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流恋你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问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当爱已成往事》(李宗盛作词)
AB终于鼓足勇气抓起电话,拨通了伽罗的号码,很遗憾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接着AB又给一个好友打电话:“喂,老杨,你在温哥华吗?”
老杨:“不在,在北京呢。”
AB:“什么?你回北京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AB还是有些不甘心,第一次,他这么坚定地想找一个朋友谈谈,他绝不能轻易放弃自己这个想法。于是AB又给北京的一个哥们儿打电话,看来他真的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谁知天公不作美,对方正在开会。AB十分无奈,只好把滚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地吞了回去。
AB离开公司大楼的时候,再次拿出同伽罗单线联系的手机。他看着手机,心有所动,手却始终没有按下任何一个键。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AB没有让司机立即发动汽车引擎,他坐在后座上内心斗争着要不要给伽罗发一个短信。他想象得出来,完全不知情的伽罗忽然被冷落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伽罗原本就是个处处需要占据主动的人,她常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不会受任何人或事的支配或摆布。但是此时此刻,伽罗却是被动的,被动地被“抛弃”,被动地等待着AB的召唤。
“伽罗,我知道你真挚待我,我现今似乎总是在迷失和处于恍惚状态……所以有时也难以面对你。最心疼我,对我只有一点点期待的人……那本是你应得的!但我至今难予!我挺难面对心灵的巨大矛盾!请给我时间让我调整好我自己。”给伽罗的短信写到这里,AB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大刀阔斧地删掉短信,然后让司机启动发动机。
AB困惑迷茫的时候,伽罗也不好受。为了不让自己沉醉,她接受了天使的邀请,跟她一起去慢摇吧跳舞。
舞池里,天使带着伽罗轻轻地摇着,她俩虽然看上去都有些漫不经心,但她们的动作却很默契、娴熟。后来音乐把她们带入高潮,她们两个人的舞蹈也越跳越漂亮。
舞池中的其他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欣赏着她们两个人的舞姿。伽罗跳舞的时候手里一直攥着那部电话,这个嗜好跟她的装束以及她表现出来的优雅完全不符。
舞累了,天使便拉着伽罗开心地回到座位上。
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边喝酒边聊天。
天使笑着:“伽罗,你今天真的很动人,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妩媚。”
伽罗:“其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真的觉得四十五岁,我的人生刚刚开始。”
天使:“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老。”
伽罗:“怎么会呢?”
天使有些伤感地说:“因为我没有真正爱过。”都说酒后吐真言,天使的这句话是不是自己最真实的流露?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伽罗也许就会很吃惊,喜欢拔尖的天使,善于把自己什么都说得天花乱坠,好上加好,忽然间断言自己没有真正爱过,可不是她的风格。
伽罗原本不胜酒量,加之近来心情郁闷,酒精很容易上头,她醉醺醺地拍着桌子:“天使,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千万别逼自己。”伽罗知道天使的个性,特意提醒她。
“对了,忘了告诉你,D君给我打电话了,强烈要求我约你一起吃饭。”
“天使,一个人的心要是满的,别人怎么挤都挤不进来。别说D君,我现在连C君都忽略了。”说完伽罗自嘲地笑笑。关于爱情,伽罗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她如果对别人没有感觉,她的心门就会关得很严,别人的一举一动,既不会入她耳,也不会入她眼。那么眼耳不入的她,对别人表达的一切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个再热烈的追求者,如果得不到对方的呼应,他们之间就不能称之为爱情。爱情,是双方的,双向的;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穿越时空、穿越防守、穿越世俗的强大力量。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别人挤不进来,是因为你不让别人进来。爱情这东西是主观臆造的,你觉得那个人好,那个人就好。但旁观者清,我真的觉得D君比AB强,他既有情趣,又懂得体贴,你那个AB呀,永远铁板一块,死气沉沉。”
“没准我就好他那口呢?C也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啊。”伽罗想说爱情这东西就像穿鞋子,合不合适、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清楚,别人看着好没用。什么叫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这就叫。
“我觉得AB并不聪明,聪明的男人是懂得放手的,要让团队发挥作用。像AB那样事必躬亲,大事小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不累死才怪。”与其说天使在说服伽罗,不如说她需要伽罗说服自己。她一方面无来由地被AB占据着,一方面又觉得他与自己要求男人的标准完全不符。
“看来你对AB掌握得很多啊。”伽罗忽然觉得天使比自己更了解AB,至少在他的工作上她对他更门儿清。伽罗知道AB在工作上事无巨细都要管,是因为有一次他告诉她,公司员工写的匿名信,他封封都会看。
“还不都是为了你。”天使很会做顺水人情,这点伽罗就不会。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有些时候,她出外办事,AB恨不得手把手地教她,告诉她同样的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听者的感受就会不同。AB知道伽罗的脑子不会转弯,说话更不会转弯。
伽罗忽然快活地说:“我真的觉得你变了,变得可以理喻了,变得懂得人间冷暖了,变得可以让我把憋在心里的话跟你倾诉了。”
天使假装怜爱地说:“我可以不厌其烦地听你诉说,但你要答应我一点,不要再理AB了,你能做到吗?”
伽罗:“我不能做到也得做到,别忘了,我是那个骄傲的伽罗,我需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天使:“这就对了。为了你的尊严,我保证在你苦闷的时候挺身而出,充当AB的角色。”
那晚,她们喝得都有些微醉,不过伽罗依然意识到她和天使的关系在递进。
离开慢摇吧,天使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约了D君和几个朋友为你庆生,告诉C那天好好在家待着,别出来跟我们中国人裹乱。”
伽罗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天使,一边表示没有问题,一边离了歪斜地向自己的家门走去。
天使没有马上打着发动机,她摇下车窗,久久地注视着伽罗家的花园,她的眼睛穿越了房门,直接追随伽罗进入了卧室。其实,即使她什么都不看,她也能想象得出C对伽罗呵护有加的场景。伽罗,这个交织着爱与痛的尤物,为什么能够得到像AB那样的男人的青睐?
天使知道伽罗远没有自己漂亮,更没有自己有魅力。她天下无敌的美名不仅局限在学业和事业上,也直指她的容貌和身材。她的美可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近期伽罗身上正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是谁也装不出来的,是她天使所没有的,是对男人具有巨大诱惑力的。天使曾读过一个心理学家的报告,在报告中她特别提出:古代相学上说,女人的面相是可以修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女人四十岁之前,面相都是爹妈给的,四十岁之后面相会变,至于怎么变,与女人的心境和周遭环境有关。伽罗的气质因为爱情变化了;她的眼睛因为心灵有了归宿变得清澈了;她的神采因为抑制不住的欢乐变得飞扬了。应该说四十多岁的伽罗比二十几岁青涩的伽罗要有味道得多。
如果伽罗没有遇到AB,她还会产生这种味道吗?AB,这个既可以让女人重生,又可以让女人凋谢的男人,手里到底攥着什么样的制胜法宝?一想到AB,天使就抑制不住地亢奋、纠结、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