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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致你们(1)

终将忘却的前任

这个冬天,我写完了一个剧本,那真像一场从某处开始却不知道到某处停止的……没有设计的旅程,像谨慎迈开步子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生活一样。

这过程并不有趣,甚至有的时候让人觉得无望和艰难。我在写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和里边的人物告别,之后就陷入了困顿中。忙时毫无思考的缝隙,闲下来慵懒不堪,读书时间被减到了最低点,我终日与手机相伴,花钱下载游戏,用微信和好朋友说话,似乎不能停歇,或者在困极了的时候迅速睡去,又做各种乱七八糟困难的梦,早晨在混沌中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这不是好的生活状态,更糟糕的是,我似乎失去了感知生活的能力,无法发现什么乐趣,也不能总结观点,秋收冬藏,可能到了冬日的不应期吧,我想。

可我还是会想起你,像思念一个重要但面目模糊的人。有时候和别人谈起往事中的某个场景,甚至要思考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或者在没人的时候,试着叫一下你的名字,这个熟悉又陌生曾经非常重要出现在生命里的人,真的存在过、和我发生过联系吗?

明明只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怎么像爱过了好多年?

我们没有再联系,这些年来,每逢你生日的时候,我都想发个短信给你,可我无法判别这是否是种打扰。我理解的是,若一个人不联系你,就大概是他并不需要,所以选择三缄其口。很多次我清理电话本,到你的时候我都跳过了。

昨天深夜我降落在北京,从T3航站楼走出来的时候,衣衫单薄,脚步从容,冷风刮起,是冬日该有的情境。然后突然想起,似乎爱过的人里,只有一个你在机场等过我。我发了这个小的感慨到微博上,那些细读过我上一本书的人说,是啊,是那个等你半夜耗尽一个月流量的人啊。

是的,是你,即便我到此时,再讲这些话略显羞愧,像与人攀谈,不宜聊及爱情,谁也没有更大的空间储存旁人的旧事,只在某些细节处找到共鸣,为此击掌相庆。

失去并不算是偶然,尤其在这冰冷的大城,人们渴求温暖,却又懒得伸出裸手,将全身温度交付风中。

我常常会想起你,又常常为这些想念感到不值,因为你看起来还是轻松无碍的,似乎从不会惦记我,可我看起来又何尝不是?

我还会想起你,比如路过你工作的旧地,想我也曾在楼下苦等,然后看你终于下来,在路灯下笑成好看的一张脸,或者路过某个饭店,里边也有一些单品,我们每次都点,默默低头吃完,一起回家。

有时和某个小朋友聊天,她也回忆自己的前任,说得云淡风轻,但我知道她还是爱着的。她买了大电视给他,他就在当夜孜孜不倦地研究电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背影发呆,真是,像开了机就忘了到底要去干什么一样。电视兀自响着,新的塑料味儿还没褪去,他们就分了手,似乎没有瓜葛。

她以为会在很多场合碰到他,但都没有碰到,她化了妆去看晦涩的文艺电影,回来之后有些失望,自我解嘲地说,还以为能碰到呢。

我们开车路过长安街,这里严肃又整洁。

她在那个下午叹了一口气,时间过去了多半年她也没有再恋爱,她没有当着我的面哭过,但我知道,很多时候,她都很想他。

思念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尤其是这冬日世界并无那么多生动可聊可看。

只愿你得偿所愿,好好生活,不要再为思考所苦,更不要为求得某种理想状态而折磨自己。若有人爱你,请他真心对你,若他真心对你,请你好好珍惜。

谢谢你,让我曾饱含深情,也请你知道,我终将把你忘记,像现在你也不知道我记得你一样。或者到最后,我们终将将彼此忘记,但因为我为你写过这些字,终究是我忘记你慢一些,但在这么长的人生里,有人值得自己如此,是多好的事。

你要知道啊,人们只把那个深爱和在意过的人,承认他,作为前任。

大女人理当平静向前

你看起来乐观积极、走路生风,但我知道并不仅仅是;你的那些闪光的东西看起来略显孤单,它像你的斗篷、披风或者让你看起来更威武的东西,可接近你,我知道,你那么孤独,渴望爱,怀念过去。

你像是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并且试图用很多方式证明这一点,比如拍很多的照片在朋友圈里,或者在微博上说热闹的话,但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你在某些时候叹气,想谈个深刻的恋爱,可人这么多又这么稀缺,像上次恋爱过之后,他离开的时候,把你剩下的好运,也带走了。

可我不能违心地告诉你,你保持独立坚强就一定会得到幻想的爱,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那个长得像啄木鸟的姑娘,总是谈了一场立刻又谈另一场恋爱。你明明知道她是心机女,可大把的男人觉得她非常单纯,她开着被新送的车过来接你吃饭,笑着谈一些被追的细节。你在这个时候觉得人生挫败,即便你不认同她这样的生活。

你和你的狗仓皇度日,有时候它睡在你床的左上角,有时候睡在右上角,半夜你醒来想拥住它,它就有点睡不醒地呜呜地叫,那一刻你想把它赶下床,然后你又睡过去了。最难将息的十一月份,暖气还没有来,你病了,把手伸到被窝外边感受气温,又起来到厨房去倒水,等着水烧开的时候你倚在门上哭了起来,鼻音更重了。你希望有人能分担你的生活,可似乎,很难有人再走得更近一些。你觉得暧昧很累,谈朋友很辛苦,或者介绍自己是件尴尬和费劲的事儿。有时候你想,嗯,不如真的有个说明书,把你的这些那些都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怎么和你更好地开始过日子。

忙的时候你觉得什么都不缺,闲下来的时候有限,你觉得你需要一个人,可想想一个人要从认识到过渡到成生活的伴,那好漫长,你既不愿意,又有好多的不甘。

你在飞机落地的时候,晚上突然没有约会不知道在哪里吃饭的时候,别人去过圣诞去跨年你什么都没安排的时候,都想过是不是真的有一个陪伴你做这些的人,他等着你的消息,在你落地后问你“天气冷不冷啊”之类的话,又准备一些小的礼物和惊喜,让节日显得有话可说。

你并非与众不同,你的好朋友的好朋友,你不认识,她养着几只猫,也同你一样,在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孤独过活。你们逛过同样的商场,走过一样的街,说过一样的话,看着同样的一颗星发呆,你们不曾相识,或许这辈子也不会见面,但你们是一样的。

可你似乎再难爱上一个人,即便你也张开了心或者怀抱,期待着一个谁,可这个谁像点过水面的蜻蜓一样,总在你注意到它的时候转身飞走了。水逆的日子里你有过几段短暂的桃花运,而后他们又都在某个时刻突然断绝了联系,像突然驶到地下停车场手机没有讯号,像亲热过后次日变成了陌生人,你想问个明白,后来放弃了,因为你发现,这样的决断,似乎也让你更平静些。

你就这样无风无浪地往下走,时间滑动的时候,你像凝固的一个不与时间发生联系的孤独星球。

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一些、再好一些,将自己调节到最好的方向,至于遇到什么,大可不抱太大的期望。

我还希望你不要沉溺在过去了,那真的毫无意义。不要高估他的影响,终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只是和你有过关系的普通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去制定所谓的标准,标准是变量,就像在你遇到他之前,他不曾是你想象。

那天我写,若你遭逢伤悲,请你一饮而尽。

你立刻一饮而尽了,要对这句话流出泪来。

祝你更好,并得到幸福,如果不能得到幸福,就得到平静。

平静也是好东西。

●我想……

你被人离弃、替换、侮辱、伤害,可你也得到爱、关怀、

簇拥和心心念念,这不是水逆,这是平常。

我想这就是一些事儿的道理。

遥远的人

同事离职了,打了电话给我。我在拥堵的某条路上,六月的北京干燥拥挤,他说谢谢照顾,觉得时间不够没有好好地相处,我客套地说了一些话,像挽留任何一个离职的人。

时间真是残酷,等我真正长大的时候,我已经适应分离,并深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何况我们不同部门,业务上虽有交叉,交流却也不算多,职位上我高些,他又严谨,显得干枯,总有些人,像路边上的冬青树,他们在那里或者不在,你觉得并无差别。

他说留了礼物给我,深夜我回到办公室,看到一盒CD(激光唱盘),全是古典音乐,很重的样子,附有一张卡片,他说,没早点熟悉你,是我在这里工作的一大憾事,在这件事儿上我得到一个教训,见到有趣的人一定要主动扑上去,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行去。

我把CD放进去,听音乐响起来,认真把卡片读完,觉得像,嗯,睡醒一觉发现窗外刚下完一场大雨世界恢复到原来面目,有些怅然。我着实感动了一下,又无从说起,不管长到多大,被人在乎总是件快乐的事。我被这些文字击中了,觉得错过了一个可以用心对待的人,世界又辽阔又轻飘,你转一个身,就会丢掉什么,虽然我也笃信,不是每个人必须和每个人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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