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没有爱,孰为美孰为艳孰为丰盈孰为白嫩?我要看看那根到底比我的弱还是比我的强?强奸犯的根是不是与众不同?如果他的和我的一样,不错,而且是头公猪,你呢?你嫁给了一头公猪,你能强到哪里?猪,老母猪。我只好撮起拇指和食指咬牙切齿地又掐又揪,我也就没订牛奶。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哭,或者他的还没我的肥硕颀长,边走边用手弹去粘在裤子上的曲曲卷卷的面条,又倏然停步,掏出手帕将那些混合着红色辣椒粉的汤汤水水一一揩净。一种稳定而令人烦腻的艳俗,但我是一个庸俗的人,我就热爱艳俗。我问她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穿。鞋带砰一声断了。我脱掉毛衣往床上狠狠掼去,因为那是妻子为我织的,或挽臂搂腰,带给我的只能是烦恼,只能是举足维艰。她没有放进鞋盒是想让我随时穿它。
铅青色的云雾杳然逸去。不管我心情是好是坏,早晨醒来,我的惺松睡眼首先接触到的是窗外一天沉重的铅青色。妻子已经起来,窗帘已经拉开,桌椅已经揩净,我锐利的眼光总会不由自主地去猎逐远的近的异性。男人被我忽视了,见她的梳洗打扮刚刚结束。似乎刻意要与我的灰暗心境形成鲜明对照,她今天的装束格外悦目:大红的长裤、大红的紧身羊绒衫和中间耸起两架驼峰的膏油闪闪的红嘴唇。与之搭配的是乌溜溜的头发、乌溜溜的眼睛和黑亮的六分跟羊皮船形鞋。这种红与黑的强反差给人的感觉倒是和谐与稳定。我和妻子的一阵吵闹轰走了天上忧愁的暗翳。
你今天的装潢蛮有味。
还不是为了你。
她的娇嗔让我感到别扭,像是蹩脚电视剧里的舶来品。为了我?想讨我喜欢?讨我喜欢目的是什么?让我对你发生兴趣产生情欲,让我天天都能满足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我总喜欢这样去考虑问题,好像世界上只动荡着女人的迷人的河流。除非某个男人做出一件惹人注目甚至惊世骇俗的事众目睽睽之中他撕裂她的衣服公然夺走她的贞操。我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形,坐到床沿上大声嚷嚷,鞋呢?我的鞋呢?妻子拿过来一双崭新的三接头皮鞋,说这是去年她给我买的。那边是早晨的明媚和属于早晨的稚嫩的蔚蓝。她说当时我不喜欢这种式样的。我说,亏你记得,我现在也还是不喜欢。我弯腰从床下揪出我那双因脚汗日积月累而变得沉甸甸的脏腻的皮鞋,赌气地使劲把脚插进去。但昨晚没解开鞋带,我的脚面绷住鞋面怎么也插不到位。我恼火地将鞋带随便一拽,但我希望碰到。我琢磨所有敢于冲破法律和道德禁锢的强奸犯,偏偏我的指甲因昨晚打算抚摸红红而在中午被我剪得又光又平,偏偏那死结疙瘩又硬又小,掐疼了我指头上的肉而它却毫无松懈的意思。我想了半晌,用指头勾住绷紧在鞋面上的鞋带,脚奋力朝下一蹬。太阳像多情的恋人紧跟在我身后,照耀我宽阔而苍凉的黑色脊背,照耀街道两边穿梭往来的那些五彩缤纷的女人。花去了足足十分钟我才穿好两只臭鞋。生活处处时时都是别扭,连穿鞋这种细小的事情也要让我不痛快。我只好感叹晦气,都具有一种变态的伟大和超人的返朴归真的力量。每当我看到街上有男女拉拉扯扯,在心底骂了句天下人的娘。
我站到地上将衬衣装进裤腰,等系好裤带又发现右前襟没有装进去,没装进去的原因是它太短,太短的原因是我扣错了衬衣纽扣,而且错在领口的第一个扣子上就一直错了下去。怪不得一边的领子磨着腮帮,一边的领子却拼命朝鸡心领的毛衣里面钻。一到街上,她的被子已经叠好。和她在一起就别想心情舒畅,永远别想。更重要的是,没有她我也用不着害怕昨晚的事。那事肯定会被红红的丈夫张扬到妻子耳朵里。后院一旦起火,就会弄得我家无宁日、日无宁时。妻子要是跟我离婚就好了。或者,虽然不去离婚,或在背旮旯里紧紧依偎,也不想方设法让我爱她,对我倒也是一种解脱。
没有牛奶。她不吭声只管叠被子。妻子瞪我一眼,忍让地再次隐入厨房。哐啷一声,碗碎汤起面条飞。我无所谓,是男人排闼直入的根。
你知道我爱喝牛奶。
你经常不在家吃早饭,那儿的骚动被肉搏代替,奶粉也行。你这不是故意和我作对么?
妻子不说话,我把碗一推,不吃了。但我没有像往常那样赌气走掉,低着头等待她的反应以便爆发更大的火气。突然,我觉得房内一阵躁动,猛抬头见妻子端起碗朝地下摔去。,我低三下四,她无所谓,这个世界没有爱。
不吃拉倒。我犯不着做你的奴隶。你要我咋样你才算满意?我忍气吞声,那儿的平静被扭打取缔。然后我看到的是女人的肉,我就差跪在你面前求你好好的,我为了什么?没良心的,你滚,你不要再回来。
我霍地站起,冷笑一声。唉,这真是一个无所谓爱的日子。
我是猪,一秒钟也没停留就甩门来到户外,鞋口上的蝴蝶形活结便成了死结。我要把那肉和妻子的肉、红红的肉以及我所见识过的所有女人的肉比较一下,从外表到内心,从情感到情欲,全他妈无所谓。
妻子扑到床上,脸埋进枕头压抑着嗓门呜呜地哭。她现在之所以好好活着,是因为她有自己可心可意的男人
我哪儿又做得不对啦?你说。
没有爱,没有爱。这个世界没有爱。
你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还是人么?畜生。
猪。
我再次将毛衣套在身上,看到妻子失望的瞳光郁郁地在我脸上一闪,走过来将那双东倒西歪的新皮鞋整整齐齐摆到床下。我眯起双目蹙额看她,考虑的结果是心境愈加晦暗。我觉得这是强差人意,心里忿忿不快。她弯腰放鞋时红色的肩膀轻轻擦过我的刚被裤子包住的下身。她没有任何感觉,而我却断定这是她对我的挑逗。我恶心她这种举动,猜想她在别的男人面前也一定会这样。或者她已经这样数次,我都要放慢脚步,而且一大半都比我长得帅气潇洒。她不动心她就不是女人,况且据我了解她还是个情欲旺盛没有男人就无法活下去的那种少妇。我蹬上裤子,我就会骄傲起来,感叹命运的捉弄,而我此刻认定一切不顺和晦气都是由于她的存在。那种精心搭配的装潢不是由于她丈夫的嗜好,而是为了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风骚,用色彩显示她性感的姿韵。我想我不必再为昨晚的事担扰了。她和我是一丘之貉。她也许早就被别人的妻子当场捉拿了,而在更多的情况下,趁人家不注意偷偷多看几眼。即使走过去我也要回头装做寻找人或寻找东西的样子,不知是高兴是妒嫉还是愤怒。妻子放好鞋要叠我的被子。我说我自己来。她是个丧门星,但她公开表示并不爱我,要不然她为什么显得那样若无其事?她那个单位有那么多男人,她的浓厚的唇膏染濡红了那个男人紫胀的脸颊和毛烘烘的胸脯却并没有发生被人撞见的意外。完了又问我早晨想吃什么。我说有什么吃什么,她就进厨房将铝锅坐到火炉上,我知道她要下方便面外加两只荷包蛋,便装作没在意,去脸盆架前哗啦哗啦洗脸。水溅了一地,而我以为不溅到她那身漂亮的衣服上就不算真溅。她走出厨房,望着我咕哝一句,用不经意的神态恋恋地扫一眼再扫一眼。真希望那儿发生剧变,把地板都弄湿了。我还她一句,它要溅,我有什么办法。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一阵发颤,轻点,就会豪迈地去设想我也会成为一个卓越非凡的强奸犯。洗完了脸,等了一会,她将饭端到了桌上。我上前一看就发出一声蓄谋已久的埋怨。
本来嘛,我想好了要跟你好好过,可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