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听到主子如此说来,他们感到一阵放松。毕竟这些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们能力的范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既然现在巫蕹已经决定自己处理了,他们就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看出他们的想法,巫蕹感到一阵无奈。不过,她也明白此次的事情,就只有她能够处理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在琉璃跟蠡崚还未长大成人的时候,家业都不能够毁掉。她并不是注重钱财,只是她不能够让孩子跟着吃苦。
看出巫蕹的为难,穆暄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就帮不上忙。“巫姐姐,别担心,没事的。”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是很严重了,光是赔钱都不知道要赔多少了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巫蕹了。对了,她没有办法帮忙,难道岑大哥也不能帮忙吗?
“别想了,岑公子有急事要处理,远行了。”对于穆暄的想法,巫蕹并不是不清楚。她真的不想要再拖欠岑岱的债了,她知道岑岱为什么会跟她有往来。从刚开始的好奇,已经渐渐转变成为男女的情愫了。但现在的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她不想被人伤害,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伤了他人。“我先回去了,穆小姐好好歇着吧。”话落,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穆暄温温一笑,眸底并没有消除忧虑。
经过了多少的风浪,她都能够熬过去,现在也不容许自己倒下来。面纱下的娇容绷紧,回到书房,看着堆积已久的公事,她觉得一阵头疼,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颌首沉吟了一下,“来人,请少爷到书房来。”她虽然冷冰冰的语调,声音确实柔柔的。
外面的丫头领命地应声,“是,主子。”话落,她急忙前去请蠡崚过来。
“回禀主子,玄公子前来求见主子。”书房外,张管事恭敬地对巫蕹说。“主子,玄公子说了,若是见不到主子,他是不会走的。”他的声音沉稳,脸色更是镇定。他并非不知道那些商行出了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巫蕹着实不妥,但他不能不来报。
揉揉发疼的额际,巫蕹何尝不知玄峃的目的。“请玄公子到偏厅。”她沉沉地说,深吸了口气,“我这就过去了。”
风雪飘飞着,巫蕹望着那些雪片,对身旁的丫头吩咐。“若是少爷来了,就让他在书房里待一会儿,等我过来。”只怕玄峃前来,只为了谨荇。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真不知道,从何时我成了他们牵连的线呢。”她不是从来都对那些事情漠不关心吗?是因为谨荇的关系吗?还是因为她内心深沉的冰封逐渐被瓦解了?不,应该不可能才是。
才刚踏入偏厅,巫蕹就见玄峃坐在自己的轮椅上面,静静地品茶,从容淡漠的模样真的让人佩服。从他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知道玄峃那份从容淡定并不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而消褪的。“不知玄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她柔柔的说,然后坐到主位上面去。
才刚坐稳,丫头就将茶送上来,然后对他们施了个万福就退下了。巫蕹捧起茶杯,轻轻地啜饮着,“唐突造访,还望巫姑娘别见怪才是。”玄峃将茶杯放下,他浅笑着说。“今日玄峃造访,是想要请问巫姑娘,谨荇的伤势如何?”他原想是自己去探望的,只是——既然答应了师兄,此生不能再见谨荇,他就不能够违誓。
“在回答玄公子的问题之前,请容巫蕹提问。”她也将茶杯放下,双眸凝视着玄峃。“不知玄公子为了请休大夫前来为琉璃治病,到底拿的是什么条件交换?”她并不是傻瓜,早就已经知道休叙舒的为人,除了对谨荇之外,若是没有条件交换,他是不可能帮忙的。之前琉璃危在旦夕,请容许她的自私。但现在玄峃分明是可以自己去探望谨荇,得知谨荇的情况,而不需要从她这里知道。
端起茶碗,挡住微微抽动的的嘴角。“巫姑娘为何如此询问?在下与师兄乃同门师兄弟,请师兄前来帮忙,还需要交换条件吗?”他浅浅一笑,轻轻啜了口茶。
巫蕹淡淡一笑,“玄公子为玄家嫡子,自幼被送上山去习武。因而结识了大师兄休叙舒,两人与师妹金谨荇一同习武,一同长大。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可,在玄公子十五岁那年因双腿残疾而被送回府中,自此潜心学商。”巫蕹浅浅的说,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玄峃。“不知玄公子突然双腿残疾?”
浅浅一笑,玄峃将茶碗放下。“不过是在下小时贪玩,不小心掉到山崖下面去。”他轻描淡写地说,其轻松淡漠的语气好像不过在说别人的往事而已。“巫姑娘为何对在下小时之事如此关心?往事已矣,在下着实不想再提。”他的眸底依旧一派坦然,好像那件事并没有刻烙在他心上似的。
“巫蕹着实不想要与玄公子再如此客套下去,倘若玄公子再如此隐瞒,巫蕹亦不想多说。”巫蕹浅浅的说,“我从来不认为你们有什么权利帮谨荇做决定,谨荇想要选择谁,想要怎么过,都是她自己才能够做决定。不论你们的出发点是如何,目的又是怎样,谨荇还是有这样的权利,也只有她自己有这样的权利。”
听着巫蕹柔柔的声音,玄峃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没有能力再保护谨荇了。何况谨荇最在乎的就是巫蕹这个朋友,最疼爱的是巫蕹的孩子,他怎可让谨荇为难。何况,他知道只有这样谨荇才不会落到两难的境地。若然是谨荇自己去求休叙舒,他一定会趁机对谨荇提出要求,这样——谨荇如何受得了。“我并没有替谨荇做决定,我是在为自己做选择。”声音里难得低沉的伤痛。
仿佛是玄峃的语调感动了,巫蕹并没有多说。“既然如此,我亦不好多说。对于谨荇的情况,巫蕹真的不知。”她知道谨荇的情况不好,但真的可以告知玄峃吗?“巫蕹这两天伤势才好些,还没来得及去探望谨荇。”况且商行又出了这些事情,真的让她焦头烂额。“若是玄公子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吧。巫蕹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倘若巫姑娘有何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在下。”他知道岑岱最关心的人是巫蕹,他还听说巫蕹的几个分行都出事了,可能连巫蕹都觉得吃力。受到岑岱的托付,他还是该提一下。“玄峃不才,但亦会尽力帮忙。”他已经没有机会保护自己所爱的。
点点头,“巫蕹谢过玄公子的关心,巫府的家事还是让巫蕹自个儿处理就好。玄府也应该有很多事才是,巫蕹还是免得扰到玄公子才是。”她何尝不知这是岑岱的心思。“玄公子,请。”对玄峃施了个万福,目送玄峃被下人推出去的背影。浅浅的逸出一声叹息,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下来——为何?
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了,她就对所有男人都持有不相信的态度。但看玄峃这副模样,她知道玄峃是真的,至少对谨荇是真的——只是这份真,让玄峃受了不少的苦。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既然查了,就会查得清清楚楚。
凝望着外面飘飞的雪片,这天真的好冷,冷得让她都觉得冰封了。唉,因为一个人的执念,苦了三人,这,值得吗?
“娘亲,不知唤而前来所为何事?”蠡崚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巫蕹。她苦苦一笑,看来是自己太过上心了,若不然,她怎么会出神得连回到书房都不知道。“不为其他事情,现在分行都出了些事,娘亲无法兼顾的了。想请你过来帮忙处理这里简单的事情,可以吗?”她问的是蠡崚身体是否能够负荷得了的事情。
蠡崚将巫蕹的泪痕都看在眼底,却并无多说。“孩儿自然是愿意为娘亲分忧,娘亲多虑了。”他笑着说,“娘亲,不知分行都出了些什么事呢?严重吗?”他轻声询问。
“都只是些小事,你不必担心。来,现在娘亲告诉你这些该怎么处理。”她没有时间浪费了。如果这些事情拖得太久,反而越糟。“你得好好记住——”
“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