什么不再作任何考虑。妈妈说她小女孩的时候就特别爱美,长大后,最消耗她时间的事情就是站在她的衣帽间里选择各种衣饰。尤其在AB出现后,她的混搭灵感发挥到了极致。她知道一本正经的AB喜欢看她打扮得怪里怪气,当然她的怪是建立在不夸张不落俗的基础之上的,对于这一点,她可以把握得游刃有余。
AB重塑了伽罗,也摧毁了伽罗。伽罗家里的鲜花不再定期更换了;给孩子们和老公做的饭菜不再有花样了;至于伽罗自己,美容院不去了,健身房不去了,一件衣服只要穿上就懒得脱下,跟她过去一天恨不得换八套衣服的习惯截然相反。
伽罗跟AB情绪发展的每个阶段C都看得很清楚:最初,她神不守舍,继之是兴奋不已,接着是斗气时的亢奋,随后是现在的遭遇霜击。伽罗神魂颠倒、精神出轨的时候,C曾经担心和害怕,但是绝对没被吓成今天这样。现在他隐约感到伽罗的精神垮了,不久后,他和孩子们的精神也会垮掉。因为在他们这个家,伽罗是他们的中心,是他们的支柱,是他们的太阳。太阳没有了光亮,他们怎么可能享受到阳光?阳光没有了,他们的一切都会慢慢枯竭。
伽罗的状态更让母亲担忧。在母亲的眼中,顽强的伽罗是不会被打垮的,她没想到那个小子会那么“稳、准、狠”地击中伽罗的命门。老太太每天一大早就来到伽罗家,她怕女儿在没有人陪伴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伽罗知道母亲、丈夫、孩子都在为她担心,为她捏一把汗。她在理智尚存的时候,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坚强地活下去,即使AB是她的空气,离了他,她会受不了,她也要学会使用呼吸机。
伽罗的眼睛倦了,腿倦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倦了。人感觉倦的时候,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静静地躺在哪儿或坐在哪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妈妈,别费心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自己调整好,好吗?”伽罗可怜巴巴地祈求母亲,她太能理解母亲的用心良苦了。但解铃还须系铃人,铃是她和AB一起系上的,AB不在了,她要自己把铃解掉。
“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东北大仙,据说可准了,你要不要找她算算?”伽罗妈妈一直很迷信,她遇到解不开的事就会找人算算。伽罗从小耳濡目染,对算命那套也相当信赖和熟悉。
“好啊。”伽罗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睛忽然亮起来。常言道:五十而知天命。伽罗四十岁以后开始变得越发唯心,她曾细致地研究过自己的人生,好多时候,真的就像有人在冥冥中替她安排。如果算命的说她和AB命中该断,她也就认了。
“这是她的电话,你找个安静的时间打给她吧。”母亲是有备而来的,她早想好了,如果逛街不灵,就把算命的搬出来。为了让女儿恢复常态,做母亲的什么招都能使出来。
伽罗对于算命是非常虔诚的,她在家里调整好情绪,特意洗了一遍手,才给算命师父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