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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生仪礼(5)

他身披一床白羊毛毡,身佩长刀,在跨进丧主家时抽刀在大门及正门上各砍一刀,然后在灵前祭奠,并将白毡子脱下覆盖在死尸之上。当地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一个母亲生下一男一女一对连体婴儿,母亲用刀将他们剖开,两人身上各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由于贫穷,女儿很小时就卖给了他人,只有儿子与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死去,儿子一个人与猎狗相依为命,靠打猎为生。一次,已长大成人的猎人前去狩猎。在深山峡谷,狗追受伤的马鹿而去,猎人只好苦苦寻找。在山下一户人家,猎人发现了猎狗与马鹿的踪迹,但主人不但不交还狗与鹿,而且不让猎人食宿。第二天早晨,猎人在离去前以歌哭诉自己的身世,女主人突然从猎人所唱的歌中得知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她羞愧难当,跑出门外挽留猎人,但愤怒的猎人不再需要怜悯。女主人拉着猎人的毡角,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姐妹。但猎人抽刀断毡,离开了女主人家。女主人因得不到兄弟的原谅悲伤而死。她死后,怎样焚烧都不能将她的尸体烧尽,子女们只得四处去寻找舅舅的踪迹。他们找到了猎人,猎人也受自然物的种种启示而前去确证。当他撩开死者的衣服,见其背上的伤疤正与自己身上的伤疤一模一样,相信死者就是自己的姐妹。他脱下身上所穿的白毡覆盖在死者的身上。一点火,死尸遂化。后来,舅舅送毡便变成了一种习俗。

(三)重祭

重祭在纳西语中叫“西务”,即制作死者之偶像,重新开吊,以超度其亡灵。重祭的时间一般在第二年的十一月,束氏族为十七日,叶氏族为十五日。但是,有钱人家可在当年的以上日子举行,贫穷人家也有挪至三四年后举行者。下面,就丽江鸣音乡的重祭仪式作一介绍:

1.准备

准备工作要从当年三月起进行,主要是饲养超度用的牛羊、酿酒等。到了七月份,选一个羊日,请亲友村邻砍超度用的柴火。主人自己要去与丧葬仪式上曾协助过主祭东巴的徐多商量重祭的具体日子及规模、种类、程序等。

2.招亡魂

同一天,孝子端着装有奶药、猪肉、爆苦荞花、爆米花、酒、饭各一碗的筛子及拖须与徐多同去死者坟上招亡魂。徐多在坟上用拖须点奶药以除病魔,撒爆苦荞花及爆米花以驱鬼,其他食品则供献给亡魂。之后,捡一块木炭泡于清水碗中,并将它端回家中表示已招回亡魂。

到家之后,泡有木炭的清水碗应放置于搭在火塘上方墙壁上的黄板房中,其后立拖须,其旁点灯燃香,并放一盆供亡魂使用的洗脸水、茶、点心等。

3.请主祭东巴

这天傍晚,孝子要带酒,麦饵、米饵等礼物,手拿羊肩胛骨,与手持柏枝的徐多一起去请主祭东巴。主祭东巴应提前与自己的东巴师父进行商定。待孝子及徐多抵达主祭东巴家门口,由师父询问他们的来意。就要举行舅舅送毡仪式,即在年长女性死去之后,由子女去舅舅处报丧,舅舅在闻知噩耗后要立即奔丧。在徐多回答目的之后,师父才让主祭东巴打开大门。进门之后,主祭东巴接过礼物,将酒献于神灵之前,将饵置于火塘边。东巴师父要向徐多详细询问死者的生辰、属相、性别、职业、家属情况等,然后才让主祭东巴承诺主持重祭。正式重祭分三天,第一天主要是制白毡、拆黄板屋。第二天主要是砍制偶木、迎请主祭东巴、制亡偶、取骨灰、献牲、祭贤能、祭长寿。第三天主要是别亡灵、送亡灵、存亡偶等。

4.制白毡

及至正式重祭之日,主人要将主祭东巴及其师父请至家,如果年长女性死亡,由徐多在超度铧前的供桌上献酒、茶、面、油以及爆苦荞花、爆米花以及原来使用过的拖须,桌前放制毡工具、装奶水之葫芦。接着,由主祭东巴诵《燃天香经》以驱鬼,后诵《制毡经》,讲述白毡的来历,制毡由“舅舅”进行。

毡子制成后,要卷成亡者之坐姿,以作替身,并让其坐在供床之上。其前点灯燃香、供以酒食。其身上系腰带,其头上戴帽子。徐多先用拖须在替身上拂拭数下,以示治病,用柏枝蘸奶药以点其头眼等部位,主祭东巴相应地吟诵东巴经《拖须的来历》、《找回生药》。在主祭东巴诵《献毡供牲经》时,主人要杀猪。主祭东巴诵《剖牲经》时,主人要解剖祭猪,以示作供。

5.孝女祭奠

重祭第一天,出嫁女子要回来祭奠,随同前来的还有其夫家亲人,以及他们所请的哥巴(东巴的助手)。两个男子在前头牵祭牛,披麻戴孝的出嫁女子跟在后,哥巴要手持大刀、摆铃、扁鼓、铜锣紧相尾随,最后是夫家亲友,以及驮超度用物品的骡马。一行人至门口,孝子及其所请村中哥巴要出迎。入院后,双方哥巴先在院中合舞一周,舞毕再进供有替身的正房。在正房中,由头戴翎帽、手执扁鼓、肩挎孝女所授二丈麻布的哥巴朝毛毡替身诵经,并分别朝东、西、南、北、雪山跳红虎舞、青龙舞、刺猬舞、狮子舞、白鹿舞。继之,对着火塘唤亡魂,并在院中起舞镇五方鬼怪。主祭东巴要诵《燃灯经》。在屠宰祭牛时,主祭东巴诵《献牲经》,孝女(出嫁女儿)则在里屋哭祭亡魂。其后,主祭东巴诵《求福泽经》,让孝女及夫家亲戚喝福泽酒。喝完之后,主祭东巴复诵《布用米克铺经》,就制毡仪式上所犯的过错向亡魂谢罪。

6.拆黄板屋

第一天的最后一个仪式为拆黄板屋。黄板屋于七月招亡魂时搭成,由四块长二尺、宽七寸许的黄木板搭成四方柜状,安置在火塘上方的墙壁,是用来供亡魂的小屋。拆除由徐多代行,主祭东巴诵《拆黄板屋经》。拆除之后,要用这些黄木板制作置亡偶之床及小桌、弓箭、木牌、木签等。

吃过晚饭,主祭东巴及其师父被送回各自的家中,徐多则仍留在主人家中,用苦荞面捏制三十三尊神像、一只神鹏、五条鱼,并将它们放在一个圆箕中。在除秽之后,将祭粮与以上面偶均放入神龛之中。

7.砍制偶木

第二天一早,孝女要起床哭亡灵,而徐多与孝子则要去火葬场周围的山上砍制偶木。至山头,先烧一火堆,由徐多向五方撒爆米花、点奶药等,以驱鬼、敬神。在选中树木之后,又在树周围撒爆苦荞花驱鬼,并烧天香。由孝子砍倒树木后,徐多斩断其中一节三尺长、有三个杈的枝梢,作为亡魂之替身。孝子在其前供洗脸水、茶、点心等。徐多继续砍断所余树干以作祭木,分别制成两根祭柱、一根祭梁、两根床木、九个刻有嘴眼的木偶。然后,再砍九根山楸树枝、九根黄栗树枝、两根杨柳枝、四根松枝、两根竹子,将它们与制成替身的三杈松树干放于一处,敬献猪上腭、颈肉,以及三根排骨、酒、饭等。回家时,孝子抱着替身松树干、背着祭木等,一路呼爹(妈)。徐多鸣锣跟随在后,亲友们闻声要带酒茶等到半路迎接。至家门口,孝子要将从山上带回之物品暂置于大门前的空地。

8.再请主祭东巴

白天,主人要派侄子带酒去请主祭东巴及其助手(哥巴),多时请三十六人。主人家一方也要另请十八个哥巴。

主祭东巴要在家中将所受之酒供于诸神之前。在穿戴法衣时,要吹三声螺号,诵《烧天香经》、《穿法衣执法杖的由来》等,由师父将法帽、法衣、法靴、珠串、法杖、摆铃等一一递给主祭东巴。穿戴完毕后,主祭东巴要朝左、右、下各舞三次,并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刀、矛、斧、剑等。其他哥巴也要按各自的作用穿戴法衣,持拿法器。接着,众哥巴浩浩荡荡地朝举行重祭仪式者家走去。

9.设祭坛

在派主人之侄子去请主祭东巴等之际,徐多要在主人家中设祭坛,它们分别是大神坛、尤玛神坛、什罗神坛、超度贤者神坛、超度长寿神坛,要在各坛上挂好神像,摆好供品、祭器,安好各种木偶。末了,徐多请主人家一方所请十八个哥巴去村口迎接主祭东巴及其所率众哥巴。

10.迎主祭东巴

将主祭东巴及其师父、众东巴、哥巴迎至家后,先诵《请主祭东巴经》,以唤醒亡灵。哥巴们先镇五方鬼,继之起舞,至神坛前点三次头。主祭东巴诵《颂死者》,以讲述死者的生平,诵《披毡及毡帽之来历》,与“舅舅”一起各自接受主人所馈赠的一顶毡帽、一床披毡。在徐多向大神献白酒、向替身献黄酒之际,22.舅舅送毡

在拉伯等地纳日人中,主祭东巴诵《讲述亡灵名字》、《解除口舌是非》、《祭酒的来历》等经典。诵完之后,用法杖击碎一碗黑酒及一个灶灰团,令孝子将它们弃于路下方。

11.制亡偶

其后,孝子哭着跟随在“舅舅”身后,同主祭东巴及其师父一起进屋,将制作亡偶用的三杈松树干拿回家中,并由“舅舅”砍断。请主祭东巴诵过《唤醒亡魂》仪式之后,以主干作亡偶之身头,在头部画嘴、眼,左右两枝则制亡偶之双手。若被祭者为男性,则偶长九寸;若被祭者为女性,则偶长七寸。另外,还要制若干对村中夭亡者之偶,用麻布将它们一一裹住。主祭东巴之师父替亡偶点药后,徐多及主祭东巴进行镇鬼,孝子将亡偶供桌上。

12.取骨灰

接着,孝子去火葬场取死者之骨灰。先将叠作死者状的毡子打开,平铺在火化死者处,并在其上平放一块白麻布,将那片在火化时保存下来的头盖骨放于其中,并另加一节炭。最后,用麻布将头盖骨与木炭包起。孝子身披原来叠作替身的毡子,怀抱骨灰包,骑马而回。至门口,下马除秽,用奶水及炭水洗骨灰包,将它拴于亡偶之上,摆于正房门前,供上食品,点亮油灯,还要杀一只鸡献门神。

13.搭亡偶房

片刻之后,孝子复将亡偶供于放在院中的桌子上,在其前摆黑、白酒,烧天香,由徐多驱鬼,由主祭东巴找“地基”。选定地基之后,“舅舅”将早已备好的柱子、横梁、毡子等搭供亡偶居住的房子,内设亡偶床,外摆一小桌,将亡偶点奶药之后放在亡偶床上,房四周则洒招亡魂时用过的泡木炭水。

14.献牲

在这一仪式上,要杀牛、马、羊等献给亡灵,孝子还要骑马在自家田地中走一圈,以示让死者巡看生前所耕作的土地。供桌上和大门边的“柱子”上点油灯,由主祭东巴诵《燃灯经》,以求福泽。接着,由主祭东巴及哥巴围坐在神坛前诵《创世纪》、《挽歌》等。晚饭后,孝女供祭品,主祭东巴领众人在院中跳仁美舞,并讲述虎的来历及跳仁美舞之来历。

15.别亡灵

第三天一早,孝子哭唤亡灵。主祭东巴等在神坛前铺《神路图》,为亡偶指神路,为亡偶献供品,并由主祭东巴之师父诵《烧天香经》,由主祭东巴诵《生死诀别经》、《尤玛战神来历经》,“舅舅”将亡偶撤至檐下台阶之左以供祭品,主祭东巴取两片猪头肉占凶吉时,孝子等要跪在亡偶之前哭别。

16.送亡偶

当“舅舅”将亡偶供于檐下台阶之左后,徐多要取一黄木板,将它从桌边搭至地面,旁边放一个装有铜瓢的水桶、一根麻绳、一把斧头,黄板上则置一尖朝上的铁铧、一个砍肉墩子、一个甑子、一个空酒缸,由主祭东巴诵《接偶升偶》,让亡偶继祖位。最后,由主祭东巴诵《打断虎豹门牙经》、《三条人类迁徙之路经》、《送黑白粮》、《向亡偶通报超度结果经》,徐多挥斧头砍木墩子、砸酒缸、劈甑子。

17.存放亡偶

在主祭东巴诵《拆亡偶房》、《拆超度铧树、柱树》之后,“舅舅”拆亡偶房,并将其与亡偶一起移于大门口。徐多拆铧树、柱树,并将这两棵树之树尖朝向存放亡偶洞,放于大门口。亡偶前供以苦荞面团和祭牛之头、脚、皮等。孝子跪在亡偶前,听主祭东巴诵《关死门经》、《赎过错经》、《诵祖经》,以使亡者从此正式升入祖先之列。诵毕经典,孝子请一男亲戚和另一个人带上亡偶及闷死的鸡及行过占的猪头、猪四蹄、三块猪排骨、原插于铧树及柱树上的两面旗帜、奶水葫芦、供品、炊具等,前往全村共有的存偶洞存放亡偶。至洞口,孝子及男亲戚将亡偶立于洞外,向存偶洞供洗脸水、点心、饭菜,另一人则舞刀打开存偶洞,进洞将替身鸡与亡偶安放在恰当的位置。然后,走出洞口并将其封死,洞两边各插一面纸旗,并在一边挂上奶水葫芦。与此同时,主祭东巴在家中诵《送诸神经》,徐多拆阳台上的神坛。晚饭后,送主祭东巴等回家。主祭东巴要于翌日晨在自己家中举行祭家神仪式,并给众哥巴分发所得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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