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儿从蓝盾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宋小天的车停在那,并没看见陈松柏他们。等了一会,才看见他们三个拎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的从斜对面那家大型超市里走出来。
文雪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陈松柏:“是啊,小怜今天不是过生日吗?想给她庆祝庆祝。对了文阿姨,你住哪?我们先把你送回去。”
文雪儿:“不用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给小怜庆生。刚才走的急,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声‘生日快乐’呢。”
……
小怜趴在桌上,盯着眼前的生日蛋糕,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问号正逐渐变大。为什么这个叫文雪儿的女人对她那么友好呢?她不过就是给了她一杯水喝。即使是别人向她讨水喝,她也会给的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感恩的事。可是这个文雪儿却买下她所有的鞋垫,还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特意买了蛋糕来看她。这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合常理。最奇怪的是她自己的感觉,她对这个文雪儿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觉得自己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她了。
纪思思:“小怜,你到底看够了没有?这蛋糕是用嘴吃的,不是用眼睛看的。拜托你了,别让我望梅止渴行不行?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吃了,已经到了非吃不可的程度了。”
小怜看着纪思思那副馋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让你吃个够,行了吧?”
宋小天跑进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见者有份。”说完就拿起叉子去刮蛋糕上的奶油吃。
纪思思打了一下他的手:“急什么急,还没吹蜡烛呢。快把蜡烛插上。”
小怜看见文雪儿也来了,心里的那种亲切感又涌了上来,脚步不自觉的就往文雪儿这边迈。
文雪儿亲昵的摸了摸小怜的头:“小怜,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小怜:“谢谢阿姨。你的女儿过两天也要生日了吧?我在这里预祝她也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文雪儿点着头,眼里竟泛起了泪光。
宋小天和纪思思很快就插好了蜡烛,并把蜡烛都点燃了。
云子昂拉灭了灯:“小怜,你许个愿吧?”
小怜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如果生日许的愿望真能实现,那么她希望奶奶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云子昂带头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大家也跟着一起唱。
文雪儿的眼睛一直未离开过小怜,即使是看着小怜开心的笑颜,她的心也依然很疼。这个孩子本该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着宠爱着,却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不得不在这种清寒苦楚的环境里生活。她真是罪不可恕啊!也许正是因为她对这个孩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老天爷才惩罚她,让她这么多年再也无法生育一儿半女,间接的导致了她婚姻的失败。如今她除了事业上小有成功,几乎一无所有。每次回到家,对着冰冷的四面墙,心里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与悲凉。
杏妮悄悄的把文雪儿拉到隔壁的屋子。
杏妮:“雪儿,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过得好吗?”
文雪儿:“我在上海经营一家服装厂,过得…还行。”
杏妮:“谢谢你肯出来为青云作证,我还以为你不会…雪儿,你当初为什么不跟青云结婚呢?”
文雪儿把之前跟谢律师说的话又跟杏妮说了一遍,却省略了自己有孩子并把孩子送人的事。
杏妮:“原来是这样啊!当年青云发了疯一般的找你,还到派出所报了案,义风正好也在那个时候失踪了,镇上流言四起,说你和义风私奔了,这对青云的打击很大…”
文雪儿:“所以他就跟你结婚了,算是报复我和义风,对吗?”
杏妮:“不是这样的,雪儿,青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他娶我是因为…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文雪儿苦笑:“你都有了他的孩子了,还说什么他心里有我?”
杏妮:“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义风的。你也知道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多么为人所不齿的事,青云是为了帮我才跟我结婚的。”
文雪儿:“那孩子就是…松柏?”
杏妮点头。
文雪儿:“这些年你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杏妮摇头。
文雪儿:“义风知道这个孩子的事吗?”
杏妮:“不知道,这二十年来都没有他的消息。雪儿,你千万不要恨青云,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很苦。”
文雪儿:“我怎么会恨他呢?是我辜负了他,他不恨我就不错了。”
杏妮:“你别这么说,其实你也挺难的。现在把事情说开了,误会也就消除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对吧?”
雪儿点头,泪水簌簌而落。杏妮也哭了。
隔壁的房间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四个年轻人正在玩成语接龙的游戏。
纪思思:“嘿嘿,云子昂,你有没接上。小天子,给他上刑。”
宋小天:“喳!”
宋小天拿着一个夹子走到云子昂跟前,傻眼了。云子昂的鼻子、耳朵、嘴巴、下巴,凡是能夹的地方都已经夹满了,这个夹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夹了。
纪思思:“小天子,你发什么呆呀?”
宋小天:“禀老佛爷,没地方夹了。
纪思思:“那就夹你自己脸上吧?”
宋小天:“那我还是再找找,挤一挤,空间总会有的。”
宋小天把云子昂左耳朵上的四个夹子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果然又腾出一个夹子的位置,宋小天眉开眼笑的把夹子夹上去,还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云子昂的脸,把云子昂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恨不得给他两拳。
纪思思:“云子昂,想不想把脸上的夹子松了呀?”
云子昂的嘴被夹住了,说不了话,可怜巴巴的使劲点头。
纪思思:“那你就当点唱机吧,我们点什么,你就唱什么。每唱一首,我就给你松两个夹子,怎么样?”
云子昂又使劲点头。
宋小天:“我先点!我先点!子昂,你给我唱那首王菲的《传奇》吧。”
云子昂:“这首不会。”
云子昂看着宋小天那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宋小天:“瞎说。前几天你还在我家唱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就不会唱了?我记得当时你站在阳台上,正对着小怜家的方向,深情款款的唱着: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宋小天故意扭曲的声音和那夸张的面部表情惹得大家狂笑不止。云子昂尴尬的望了小怜一眼,真想冲上去把宋小天像捏蚂蚁一样的捏死。他知道,对付宋小天这种人,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子昂:“小天,你看你这唱得比王菲还要好,我哪敢在你面前献丑呀。我还是选一首我最拿手的曲目吧,免得贻笑大方。”
宋小天:“什么曲目?”
云子昂:“电影《红高粱》中的插曲《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这回轮到宋小天尴尬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纪思思,纪思思正恶狠狠的瞪着他,目露凶光。
“嗯哼。”云子昂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唱,宋小天扑了上来,云子昂一边躲一边扯开嗓门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宋小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云子昂,顺手拿起一块没吃完的蛋糕对着云子昂的嘴巴就是一通乱塞,不一会,云子昂就成大花脸了。一旁的陈松柏和小怜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
昨晚下了一场雨,地面上还有些没干透的水渍,空气里也混合着泥土和草叶的清香。云子昂站在窗前,一眼又望到了那座塔,它像个孤独的老人一样倔强的站在山巅盼望着自己的亲人。他突然想起爷爷来了这么久,还一次也没去看过那座塔。自己何不趁了今天这样的好天气,带爷爷上山去看塔呢?
云子昂走到云卓远的房门前,敲门。没人回应。他打开门走进去,云卓远不在房间里。他又敲隔壁阿忠的房门,也没回应。他刚想开门进去,宋小天的爷爷出来了。
宋小天的爷爷:“子昂,你爷爷昨天下午就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云子昂:“我爷爷回去了?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他提过呢?”
宋小天的爷爷:“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昨天中午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连行李都没拿。”
云子昂:“宋爷爷,我爷爷走之前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宋小天的爷爷:“他说他过两天就回来。”
云子昂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隐约有点不安。算算时间,爷爷应该已经到家了。他拨通家里的电话,阿麦接了。
阿麦:“你好,哪位?”
云子昂:“阿麦,是我。叫老爷听电话。”
阿麦:“小少爷啊,老爷不是去大陆了吗?”
云子昂:“爷爷昨天下午就回台北了。难道他一直都没回来过吗?”
阿麦:“没有啊。”
云子昂:“那你叫我爹哋听电话。”
阿麦:“少爷也不在,去新加坡了。”
云子昂挂了电话,心里越来越不安了。他赶紧拨打云卓远的手机。关机了。他又拨打阿忠的手机。也关机了。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赶紧拨打云浩宇的手机。居然也关机了。他急得团团转,再也坐不住了,决定立刻赶回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