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山中的度假山庄不知呆了多少天,将手机关掉,日日坐着发呆。
亚晴登寻人启事,她一定以为我出事了。
终于打个电话给她,她一接就哭。“你吓死我了,不声不响的。你在哪儿?”
我不作声。
“那天菲哭着来找我,我不相信,去了你那,听了你录给关的那盒磁带,菲知道了一切,求你原谅她。”
我的眼泪流下来。
“片儿,对不起。我曾经无意中对菲说,你对谭动心,她一定是误会了,请你原谅我。”
我说不出话来。
“文哲真的出事了,已经被拘留。菲病了,她很后悔,买了所以的东西帮他还那笔钱。你快回来吧。”
“不!”
“你不能原谅我们吗?”
原不原谅又怎样?好多事,它发生过了,不管是否会记在心上都发生过了。我不怪任何人,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动物。
我回去了,菲在病床上,我守着她。
“片儿,对不起。”
我摇头。
“我爱他。”
“我明白。”
“我怀孕了,这次我会将孩子生下来。”
她出院后,我们一起去看谭,曾经那么漂亮的男人也落泊了。
菲说:“我会等你。”
谭说:“小片,帮我照顾她。”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事?不过我相信,用三年的等待去换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是多么值得。
忽然看开了好多事,虽没有大彻大悟也不至于大悲大喜了。人生本就如此吧,怎么活都是人生,别太去强求和勉强。
又是深秋,我唯一可做的是数地上的落叶。
生日这天,孙请我吃西餐。对他,我有那么多的感激。
他说:“时间过的真快。记得去年你的生日我许愿,希望今年也能陪你过,愿望实现了。”
我垂着头,搅杯里的咖啡。
他说:“欧小片,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谢谢!”
“那个关真是你男朋友吗?”
我无言的看着他。
“直觉告诉我,不是。”
“但——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我明白了,你为他拒绝所有人。可,你们有结果吗?”
“没有,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
“怎么可能?除非,他故作不知。”
我狠盯着他。他并不逃避。“或者,你们都不肯表白,你怕表白后他不接受自尊心受伤,而他,或者也这样想,你们的孤傲自负是武装给对方看的。”
就是这样的!不表白是怕面对被拒绝的难堪,所以一直自我安慰――他是因为不知道罢了。
“其实爱是应该让对方知道的,就算对方不接受也无遗憾。你总是等待生命中的奇迹,而奇迹有时也是人自己创造的。”
我轻声说:“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叹口气说:“坐车吧,一夜。”
车终于停下来,他说:“有生日礼物送给你。”
将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
他笑说:“不知道买什么送给你好,你试试,如果戴着合适就证明我的礼物买对了。”
我将盒子拿在手里,接受吗?拒绝吗?
他又笑:“别那样看着我,别那么为难,别想的太多,就是一件生日礼物而已,你可以不戴的,但不能退给我。”
我勉强的笑了一笑。
他别过脸去。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男性十足的脸孔在冷风中有些凄凉起来。
“也许,如果关星阳知道你爱他一定会爱你的。”
我鼻子猛的发酸。
元月一号,亚晴和田结婚。
我想来想去,还是给关星阳发了条信息。
婚宴设在一家酒店,我陪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迎客。
以为关不会来,但他来了,手里分明拉着一个女子。当时,我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他脸上是开朗而温情的笑容。关,他已从过去走出来了,不是吗?
他说:“这是飞燕,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
我用力挽着晴,双腿发软。
晴说:“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是小片告诉我的。小片,你还好吗?”
昔日的关又复活了,这个飞燕,她比晴更好吗?
看着他们进了饭厅,我只觉得心里发潮般一涌再涌的要从眼里涌出来。仰头看天,原本有的阳光也不见了。
“晴,”我说:“要下雪了。”
“冬天了。”
“这个冬天来的早,一定冷。”
她没接口,更紧的拥着我的腰。
酒宴结束,我的腿痛得站不稳。
晴边送客边说:“晚上去家里吃喜糖,一定要去哦。”
关和飞燕也离开。晴问:“会多留几天吧?”
“是的,飞燕没到这里来过,带她四处看看。”
“希望你们到家里来,你知道的,还是那间宿舍,门口放仙人掌的那间。”
“好,我们一定来。”
他们像两个曾经相识的老朋友,那些纠缠过的往事全都灰飞烟灭了。
闹洞房的人终于离开,我将头靠向晴的肩,柔声说:“祝你幸福。”
“片儿,你忘了他吧。有两种人是没有相交的一刻的。那个孙,还对你那么好吗?”
“他是个好人。”
“也许,你是可以爱他的。”
“也许。”
“菲今天没来,她怕触景生情。”
“我们明天去看她。”
回到宿舍,一直发呆。
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如一张白纸,这样晾着,在风中发抖。
孙一见我就大惊失色的问:“怎么了?像要碎了的石蜡。”
我不说话。
“肯定不好好吃饭。”他细看我的脸色,在我面前蹲下说:“广州的天气不错,我买了一件大衣给你。”
我看着他,冷冷的。
“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我冷冷的说:“我不喜欢。”
他愣了。
“谁要你买衣服给我了?我几时说过喜欢你送礼物给我?拜托你以后别来找我,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没感觉,以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有。”
他提着大衣的手不停的抖。
“说吧,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这个人——”我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喊:“我什么都不是!你干吗喜欢我?我讨厌别人对我好!天下女人一大堆,你随便找个女人献殷勤好了,干吗选我?你白痴!你傻瓜!”
他的脸发着青,一句话不说,慢慢的转身,把手里的大衣放在一把椅子上,慢慢的走出去。
“无聊!”我大叫:“你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