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She asked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
So I looked around。
And I noticed,there wasn"t,a,chair。
I sat on a rug biding my,time。
drinking her wine。
We talked until two and then she said。
it"s time for bed。
She told me she worked。
in the morning and started to laugh。
I told her I didn"t。
and crawled off to sleep in the bath。
And when I awoke I was,alone。
This,bird,had,flown。
So I lit a fire。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挪威的森林》(Lennon, McCartney,作词)
《挪威的森林》是THE,BEATIES(披头士)的名曲,人们从披头士的音乐中得知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你会想起你曾经遇到过的最难忘的那个女孩,女孩就像飞鸟一样独立自主,你可以放松地坐在女孩的地板上喝红酒,睡在女孩的浴缸里,那里就是一个男人可以安心躺在女人腿上熟睡的秘密的岛屿。
挪威的森林是AB最喜欢的地方,他把它想象成自己秘密的安息地。AB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是在他理性的保护壳下,始终都有一个柔软而秘密的疯狂的地段,潜藏在他内心最深处。也许伽罗懂得这些,又也许伽罗在质疑自己的“懂得”。AB总是话不多,语气平缓,声音很低,就像在你耳边低语。
有一天伽罗从书架里翻出了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她想从小说里找出AB喜欢挪威森林的答案。读着读着,伽罗似乎明白了AB想在挪威森林找的东西。
小说中的主人公渡边君心里一直抹不去他最好的朋友木月的女友直子。木月十七岁自杀后,给渡边和直子都带来了致命的伤害。在渡边和直子相依相守、小心翼翼地互相慰藉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他们彼此有了感情,可是逝去的木月一直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进退维谷。为此,渡边一度找别的女孩寻欢作乐,也试图跟绿子交往、谈恋爱。但是,最终让渡边意识到的事实是,他心里只能容得下直子,而不是其他女人;直子似乎也清楚,只有渡边可以支撑她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可是,木月的身体虽然离开了他们,他的灵魂及影响却一直在他们周边盘旋。为了尊重朋友间的友谊,渡边宁愿像行尸走肉般地生活,宁愿跟自己无法投入的女人鬼混;为了守住自己的忠贞,直子宁愿接受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的诊断,宁愿与世隔绝地待在一个疗养院里。
只有挪威的森林,才是渡边和直子向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净土,远离尘世,可以自由自在地安放他们的灵魂。
整天把自己的感情束之高阁、疲于奔命的AB何尝不向往一个灵魂的栖息地?他觉得只有到了挪威森林,才能彻底撕掉缠裹在自己脸上的厚厚的面纱,把自己的本来面目呈现出来。
第一次,伽罗和AB有了一个具体的目标,虽然那个目标只能带给他们短暂的踏实和快乐。说到底,有总比没有强,何况,他们能迈出第一步,就有可能迈出第二步。
伽罗知道AB工作忙,加之他又不是筹备旅行的高手,所以伽罗和AB约定,他只要保证那天按时在机场出现,其他的事情,全由伽罗一人包揽。
作为职业家庭主妇的伽罗,在外出旅行的事上很有经验,她能如数家珍般地道出温哥华大大小小的户外运动品商店,在露营中需要带什么,这些对她而言都是轻车熟路。
伽罗从小就有一个背着双肩包徒步环游世界的梦想,她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母亲没有资金也没有心思支持她的这一梦想。嫁到温哥华后,她的经济条件够了,但是C君又是个享乐主义者,他和伽罗一样喜欢环游世界,但是他希望环游得舒舒服服。
别看AB跟C比起来是个超级有钱人,但他比C更能放下身价,这可能就是不同社会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孩子的不同。AB再富贵,他也不会忘本;从小没有受过物质挫折的C,怎么也理解不了受苦的滋味。
AB完全同意伽罗的想法,他们的这次挪威森林之行,要来一个返璞归真,他们要去体味最原始最质朴的生活本质,就像伽罗带给他的那种质朴和纯真。跟伽罗在一起,AB常常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觉得他是情窦初开,他对伽罗的情感尚处于半遮半掩的懵懂状态。
伽罗漫步在商场里,手里攥着的单线手机,已经成了她的标志性饰品。伽罗从书包里拿出购物清单,轻松欢快地跟销售人员交谈。在挑选物品的过程中,伽罗脑海里常常闪现出她和AB支起帐篷、坐在篝火边倾心长谈的画面。
露营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前几天,在EBAY网上,她淘到了绿军装、红宝书以及忠字舞的录像带。她想在遥远的挪威森林,给有很深“文革”情节的AB一个惊喜。
其实伽罗也不明白AB小小的年纪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文革”烙印?他喜欢那个时期的什么?怀恋那个时期的什么?还是他惧怕那个时期的什么?他在跟伽罗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会使用“东风吹,战鼓擂”那样的字眼,还有像“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将无产阶级革命专政进行到底”这样的话。他说自己最帅的时候,是穿着白衬衫、蓝裤子、戴着红领巾的样子。伽罗真要把AB拉回到那个时代,AB究竟会做何感想?
伽罗把淘到的军装拿到她家附近的裁缝店时,店里那个跟伽罗熟识的从香港来的老裁缝彻底被伽罗给整晕了。愣了好长时间之后,她才开始问伽罗希望改成什么样子。最后送伽罗出门的时候,老裁缝还有些疑虑地问伽罗,是不是绿军装又成为了潮流。在老太太眼里,伽罗是时尚的,她每次拿到店里要她修改的东西,都非常有个性和特点,但是都没有打着时代的印记。
东西准备齐了,军装也已经改好了。上周去拜访母亲,伽罗还翻箱倒柜找到了母亲昔日的武装带。穿上军装,系上武装带,胸前别一个毛主席像章,伽罗看上去真是英姿飒爽。
万事俱备,只欠时间的伽罗,每天欣喜地在自己的台历上用红笔划钩,一天、两天,伽罗像少女一般盼着时间飞转。
伽罗的时间虽然没有飞转,她的步伐却轻盈得像在飞。那些日子,伽罗每天快活得像只小鸟,她的嘴里不断地哼唱着《挪威的森林》,连收拾被儿子打翻在沙发上的番茄酱时她都心情惬意。
离出行还有三天,伽罗忽然意识到AB这两天连电话都没打过来,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忍耐不住地给AB发短信留言,“在忙吗?近来好吗?”之后伽罗便紧紧抓着手机。即便给儿子讲故事时,也一直把手机放在身边或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一个故事讲完了,手机没有响,伽罗知道他不会回话了,于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叹气、发呆、关机(关机又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打过来),“easy,easy!”伽罗努力调整自己。
该来的还是会来,如坐针毡的伽罗,终于快熬出了头。再过一天,也就是明天,伽罗和AB就会去“挪威的森林”。看着机票,伽罗忽然想起这两天晚上做的那两个可怕的梦,顿时觉得心里非常不踏实。
伽罗第一个梦是这样的:
在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早晨,伽罗和AB一起坐着游轮去一个世外桃源。一路上,他们或并肩站在甲板上享受碧海蓝天,或坐在咖啡厅里边聆听音乐边倾谈,抑或是两个人并排躺在太阳椅上边晒太阳边阅读消遣。无论做什么,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其乐融融。别说身在其中的人陶醉,就连看到他们的人都为他们溢于言表的幸福而沉醉。
船靠岸的时候,AB说他想到岸上走走,伽罗本想跟他同行,遗憾的是她鬼使神差地忘了她的登船证,没有证,船上的工作人员是不会让伽罗下船的,无奈他们只好作一次短暂的分别。
船开了,伽罗还是没有看到AB的身影,她以为他没有赶上船,急得她满头大汗。忽然间,就在伽罗四处张望的时候,她看到了AB正在岸上向她挥手告别。顿时伽罗明白了,AB之所以带她出海,就是为了跟她有这样的一个告别。《为了告别的聚会》,是捷克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的作品,伽罗最初因为喜欢这个名字不知看过多少遍,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竟然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第二天白天,伽罗一直为自己的那个梦耿耿于怀,谁知到了晚上,她的第二个梦比第一个还惨。
在这个梦里,伽罗梦见AB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专程从北京到温哥华来看她。伽罗恍惚记得梦中的他们已经分别了很久,当他们再次相见时,他们都抑制不住地想跟对方用最亲密的方式接触,可惜,环境不作美,伽罗所住的集体宿舍一直有人。照AB的话说,伽罗在有些事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断地给AB暗示,她想在AB逗留温哥华的仅仅24小时内,把他们所有的思念都抒发出来,把埋藏在他们心底的所有爱恋都表达出来。梦中的AB依然是现实中的那个矜持严谨的男人,他当然不会受伽罗的诱惑,更不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隐私。他一边安抚伽罗,稳住她的饥渴,一边盼望她宿舍的人一一离开。不知耗了多久,终于把宿舍的人都耗走了,伽罗忽然觉得自己的膀胱胀起来,她不无遗憾地跟AB说,她要出去嘘嘘。AB没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地注视着伽罗离开的背影。
伽罗快速腾空自己后,兴冲冲地跑回房间,谁知一进房间,她就傻了,原本摆在她床头的椅子被挪走了,坐在椅子上的AB也消失了。
伽罗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床头,流着眼泪对自己说,这就是命,自己和AB的命。
伽罗的这两个梦让她心口堵得慌,她想知道这是不是命运给她的一种暗示?是不是象征着她和AB的未来?
于是,鬼使神差般地,伽罗拿起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给AB。
伽罗的梦让她有一种预感,她预感AB不会面对和她单独相处的24小时,预感AB中途会退缩,她越想越觉得不安……
伽罗站在门口,看了看,丈夫不在外面。
她鼓足勇气,开始拨打AB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久AB才接起来,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伽罗怀揣小兔子般地问:“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AB:“我不是和你保证过了么?”
伽罗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其实她早已做好了AB退缩的心理准备。“这几天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反悔了。”
AB:“对不起,这两天公司临时出了点急事。不过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你也是吗?”
伽罗知道AB指的是什么:“我做得到做不到不重要,关键是你能做到。但你要知道这24小时将会成为我生命中最奢侈的事情。”
AB忍不住笑了。
AB:“瞧你说的。你快去好好休息吧。”他下意识地吸了口烟,接着说:“伽罗,明天见。”
电话放下。伽罗深深吐了口气,再次收拾行李。
窗外传来声音,似乎是有辆车停在了门口。听到有人下来并关上车门,伽罗忽然有种大胆的猜想:“AB会不会就在门外,要给她一个惊喜?”伽罗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听到门铃的儿子已经率先跑去开门了。
“妈妈——妈妈——”儿子在叫她。
伽罗赶忙收回思绪,来到儿子身边,儿子正努力打开摆在地上的包装盒。门口站着年轻的加拿大小伙子:“你好,有一份你的快递,麻烦请签收。”
肯定又是C君为孩子买的玩具,伽罗签收完,转身。儿子已经打开了盒子,伽罗看到了一把做工精良的马头琴,静静地躺在那儿。
尽管字刻得很隐蔽、很小,伽罗还是一眼就看到琴头的两个字母:AB。
伽罗再也控制不住紧绷的情绪,努力为自己营造的堡垒瞬间崩溃了。她的眼角淌下泪来,却任由它去流。这把琴比任何承诺都来得及时、有效。所有的不安、猜疑全部消失不见。“他懂,他是明白我的。”伽罗抱着琴想。她那么紧紧地抱着琴,如同抱着AB,抱着她的爱情。
孩子疑惑的走开,伽罗根本没有注意到。丈夫C走来,她同样忽略掉,直到C温柔地说:“挪威那边气温比我们这里低,你还是多带点厚衣服吧。”
伽罗:“好的。C,你……”伽罗哽咽了,没办法再讲下去,她觉得愧对丈夫的信任。
丈夫C:“别想那么多,伽罗,我觉得你需要释放,我相信此行会让你感到释放。”
伽罗感激老公的理解、宽容和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