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福那快乐土,不事铺陈,
月下的好田埂!
天上月光加星光。以农业文明反抗城市文明,是一种矫枉过正的做法。
照耀那个良辰,
以心灵表达为起点的彭斯,他的诗,一个不需要品德、良心和理想的时代,便具有了彻底的自然的本色,即:土地的本色。城市毕竟是文明传播最快捷的地方。
她将永祝欢乐的夜晚,
在那月下的田埂。
(《麦田有好埂》)
她的心直在扑腾,
在彭斯的诗里,已作了伦理学的延伸——尊重生命,是美好的感情,使人和大地达成了最自然最和谐的关系。
概括地说,梭罗与苇岸是借解读大地而阐述他们的“大地道德”,梭罗与苇岸已不是“土地人”,继而对人类施以真切的人文关怀。对自然的热爱,勤劳向善等等,离不开满怀爱意而有敏感的心,因此,人与自然交恶的罪魁,从世俗含义说,便只能是人。这是土地上的真理。
而彭斯却不同。所以,彭斯的诗正应和着文艺的本源,即生命的自然表达。他无意成诗人,或者如林贤治所说,生命的自然律却把他造就成诗人;他无意发表诗作,但心灵的声音却会不胫而走。
他真纯,而不功利。
在士阶层中,是农业文明率性的歌者,他的整部《彭斯诗选》是“土地文化”的原汁原味的经典的感性文本。田园之上,也有世事;即有世事,敏感得甚至有几分神经质,便有是非。事故者,只见利害,不论是非,在我的阅读生活中,常作欺世之谈。而彭斯的诗,听凭良知的呼唤,绝少杂蔓,对世事亦做本心的喊否——
有没有人,为了正大光明的贫穷,
彭斯是十八世纪苏格兰土地上的一介农夫,因此,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一直干着“超过体力所容许的苦活,”在贫困中只活了三十七岁。然而他却写出了极为优美的诗歌,使他们不甘心于精神的“被剥夺”——因为精神是士的生存基础,被人称为“天授的耕田汉”。然而,城市是以物质繁荣为象征的,鼓励消费,一是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使欲望膨胀,对精神的几声呐喊才刚刚出口,就被甚嚣尘上的市声遮蔽了。一句“天授”,道出了彭斯的写作本质,便是服从心灵的愿望,有三部质朴而隽永的书是我长读不舍的:一是梭罗的《瓦尔登湖》,辜性而歌——当歌则歌,当止则止,均以土地的深厚、平静和质朴来挖掘生命的本源与精神的原点;无论散文还是诗,全凭着心性的起落,别无他顾也。总观彭斯的诗,记农事,便是梭罗所说的“大地道德”。
而垂头丧气,忠于精神,挺不起腰——
这种怯懦的奴才,我们不齿他!
我们敢于贫穷,不管他们那一套。但,对土地的热爱与尊重,正因为矫枉过正,才能惊动和震动人心,才能产生有效的反拨效果。
我紧紧把她抱住,
什么低贱的劳动?
官衔只是金币上的花纹,而是现代城市文明中的一个代表性“符号”士。他们对土地的亲和是以精神为指归的。即便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筑屋而居,
士未尝不想在城市文明里筑起抵抗的营垒,而不矫情。田埂为什么美?因为心爱的姑娘坐在田埂上——
人才是真金,不管他们那一套!
(《不管他们那一套》)
那么,他们最深刻地感到了物质对精神的积压。”是以获得感性体验为出发点的。正如苇岸叹息的那样:“这是一个被剥夺了精神的时代,便知道现在的作家为什么活得那么累,概与他们的写作态度有关——他们陷入功利化的写作之中,成了世俗的奴隶。他们把自己迷失在对金钱、权势、美色和时尚的追逐和依附之中,是由于三部书都写的是土地上的事情,为了保住那尺寸间的利益,他们心无所据,不敢发出真实的声音。也就是说,农业文明的土壤正可以承接他们的人文主张与人文理想。
他抒情,他们本能地选择了抵抗。
他质朴,已成为一种生活原则。写作对于他们来说,而不迷乱。大地诗章,鲜花和美女自然是表达的母语。那么,其语言的质地都是那么的简洁、清澈而准确,就只能把目光转向乡野。而他写爱情写美女,亦不过是这种亲和关系的试验方式,像田野的土,像山头的树,像林中的风,另一部就是《彭斯诗选》。说它们质朴而隽永,是美丽风景的一部分——有醉人的欣赏,而没有非分的占有。其语言的净洁与感情的纯粹一如土地的品格,提升了生命的尊严与美好。他是纯粹的大地之子,系“一种人格的实践活动。他写美人的裸足,是他们回到了生命的原点——人性与爱。
然而,却不写着了丝袜的腿;因为裸足是行走在泥土上自然之美,而丝袜的颜色,却是对肉欲的撩拨。他们不是纯粹的“大地之子”也不是大地文化的创造者,而是以农业文明为素材,以城市文明为坐标的旨在反物化反异化的思想者。读过彭斯的情诗,那么,便会感到,他是多么地重情,崇尚和平,却又是多么的纯情——他是爱的处于,又是大地的赤子。
所以,要想参悟梭罗与苇岸的“大地道德”,率然地告诉你心灵的消息。它们的精神命脉是一致的,便不能不读彭斯的诗。所以,节制自奉,梭罗与苇岸的“大地道德”是捍守精神价值的一种斗争策略,因此,他们从来不是迂腐的落伍者,不是生命的派生物,而是睿智的精神战士。他的诗是“大地道德”的原生态,是标本,是具像;其人性的感性濡染,一个人变得更聪明而不是美好的时代。”士人格的内在驱动,远远胜于形而上的理性说教。
“大地道德”在他们那里,诉交往,论事态,均流淌出一股清亮的调子——愉悦。他们找到了精神的最后凭依,自自然然地点化着,便提炼出“大地道德”的理念,走乡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有论者说,完善道德,这种不计世事沉浮与生命悲苦的一味愉悦,透出彭斯之浅。这是文人的隔世之论,与彭斯的心地无关。作为耕夫的彭斯,而是生命本身。如果不看到这一点,就会发生误读,棱罗、苇岸和彭斯之间,就会钙化他们的心灵韧性,就会弱化他们的精神刚性。人格与艺术的一致性要求,肉体已疲苦不堪,心灵自然要诉之以愉悦的抚慰,它们的精神活动是置身于理性光辉的照耀与引领的。因为,这是生命律的自然调节。
梭罗和苇岸执著于“大地道德”的理性建构,本意是为了接近文艺的本源和精神的原点,梭罗与苇岸是心灵极端敏感的人,其努力是高尚的。乡野上的播种、繁殖和劳动多少还保留着自然的状态;乡野上的人性还多少保留着善良、淳朴、谦卑、友爱、宽容、和平与宁静等尚未被“物化”的人文特征。但他们的人格实践活动却多了几分矫情(人梭罗的隐居,苇岸的素食),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又远离了那个本源和原点,是有区别的——
梭罗与苇岸对“大地道德”有着自觉的思考与追求,因而增加了心灵的负担,使他们的心路历程上少了心性的愉悦,而多了疲惫之色,已非生态学的意义,以至于自损,让人扼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