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喂,想不想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
孔令萧眼睛顿时亮了,像黑夜里最亮的两颗星星,惊喜的追问:“谁?是谁?好家伙,你找到她了?”
“不是我找的,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嗯?”
项宝贵伸出胳膊,揽住孔令萧的脖子,体贴的提醒:“兄弟,看你这样子,贞洁还在么?要是待会儿受不了打击,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会儿。”
孔令萧恼羞成怒地推开他。
“别瞎说!”
等出去了,他会回头好好收拾这八个江洋大盗的“狱友”。
“咳。”项宝贵先清了清嗓子,确定孔令萧的内心在盘算怎么报仇,说明他心脏足够强壮,所以,那么,就告诉他吧。“萧兄,和你遇见过几次,颇有缘分的那个姑娘——”
“嗯?”
“她名叫冷知秋。”
“冷……”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孔令萧皱眉。
“她就是兄弟今天刚刚娶进门的妻子。”
“!”孔令萧傻眼,又摸了摸耳朵,“什么?!”
项宝贵不说话了。
这时候,沉默是金,让孔令萧自个儿好好消化消化吧。
过了很久很久……
就在项宝贵靠在牢门上、差点睡着的时候,孔令萧长长的叹了口气,把他叹醒了。
“天意弄人,阴差阳错……哎!嗟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腐儒就是这样,酸倒牙。
项宝贵站直身子,揉着惺忪睡眼道:“你若实在喜欢,也不是没机会了。知秋姑娘不过是在我那里暂住个两年,等了了这桩姻缘,你还可以再去找她的嘛。”
“什么意思?”孔令萧狐疑地盯住项宝贵。
项宝贵难得严肃认真的道:“你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家,又是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子,她嫁给我,就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可消受不起啊,怕以后出门跑船的时候遭天谴、被雷劈。”
“嗯,必须雷劈。”孔令萧点头赞同。
项宝贵幽怨地瞟一眼没良心的好兄弟。
孔令萧的心思死灰复燃起来,试探的问:“难不成,你打算这两年都不碰她?到时候完璧归赵,把她让回给我?”
“什么完璧归赵?”项宝贵装傻。
他不是不懂“完璧归赵”的意思,是觉得,这完全两码事。冷知秋,她本来就不属于孔令萧,人家心里觉得算得上“怎么样”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是谁呢?项宝贵微微垂下眸子。
孔令萧懒得解释成语,他现在很开心,但也有点不放心。
“项宝贵,你真的对知秋姑娘一点也不动心?你不会后悔吧?还有,万一她喜欢上你,怎么办?”
“我会不会后悔不知道,她是肯定不会喜欢我的。”项宝贵淡淡应道。“我大概就是她生平最厌恶的那种人吧。”
孔令萧偏头想了想,也有道理。项宝贵除了外貌可圈可点,其他真是随便拉一条出来,都和冷知秋十分不协调。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冷知秋写的那首小诗还放在里面,幸亏没被江洋大盗们撕毁了。
“对了,你怎么进来的?”孔令萧突然问。
项宝贵不吭声。
“不会吧,铁公鸡也愿意拔毛?你这朋友,真够意思!”孔令萧自以为猜到了答案。他以为项宝贵是对牢头使了银子,按照这么长时间没人打搅的状况,应该是使了一大笔银子。
项宝贵摸摸鼻子,嘿嘿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会花银子才怪。
看守的狱卒们,此刻应该都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昏迷不醒。
时机成熟,他把今晚的正事提上来:“萧兄,我怎么帮你弄出去?”
孔令萧沉吟不语,良久,解下破破烂烂的腰带,拆开一个地方的线,从里面抽出一卷金色的丝帛,细细的,大约就跟现在的香烟差不多长短粗细。
“这是……”
项宝贵接过丝帛金卷,展开来扫了一眼。“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拿反了。”孔令萧扶额无语。
项宝贵挑眉将卷帛翻了180度。
孔令萧不客气的嘲笑他:“翻过来你也看不懂。你只管把它交给苏州知府胡一图大人,他自会放了我。”
项宝贵点点头,将卷帛收起来,却从后腰腰带里摸出一把斜插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就把牢门的铁链给割断了。
孔令萧大吃一惊:“宝贵你这是作甚?”
拿着丝帛就可以让胡一图放人,他干嘛还劫牢?而且,劫得出去么?
还有,他这把匕首真是个宝贝呀,削铁如泥呢!
项宝贵笑道:“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准备做件好事,给自己积点德。”
“什么好事?”孔令萧莫名其妙。
却见项宝贵点起火折子,走到那几个鼾声如雷的江洋大盗身旁,一个个踢过去:“喂喂,起来了!”
“嗯?哪个王八蛋踢老子……?”江洋大盗们半睡半醒爬起来。
“爷爷救你们出去!快走快走,动作快点!”项宝贵催促。
孔令萧又惊又怒的拦着项宝贵:“你疯了?!他们是江洋大盗,都是该死的混蛋!”
他还准备出去后,就叫胡一图好好给这几个江洋大盗上点苦头吃吃,项宝贵居然把他们给放了?!
项宝贵轻轻一推,将他推得坐倒在地。
“萧兄你让我伤心了。平常你总念叨,说我见死不救,一毛不拔,一辈子没施舍过一文钱给乞丐,这些是不是你说的?如今我难得大发善心,你却拦着兄弟,你让我好为难,真的!”
当然,项宝贵不是真的善心泛滥,他只是要伪造盗贼同党劫狱,来掩盖自己的行踪,顺便再从这些江洋大盗身上捞点好处。
孔令萧眼睁睁看着项宝贵带了八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大摇大摆闯出府衙大牢,消失不见。
他自然不会从洞开的牢门逃出去,逃出去就成了通缉犯,划不来。要走,也得光明正大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