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打电话来。“小片,我不来了,我留在家乡教书。”
手一直抖,电话都握不住。
“如果晴结婚,请转告我。”
泪水一涌而出。
父亲又打电话来。“小片,邓豪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他说不想上大学,他要去深圳打工挣钱。”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假期就在如此伤感中度过,我整个人更加的阴晦。
开学这天,黄兰晓和所有的老师告别,她停薪留职了,不想教书了。
接她走的是辆豪华的私家车。
竹筱说:“她去做私人秘书了,你知道,那个迪厅的老板。”
国亮说:“我总是听到周仁材在我隔壁哭。”
他那样的男人也会流泪,我的心说不出的酸。
再也没见过周的笑脸,他整个人沉闷而憔悴。我想,他是个表面漫不经心但内心重情执着的男人吧。
教师节这天收到一封信,做梦也想不到的是——马文军。
小片:
你相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有缘无份?如果老天开过最大的玩笑,那就是我们。
一年前我告诉你周六去找你,因怕你会避而不见,我特意提前了一天,没想到你还是不在。当晚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病重住院,我便直接回家了,一晃就是一年。
回到派出所才看见你一年前写给我的信,并知道你来找过我,我们在同一天的途中错过,竟然是一生的遗憾。
我已结婚,她是照料父亲的护士,并即将有孩子出生。还能说些什么呢?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人连相遇之期都没有。
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完美的女子,这也算一钟幸运吧。
愿你幸福!
马文军。
我一直一直哭,为了人与人之间的天意。
永不相见的两个人是天上掉下的一分为二的陨石吗?
芳菲说:“我和文哲要结婚了,十月一号。”
我看着她,不相信。
“是真的!房子已经买好了,家具也在添置。”
我去看她的新房。
“是文哲的钱。说真的,他真是能干极了。这个社会,会挣钱的男人才称得上男人。”
“可是,他上班哪有这么多钱?”
“他说和朋友在炒股。”
我说:“终于要嫁人了。”
“是啊!嫁人了!”她转了一个圈说:“做个好女人,做个好妻子。”
我由衷为她高兴。
而谭却一日日的阴晦,难道男人都怕结婚吗?
在菲结婚的前一晚,我有很多感慨。女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爱情婚姻家庭活着的吗?
打开录音机,按了录音键,我说:“关,你好吗?你知道,菲要结婚了,就在明天。她是那么洒脱那么现代的女人都要走进婚姻这一传统的模式,而我,有一天也如此吧。无论再怎么武装坚强倔强冷漠清高,都最终会被一个男人把握。关,我是因为不肯向你低头才武装成这个样子的,也许,当有一天一切成了过往,我会后悔没有亲口告诉你——爱,是的,我一直一直爱着一个男人,那就是你——”
门“嘭”的被撞开,我吓了一大跳,调头就看见谭,他东倒西歪的撞进来,手里还提着半瓶酒。
“你干什么?怎么喝成这样?”
他倒在沙发上喊:“干杯!”
我夺了他的酒瓶。“菲呢?你怎么喝酒了?明天就结婚了,你怎能这种状态?”
“结婚?”他嚷:“是的,结婚!”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他摇头,然后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我不想结婚。”
我惊呆了。“你在说什么?”
他嘟哝:“你别担心,我会结婚的。”
我说:“是的,你们会结婚的。”
他看着我说:“小片,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一见钟情的错误。我承认,我们相互吸引,但我并不适合她,不是她不好,是我不适合她。”
我尖叫:“男人的借口。”
“她是那么虚荣的女人,而我却并不富有。我要娶她,就必须有房子有高档的家私,就必须大摆排场。我要娶她就必须有钱,是不是?是不是?”
他又去抓酒瓶,我夺了半天才夺过来。
“你知不知道?上个月我们抓获了一个贩毒团伙,双方正在交易,我们把毒品和钱全部缴获。那么多钱,当时,我完全眼红,真的。就抓了几叠藏起来,后来取回去一数,有五十多万。于是我买菲要的一切。我偷了应该上缴的赃款,我犯罪了。”
我全身发凉,第一个反应,冲上去捂他的嘴。“你在胡说,你在说酒话。”
他抓住我的手,双眼通红。“是真的!小片,我怎么办?我坐牢菲怎么办?”
我连声音都哑了:“不会的,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嫁给我,如果不让她知道,我不是在害她吗?”
第一次亲眼见到男人的眼泪,我的心都抽紧了。
他从沙发上翻到地上,把我也压倒,吐了我一身。我拼命推他,他已毫无知觉。
换上睡衣,拔了他的衣服裤子,用毛巾帮他擦脸。
将他拖上床,我已累得筋疲力尽,正想给菲打电话,她在敲门。“小片,你睡了吗?文哲来过吗?”
我打开门说:“来得正好,他在睡。”
她的表情怪怪的,看着床上的仅着内裤的谭,转过身来,对着我就是一耳光,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欧小片!”她尖叫:“你怎么是这种女人?你不是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吗?为什么非要抢好朋友的男人?以前是关星阳,现在又是谭文哲。你——好!婚我不结了,我把他让给你。”
她冲出门去,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孙力锋,你来得正好。你喜欢她是吧?喜欢她什么?放荡!风流!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处处勾引男人!你们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孙看着我,不知所措的说:“我——我来是约小片明天一起参加你们的婚礼。”
“什么婚礼?不结了!你看见了,我的男人已经是她的了。”
我直直的立在那儿,连思维都没有了。
孙问:“怎么了?她怎么这样?”
我笑,尖笑。然后整个人往后倒。他抱着我,吓得脸都白了。
我说:“谭,他在我床上。”
他仍抱着我。
我尖叫:“听到了!我的床上有个男人!你喜欢我吗?喜欢我什么?”
他说:“我带你去坐车。”
车在环城公路上飞驰,我的手指咬破了,伤口被吮吸的麻木。
我说:“把我放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