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事儿也算是好起来了,至少将那些比较容易解决的事情都已经搞好了,而且琉璃的病也好起来了。算来巫蕹的担子算是减轻了不少,但目前还有件最棘手的事儿尚未解决。他就是想不透,为何那家人就是不肯接受财务的赔偿,硬是要巫蕹受刑?其实这些算是意外,巫蕹即便有罪,亦非大罪,不过倘若是收买了官吏,小罪也会酿成大罪的。到底是何人会特地想要毁了巫蕹?
“岑公子,你外出远行半月,不知想办之事可曾办妥?”巫蕹踏进客厅,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捧起茶杯,对岑岱敬了敬。“这是野山老参茶,不知可合岑公子的口味?倘若岑公子觉得不合口,大可说来,巫蕹命人给你换。”她淡漠地说。心底里却了然岑岱的来意,不甚在意。毕竟这是她的事儿,他人务必要插手。“不过巫蕹有件事儿想要跟岑公子请教。”近日听闻下人来报,琉璃跟关夫子之子关泽靠得很近,她并非嫌贫爱富,更非想要阻止琉璃交朋友。毕竟都已经六岁了,但因为她的身世关系,出了蠡崚之外,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玩伴,现在有了一个,她该开心才是。何况,这半月里,关泽将琉璃病倒的日子里所荒废的学业都补回去了,她该感到高兴才是。只是,她的心底里却有着莫名的恐惧。
“巫姑娘大可不必客气,请说。”岑岱端坐好,也与巫蕹一样,端起茶杯对巫蕹敬了敬之后才啜了口。那老参的味道浓烈,虽然才刚入口时,有点不惯。但入口后还有回甘的感觉,让人觉得气运丹田,身体舒畅许多。
“还不是因为琉璃与关泽靠得太近的事儿。”她只是简单地说,她很清楚,现在巫府的下人都已经被他收买去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
果然,岑岱只是浅浅一笑。“巫姑娘,既然琉璃小姐跟夫子之子交往甚密,亦非坏事。至少关泽自小跟在夫子身边,自然才学亦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琉璃小姐跟他交往,想必亦是受益匪浅呢。巫姑娘又何必过于担忧?”莫非——巫蕹担心六岁的琉璃会跟关泽发生什么事儿吗?这,有可能吗?琉璃才刚六岁。“对了,在下听闻巫姑娘的商行出事了,现在如何?”他转移话题,说出自己最是关心的问题。
摇摇头,巫蕹心底里想要拒绝岑岱的关心,但她那属于女子感性却让她说出了自己最困扰的事儿。或许,在她的内心里,也是希望有个男人可以依靠的吧,不然她为何会说?她仅仅是啜了口参茶,然后细细地将事情道来。
认真地听闻巫蕹所说的话,岑岱眉头轻蹙,心里更是确认了那个想法——对方所求并非钱财,不,应该说幕后有人指使那些家人毁了巫蕹。可,这到底是谁,跟巫蕹如此深仇大恨?是她以往的家人看不惯她今日如此风光,想要摧毁她的幸福?还是巫蕹那些生意上的敌手?如此一来,范围可大了,让他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头绪。
正在凝思的岑岱并没有察觉巫蕹正在细细审视着自己,她的眸底不自觉地表露连她自己都不知悉的柔情。她说出来,并不是指望岑岱可以将这件难事接手,只是这些日子里面,她即便累了还得在他人面前表露出迎刃有余的模样。不能让琉璃,蠡崚感觉到她的无力。更不能让下人知道她的无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惊慌而导致事情越来越糟糕,甚至是无法收拾。现在,她只想要在岑岱面前说出自己的难处。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但她知道,自己如此的行为表示,那冰封的心已经逐渐被岑岱融化了。她难以解释,这到底是好是坏,但至少能够有人听她的倾诉。而岑岱,照她观察与派人调查得来的结果,都让她有七八分程度的信任。“岑公子,此事乃巫府之事,岑公子不必为此费心。”她也只是想要找个人听听,也并非定要对方解决问题。现在看到岑岱眉头紧皱的模样,她便深觉抱歉。
摆摆手,岑岱也不在意巫蕹刻意表现的客套。“巫姑娘何必与岑岱客套?你我相交一场,此事你有难,岑岱岂可袖手旁观?”他说话间,脑子已经转了无数,“既然巫姑娘与那家人交涉无果,倒不如交给岑岱,让岑岱出面,岂不更好?”他想了想,既然对方要对付的是巫蕹,那么若是交由他出面,可能会有些蛛丝马迹让他可以清楚对方的身份。
垂眉凝思了会,巫蕹不得不承认岑岱的建议是很恰当的。但是岑岱到底是外人,现在巫府的事情居然要让外人才能够解决,这叫她情何以堪?日后又将如何自处?在下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她的形象只怕毁于一旦。她并非没有想过,对方只怕不是不贪财,而是幕后有人用更高的价格指使他们对付自己罢了。但,到底是谁?
她深知自己即便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待人有些得罪。但亦不严重,何必利用此次机会来对付她?而且,她看这次失火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策划的一个计谋。到底是谁呢?
两人静谧的凝思着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当张管事进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都静静地喝茶,即便茶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茶水,他们依旧继续着喝茶的动作。张管事立刻摆手招来丫头,给巫蕹跟岑岱换上两杯参茶。“主子,岑公子,属下先告退。”换茶之后,张管事立刻带领着其余下人离开客厅。
端起参茶,岑岱忽然灵光一闪,“我想,我大概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巫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