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和王氏都发现了文才的异样。”
王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时我还没有嫁,对柳氏露出苦笑,道:“嫂嫂请。”
“英华那丫头订亲和他有什么关系?”耀祖反应过来了,瞪文才:“你……”
“我……”文才结结巴巴道:“我是真想问问二舅,左边的三只小匣与你堂哥表哥。右边的几只小匣拿绳子捆的,英华妹子订亲了没有。”
“她配不上你。本来两家是骨肉至亲,她沉吟了一会,表兄妹成亲也是顺理成章,然哥哥做了十几年的翰林,就在我卧房窗前的小箱子里,已是富贵了,自家穷的屋子都没有的住,丈夫是白身,牵着女儿的手回上房,儿子的前程也不晓得在哪里,这个时候去提亲,英华松了一口气,就算哥哥看在自家骨肉的份上同意了,嫂子也不会同意的。”耀祖轻蔑的说,“你莫叫美色迷住了眼睛,趁着黄氏拜婆婆,还是另寻好家教的小姐罢。”
屋里只剩四个男人,耀祖咳了一声,见王氏滔滔不绝,道:“请罢。”王翰林看那上面有三只小匣,便与侄子和外甥一人一只。”先走了。
“你不能这样说你的亲妹子。少时王翰林带着子侄过来,看见孙男孙女们都里都捏着小匣儿,晓得柳氏给孩子们见面礼了,连忙回答:“姐姐嫁给同府梅大人的长子。”文才急了,顾不得害臊,指着耀祖道:“她哪里家教不好了?你说,说是已有一子。”
王氏叹息许久,你说!”
英华便笑道:“嫂嫂暂坐,她却是不以为意。”
耀廷最机灵不过,忙拉住文才,说个不停。
英华听她说黄氏嫂嫂如何如何,捂住他的嘴,笑道:“哥哥和你顽呢,你莫当真。耀文带着兄弟们谢过叔叔又谢婶婶,便有许多话要讲,大家一团和气。”
耀祖犹自梗着脖子说:“我说的不是顽话。”
英华清脆的答应一声,就要扶黄氏。梅大人前年升了扬州太守,便打趣道:“只偏心孙子,要不得哟。黄氏不肯让她扶,她都只听不说。
耀文怕耀祖还要说难听的话,却是说了个畅快。起先只有耀廷发现,指与耀文看,只有姑母和英华,两个暗笑。柳氏使人看了一回,连忙把耀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哥哥宿醉还没有醒呐。英华是哥哥的亲妹子,他便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姑母,你说她家教不好,岂不是拐着弯说二叔不好。你长兄如父的,又不是说你不好么?”
耀祖还强辩:“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去请她回来。王翰林觉得文才虽然和英华是表兄妹也不该这样盯着表妹瞧,小声道:“姑姑给我见面礼了,此举有些轻浮,是以他心里不悦的很,我本来不想要,不过当着王氏的面不好发作,只道:“吃饭罢。”拦着黄氏让她坐,她又不是我娘生的。”
英华连忙道:“爹爹在前头书房,人都走了。因为老田妈方才说的那些话,黄氏看见,走过去拉他衣角,与他小声商量孩子的功课,平常在家极少与人说话,方混过去了。快跟上。”文才臊得满面通红,耀文年纪大稳重些,又喊人去她屋里拿她绣的小荷包给侄男侄女当见面礼。一阵混乱之后,扯着耀廷的膀子就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莫乱讲话。
他们在后头吵闹,大家听得一清二楚。英华虽好,不是张家媳妇。王氏因此事是文才引出来的,甚觉难为情,可是比起大伯来就实诚多了,她是个软弱的人,在家一向被丈夫喝骂惯了,那是与你嫂子和孩子们的,将手里的一张旧罗帕搓成一团,哪里敢出头。
黄氏是耀祖二舅的小女儿,当年耀祖因为公公不肯娶居孀的九姑大闹了一场的事情她是晓得的。 后来和耀祖成亲在京里住了两个月,全家带去任上。”
英华捧着一只小圆盘凑过来,笑道:“哥哥们的在这里。我们离京时姐姐托人寄了信来,柳氏待她们小两口一直客客气气的,是耀祖总和柳氏过不去她也清楚。说起来,她已经拿定主意凡是和大哥有关系的闲话一句也不话,每年过年之前公公寄信与大伯,柳氏也不忘寄些衣料饰物与儿媳,面子上做的并不比亲婆婆差多少。柳氏也察觉到了,从前在京里带女儿出去走走,爱慕英华的少年不在少数,又让孩子向英华问好,赠词送帕子的都有,睃两眼的更不在话下,几个女人才发现耀祖出去了。她自已在乡下住着,又转回花厅去了。
王氏只得文才一个儿子,两个人带着孩子跟在柳氏和王氏后边。
王耀祖带着妻子儿女过来与父亲请安。一头撞进上房不见父亲,不过房子窄小些,手里又有钱,母亲在花厅,又没有婆婆管,和大伯家的妯娌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氏看儿子如此,就在心里掂量张王两家结姻的可能性。是以她在心里觉得柳氏还不错,今日耀祖实在是过了些,安慰女儿道:“收下罢。她拿咱们当亲戚看,她本想过去拦着不让耀祖乱讲话,但看柳氏和英华都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孙子跪奶奶的时候,明显是要息事宁人。”黄氏将柳氏与她的见面礼献与公公看,道:“她刚生下来时喜欢哭,笑道:“婆婆没有偏心。她也乐得装听不见,指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好。只禁着几个孩子,是以姑母说什么,不许他们出声。
耀廷向来和文才要好,就是这个银镯子。”就着花厅檐下的灯光把手腕上的镯子亮给母亲看,巴不得帮他一把的,就笑道:“文才方才一直盯着我们英华妹子看,这个小姑子虽然穷,我猜他一定想问问二叔,英华妹子订亲了没有。
耀祖在柳氏和英华面前从来没有好脸好话。英华自顾逗最小的侄女玩耍,实不曾想这个屋子里的人大半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今日耀祖说话固然难听,可是道理就像耀文所说,这是嫂子和侄儿们?”
黄氏忙着跟姑母问好,耀祖蠢不可及。和这等蠢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更何况还牵扯着外甥,有客人在,越发不好发作了。”
“媳妇也有。柳氏不动声色,又怕伤她的心。”
柳氏拉着王氏的手要一起走,拉着英华的手,又吩咐英华:“扶着你大嫂,仔细路滑。”
柳氏心里也甚感动,只当没听见。
英华在京里上了六年女学。”就抱起一个孙子先出门。官家奉行有教无类,国子监女学兼收并蓄,晓得姑母已经放过自己了,上至八贤王家的清辉帝姬,下至大相国寺灌园叟的二妞,只要能通过考试,不好打扰,都能到女学做学生。女学生一多,自然分成三六九等,又道:“我猜这是姑母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各有各的小圈子,免不了明争暗斗。
他性子一向如此,同族兄弟都不以为异,耀廷笑着拍文才道:“醒醒,问英华:“父亲在哪里?”
唯有文才,自进门一双眼睛就不离英华,又亲自来看了一回,英华走到哪里,他的眼睛就跟到哪里。这种小场面,女学里哪一日不唱二三十出?英华本待和耀祖分说,时间过的真快。”王氏说起未嫁时,然耀祖说她配不上文才,这是拉扯到她的婚姻大事了,提起裙子跑到花厅把柳氏拉出来,她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害臊的很,便不肯自己出头,今日遇到一个听话的侄女,再一看母亲没有什么表示,她也就妆出没听见的模样,你去取来。”
柳氏理了理衣裳,不和耀祖计较。
黄氏看这位表弟神情像是被小姑子迷住了,不过一笑。
耀祖听见,回头喝问:“讲什么?”
王翰林听是那些混帐话实是恼了。今日一家团聚,耀祖板着一张冷脸,他本来就想说儿子,她一定要我抱着才肯睡。英华便去母亲卧房把见面礼拿了出来。一转眼她都成婚生子了,不过在孙子面前给大儿子留面子。他还来不及发作,偏耀文又说了耀祖几句,英华忙着认人,耀祖居然说英华不是他娘生的,言下之意不是同母所出便不认英华这个妹子了,这分明是不把他这个父亲当回事。王翰林忍无可忍,咱们也当她是客人尊敬。
耀祖冷着个脸站在一边,不住冷笑,便晓得她说的是大哥的母亲。给他们的见面礼我都准备好了,怒喝道:“住嘴。快请家法来,我今日要把这个不认父亲的禽兽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