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头一听傻了眼,本来想能动员野狼,让他们与王互相残杀,自己得利,但情况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老狼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幸福,也不希望再打打杀杀了。但是,估计老狼对王的仇恨是绝对忘不了的。“呵呵,老狼兄,我也想留在这里,可是我死去的上百个弟兄的亡灵让我心有不甘呀!我打仗的本事是不行,有时不得不耍点小聪明,但我们野狗个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既然老狼兄不肯出兵,那我只好告辞了。我们剩下的这几条贱命,虽不值钱,但我野狗也还要去拼一拼,就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苟活一世,我可不甘心。”
野狗头正要起身离去,“慢着。狗兄,我又没说一定不去,你先别着急,等我们仔细合计合计再说。”
野狗头看此计对老狼有效,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们野狗命贱,死几个不算什么。你们野狼可是茫茫大草原上食肉动物的精英。自从王出现在咱们草原后,咱们要想捕食,就必须看他王的脸色。王高兴了,我们就多杀些牛羊。王不高兴,我们就得饿着肚子熬上好几天。老狼兄,这才多长时间的事情,难道你就全忘了?你忘了你的兄弟是怎么被王残忍地杀死的?你忘了你身上担负的使命了?我记的你曾经说过,要光复狼群,重新让野狼夺回草原之王的宝座。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你现在有舒适的环境,有一群厉害的手下,你可以把刚捕杀的牛一口不吃地丢弃掉,你可以让弟兄们不远百里去捕杀秃鹰吃,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曾败倒在王的脚下,你也曾为了杀一匹马填饱肚子而丢掉兄弟们的命。你以为我不愿意像你一样过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可仇恨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们不能忘掉过去的耻辱呀!”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老狼呼吸急促,头上一个劲地冒汗。“我没忘。是我错了,幸福的日子麻痹了我野狼的本性。好吧,野狗兄弟,我要说服阿邦,尽快出兵,重新杀回中部草原,报仇雪恨!”老狼咬咬牙,似乎现在就要把王杀掉。
“你只是一个副首领,没有狼王阿邦的命令,你也带不走一兵一卒。我们怎么报仇呀?”
“唉!我会尽量说服阿邦的。他虽然没有直接受过王的压迫,和王也没什么直接的仇恨,可他也是野狼,身上流淌着野狼族优秀的血液。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现在是狼王,野心越来越大。他说过多次,要吞并整个大草原。我想,我还是能说服他的。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们只好自己去。我大小也是一个副首领,有几匹野狼对我也是忠心得很,多少我也能号集点力量。你不是说除了王和他两个儿子外,几乎所有成年公马全战死了吗?我们有这些兵力,动动脑筋,再用上点计谋,足够了。要是真杀不死王,那是他命不该绝,我们也没办法。”
“只好这样了。你还是尽快找阿邦谈谈,越快越好。如果能出兵,这几天最好,时间一长,难免会发生什么变故。”
“嗯。”老狼点了点头。
“老狼兄,我先告辞了,有什么情况,尽快地告诉我。那我就不打扰了。”
“来呀。”老狼朝丛林中叫了一声。担任警卫的狼又从树林中跑了出来。“你们把野狗兄带回去休息,要加强警卫,好生照顾。他们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你们两个去把狼王找来,说我有事要和他商量,要快。”
“是!”几只野狼飞快地消失在丛林中。
夏日的夜晚,绿洲的湖边不时地刮来阵阵微风,带来丝丝清凉的快意。
野狗头跟随野狼回到了休息地。几只野狗还没睡,他们有的趴在大石头上,有的相互靠着背唧唧喳喳。野狗头回来后,心事重重,一看到野狗们,心中的无名火使他大发雷霆。“你们这群窝囊废,都给我起来。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野狗们一听狗头发了火,都立马站了起来。“你们还真把自己当神仙,当他们的座上宾了?我们是寄人篱下的狗!今天他们能给我们吃的喝的,明天就能像对付胡羊一样把我们斩尽杀绝!你看你们一个个,大有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这种日子还过得美滋滋的,你们的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头,狼王阿邦答应我们,不是可以留下来吗?他是狼王,应该不会食言吧?”
“哼!这种话你们也相信?留你们干什么?他现在是看在老狼的面子上给手下人做做样子,可怜我们这些丧家之犬。你们想一想,他自己的族员都是靠本事吃饭,还留咱们这群一顿吃七八只胡羊的饭桶?我看他阿邦不会为了我们坏了规矩。你们谁想留下,就先到羊末路去试一试自己的本事吧。否则,在这里就是找死!”
“头,照你这么说,我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我们又能去哪里呀?领地没了,我们回去干什么呀?去喝西北风?被王追杀呀?”
“我已说服老狼了,他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去对付王。不过,阿邦能不能去,还说不准。如果阿邦去,我们即使不动手,也赢定了。如果阿邦不去,我们也没退路,只有一个字,拼!”
“头,真拼呀?我们不要命了?我们以前上百个弟兄都不是王的对手,几乎全军覆没,目前再想干掉王,根本就不可能。头,你可要想清楚呀。”
“我比你们清楚得多。你以为我想死啊?我也不想去冒险。可我们根本就没退路呀!但愿老狼能说服阿邦,我们的希望全靠他了。唉……算了,不说了,我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时间不早了,你们也累了,好好地睡一觉吧。”野狗们都一个个睡下了,只有野狗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老狼心里也想了很多,这场仗不但是为野狗们打的,更多的是为了挽回野狼族多年来在大草原失去的威望和尊严。直到后半夜,狼王阿邦才过来。“老狼,怎么还没睡?找我有事?岗哨我已经检查过了,绝对没什么问题。”
“唉……还不是等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打住,自打野狗一进我们的领地,我就知道他们的来意。野狗被王打得大败,想依靠我们重新杀回去,给他们报仇。老狼,不是我说你,为了这群野狗,我们拼上兄弟们的命,为他们报仇,值吗?他们是有恩于我们,我们尽量报答就是了。他们想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他们。老狼,我们做的已经够仁义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才没这么傻,我是不会去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就说了一大通。我知道,你和王没有仇恨,可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不在水草肥美的中部草原,而迁来这偏远之地吗?还不是因为王吗?你记住,你现在不但是狼王,你也是一只野狼。你别忘了,你建立族群时承诺的誓言。我们现在虽然统一了南部草原,可这对于你的使命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你不但要成为狼王,将来还要成为草原之王。如果你继续呆在这弹丸之地,只会遮蔽了自己的双眼,是没有什么大作为的。”
“老狼,照您的意思,我们丢下现在的基业,去与那些和我们毫不相干的野马拼命?”狼王阿邦开始质疑。
“毫不相干?你没有受过他的压迫,你父母呢?其他狼呢?我们现在是强大了,可我们狼族还没有完全摆脱王的威胁。你只要除掉王,所有的野狼都会乖乖地听你号召。那时,你就不是区区几百只狼的狼王了,你就成为统领万兽的草原之王,草原之神了!况且,听野狗头说,王现在的实力大不如从前了,你只要能成功地杀掉王,那整片草原就都是你的了!”
“老狼,你对我又不是不了解,我并不想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谁乐意图那虚名,谁就去吧,反正我是不会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你也别太信这野狗头的话,我看他目的不纯,真正想当这草原之王的是他野狗头。他自己没有能力才来求我们。我建议你也别去,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
老狼气得脸色煞白,“哼,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只知道你有本事,可没想到你是个胸无大志,只看眼前,鼠目寸光的胆小鬼。你说不图虚名,那你为什么要当这个狼王?你不去我去。我拼了老命也要去。我没忘记我是一只野狼,我们的兄弟族人,一直还生活在王的压迫之下,我要去报仇!”老狼目光坚定,起身朝丛林中走去。“这副首领的差使我也不当了!”
“胆小鬼?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胆小鬼吗?”
老狼有些激动,“对!我原本以为你是咱们狼族的大英雄,能改变我们狼族的命运,可你却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有了幸福的生活就忘了使命和深仇大恨。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狼王,更没有资格做草原之王。我们狼族战士,个个都不怕死,个个都能为狼族的利益付出一切。如果你父母亲还活着,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怯懦的德行。你的本领、才能不只是用来杀胡羊这些弱小动物的,你真正的对手是野马,是王,能打败他,才能证明你是一个勇士,而不是一个无所作为的懦夫。你看不起野狗,可他们身上有一股你所缺少的韧劲,还有百折不挠的信念和勇气。”
狼王阿邦没想到老狼会如此激动。这些话,激发了狼王阿邦心中的斗志。阿邦什么也没说,对着长空嗥嗥地叫了起来。顿时,树林全都被惊动了。老狼欣慰地笑了。他知道,阿邦被自己说服了,阿邦醒悟了。阿邦的嗥叫,就是命令。他要行动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老狼,你说的没错。我们马上集结队伍,不只我们的种族,而是全部的野狼。我要让王知道,我要让万兽知道,我要让整个大草原都知道,我们野狼又杀回来了,又要重新夺回草原。我们野狼将不再忍受王的欺侮,我们要站起来!嗥……嗥……”刹时间,整个森林都是狼嚎声。这不再是怯懦,而是雄壮与自豪的宣誓。
野狗们被这惊天动地的嚎叫所惊醒。还在睡梦中的野狗,被四面传来的叫声吓得哆哆嗦嗦缩成一团。
“头……头……这是怎么了?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狼叫声了。太可怕了!他们不会是要杀我们吧?”
“阿邦要杀我们,也用不着这么大阵势。你听,不光这树林里,外面也有好多回音,整个南部草原都在颤抖,好大的威力呀!”野狗头镇定自若,露出了一丝奸笑,“我们有希望了。王这次又要倒霉了!哈哈,我们要成功了!”
“头,这嚎叫是什么意思?阿邦他们想干什么?”
“哈哈,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声势浩大的狼叫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狼群的集结信号。看来,老狼已经说服了阿邦。你们听,这叫声,声音这么大,传得又那么遥远,而且回声也很强烈,这次整个南部草原的野狼,怕要倾巢而动了。真没想到,阿邦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这可是整个南部草原呀,那得有多少只狼呀?这次,就是王的实力没削弱,也插翅难逃了。我们就要报仇,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哈哈!”
“阿邦这么厉害,将来我们怎么对付他啊?以我们这点力量,连狼毛都拔不掉一根,就可能被他们活活撕了。”
野狗头稍微沉默了一会,“我们的事情不急。阿邦虽厉害,可心计少得多了,倒是老狼难对付。到时,只要除掉老狼,再能得到阿邦的信任,就能慢慢地瓦解狼群。我们不费一兵一卒,轻易而举地就可取胜。先杀掉王,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这才是眼下的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头,我觉得阿邦对我们这么好,还给我们报仇,我们再反过来算计他,是不是太不仗义了?”一个野狗憋了半天才敢说出来。
“你小子是吃胡羊肉吃傻了,还是不想活了?他阿邦对我们好,你以为是真的?他们是野狼,我们是野狗,你知道吗?他杀王不是为了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他的力量,这不是算计,是借势造势。你如果再敢胡说,小心我宰了你!”野狗头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野狗一眼。
这时,叫声停止了,林子里出现了骚动。“看来阿邦就要动身了。这地方虽说不错,但比起中部草原还是差了点呀。阿邦正在集结队伍,好戏快开始了,都别睡了,快起来吧。咱们胡羊肉也吃了,觉也睡足了,我们也该走了。这些狼,除了老狼,都没去过中部草原,说不定我们得带路呀。以他们的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那里,下一步的戏就看我们的了。”
“头,他们是野狼,我们怎么能和他们相比?我们到这里,足足走了个把月呀,就是打死我们也跟不上他们的趟呀。”
“他们就是日夜兼程,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就得跟上,不行也得行,争取这个机会多不容易呀!”
“头,您体力好,有您带路不就成了吗?我们在后面也赶紧跑,估计很快也能赶到。”
“哼!你们这些家伙,光想偷懒。你没听说,他们打猎都是合围吗。这阵势,几百只狼一起动,能不惊动牛羊群吗?肯定得兵分好几路,一起收拢包围圈,这样动静虽然稍大点,但是把握性也大,王即使想跑也跑不掉,大家还得辛苦辛苦带路。”
不一会,一只野狼急急忙忙地赶到野狗的住处,“野狗头首领,我们狼王有请。”
“我自己吗?”
“不,是全部。我们马上就进军中部草原,估计现在就走,狼王已经号集起了境内所有的狼,队伍已集结到了绿洲外的空地上,正等着你们过去。狼王说有什么事情您去了再谈,马上动身,一个也不要留下。”
“那好,这里的路我们不熟悉,有劳你带一下路。”
“好,你们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野狗们随着带路的野狼,穿过树丛,来到绿洲外的空地上。此时,狼王阿邦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望着月亮,目光凝重,表情严肃。几百只整装待发的野狼,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老狼依靠在岩石上,双目微闭,若有所思。
野狗们赶到此地,马上就并入了队伍。野狗头走上前,用爪子轻轻挠了下老狼,老狼猛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