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辆马车在许都城门等待,秦朗驾着马车从它面前而过,夜深人静的许都城回荡着阵阵马蹄声。等待的马车,从中探出一个身子,对方是受命于此等待的内侍,他看着远去的马车沉思,是何人?但当他看见马车向着皇城的方向时,大惊一声:“不好,出事了。”
皇宫守卫阻拦了秦朗的马车,“来者何人?竟敢夜闯皇宫!”秦朗伸手抱拳道:“在下秦朗,事态紧急,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没有口谕和诏书,任何人都不准进宫!”守卫大声呵斥,就在秦朗为难的时候,“我跟陛下回宫,你说方不方便。陛下现下龙体欠安,若出什么事,你赔上全家性命都不够!”“哈哈,笑话,陛下在宫里好好待着,怎会在马车上。你这哪里来的婆娘敢如此放肆?”“我乃伏完将军之女伏寿,陛下的皇后,识相的就快让行,你敢耽误我们进宫你且试试。这位公子是丞相义子,丞相府的公子难不成也跟你们一样黑白是非不分?”莫言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语气可以这般严厉冷漠,关心则乱,她并不能冷静思考。秦朗听到莫言的回话,手中更是紧紧攥着缰绳,“殿下,可否有信物作为凭证,相信陛下一定是随身携带。”
“对,我怎么忘记了这事,我找找。”多亏秦朗提醒,莫言这才去翻找能证明身份的信物,她怪自己刚刚太冲动,若连累了元明她难辞其咎。那位守卫却被同僚小声告知,丞相确实有一位义子名为秦朗,他不敢再出声。
莫言在刘协身上衣物翻找,但没能找到任何信物,而刘协的高热始终没能退下,她真怕刘协撑不下去,她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了方向。会不会在伯和下水的时候,信物落入河流之中?“伯和,我该怎么办?”她的泪水再一次流下,不过这次却让刘协清醒了一会儿,但他十分虚弱。“阿言……马车上有个黑色包袱,有朕的贴身玉佩,还有你的玉佩。”莫言拭去脸上的泪痕,借着微弱的月光,在车上翻找黑色包袱,最终她摸到了一个装有坚硬之物的包袱,打开一看,正是两块紫玉佩,在昏暗的马车内发出幽幽紫光,她已无心去思索刘协为何将她的玉佩放于此,也无心这两块玉佩为何如此相似。她身子前倾,将那块刻有龙纹的玉佩呈于他们眼前,“你可要看清楚,这普天之下,只有天子才拥有真龙。”
“卑职恭迎陛下与殿下回宫,开门!”先前阻拦的守卫已跪在地上,皇宫大门立即被打开。莫言收回玉佩,不想追究失言的守卫。“伯和,我们回宫了。我马上让太医令治病,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这样的。”
“傻阿言,你又没有逼迫朕出宫,你是在关心朕吗?”
“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别再说话了。今日得亏有元明相助,否则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
“你现在别管这么多,也不准再说话了,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
“好。你的玉佩收好,朕本就打算今日还与你。你刚可看见了,或许这一切……”刘协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伯和!陛下!传太医令,速来承光殿后殿诊治!”
陛下大病的消息很快就被曹操的眼线传出,得知此事的曹操只问了一句,何人在其身边,眼线回复:“是皇后。护送的人是秦朗公子。”“吾知道了,你先回宫。”
另一边的承光殿,亦是忙得不可开交,宫人们拿着太医令开的方子去煎药,莫言只换了一身衣裳后,就在刘协床边照顾,为他反复换降温的湿布,不停地为他擦拭手臂与腿部,太医令本想为她把脉,毕竟她也是全身湿透了,但莫言怕太医令诊出有孕,婉言谢绝了,若有不适再诊治也不迟。
寅时刚过,服用过汤药以及在莫言数次替换降温湿布,帮其擦拭下的刘协终于退烧了,莫言让玉娘、春意以及其他宫人都退下歇息,陛下就留给她照顾了,既已退烧就无大碍了,众人听其吩咐而退出后殿。
莫言摸了摸他的额头,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帮他拢去散乱的发丝,看着他睡着的容颜,她这时才安心,她以为他睡得很沉,就自顾自说起话了。
“刘协,你真的是让我如何是好,我一个陌生人,你还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好,会让我难受,因为你明知道我要离开……而且我还知道你以后的一切,每当我看到你这样为了汉室,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告诉你,但是这样一说就像是否定了你,你如果生在安定的年代,我相信你会是个名留青史的明君。虽然我很想很想回家,但是呢,我在红丝绢上写了‘愿伯和统一天下’,比起你的鸿鹄之志,我的愿望真的是很渺小,我只想站在舞台上,做最闪耀的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你可以来我那边,听我的演唱会,我一定给你保留最佳VIP观赏座位。即使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说说也好的,我当你答应了。伯和,你千万不能喜欢我,我是个心里受过伤的人,我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面对你,你的情感要留给那个最值得的人,董琳那样对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伯和,谢谢你归还玉佩,不过我会履行约定,一直等到孩子出生。”
“诶!突然好困啊……”疲惫感瞬间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在刘协身边趴下,很快就睡着了。刘协睁开了双眼,莫言并不知道的是,她方才的话早就入了刘协的耳朵,在确认莫言确实睡熟以后,他将莫言拉上了床,替她盖好被褥。“今夜你辛苦了。”他意识模糊,半睡半醒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莫言在照顾她,他出生在皇室,即便如今他受制,可依旧受人照顾,但这是第一次,他因为莫言的照顾而感触极深,是心里说不出的欣喜,莫言是在意他的。
或许这就是男女之情,刘协开始明白他对莫言所做的一切,这种情感早在不知不觉中形成。“阿言,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对你是不一样的,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以后,你还是要选择离开,我会尊重你,但希望你不要违背内心。”刘协低头在莫言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不知睡到了几时,外头的阳光照进了后殿,莫言渐渐苏醒,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脖子。侧头看见了刘协,刘协也睁着眼看她,莫言想起他昨夜大病一场,因为担忧,她就没顾太多,直接趴在刘协身上,摸他的额头,体温刚好,“太好了,再服用几帖药,应该就可以药到病除了。”
“伯和,怎么了?”莫言注意到刘协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不太像平常的眼神,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征服之意。
“唔!”刘协突然将莫言反压在身下,莫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刘协强吻,说是强吻,却很温柔,刘协没有逼迫莫言回应他的吻,只是吻在薄唇之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即使莫言一直在拍打他,硬推着他,他依旧保持着姿势。
直到他舔了一下她薄唇以后,他才离开了她的唇。“阿言,你刚刚可是在挑逗朕啊。”“刘伯和!我照顾你一宿,你就这样待我?你太过分了!”莫言刚想把被褥重重丢在他身上时,她却全身僵硬,柳眉一皱,摸着小腹。
“他在踢我,真的在踢我!”莫言的羞怒早已被惊喜替代,她腹中孩子在踢她,这是胎动。刘协侧耳在她的腹上听着,莫言笑着说:“这哪里听得出。”
“朕听见了,他在说刚刚朕做得很好。”
“你走开。”莫言一把将他推开。
刘协这场病将二人越拉越近,对刘协而言,莫言已经是他最为在意的人。只可惜,他心里的阿言,还不能面对这一切。莫言的刻意逃避,是否可以放下。腹中孩子在一天天成长,这未出世的孩子,对于二人又是如何的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