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啊。”
久在林海身后经营林家家业的林琛眼神一黯,看了眼自个的儿子摇摇头道,“现在的情形咱们是什么都不能动,这就是所谓的一动不如一静。”林风点点头,知道儿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琛始又皱眉道,“前几个月前姑娘便来话说那贾府的人是知道了咱们这银楼的,当时姑娘让咱们小心着,却不知为何后来那贾府没了动静。我只是想啊,咱们这银楼现在可不只一个贾府在打它的主意了。”
“爹爹的意思难不成是……”
林风一惊,看向林琛的眼神有些惊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银楼,那位至于么?”
“至于不至于咱们且等等看吧。”
当今皇上趁乱登基,又铁血手段连诛几个皇子,朝中大臣早被骇的半死,林府虽毁却并没有多少的金银之物落的当今手里,如今北境不安,江北又水灾不除,哪里不是要银子的当?可国库有么?那玉月漓不费劲脑汁的想银子才怪,而这中间,怕是贾府那些人就有空子可钻呐。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林琛有些无奈的只微叹了一下,又转头吩咐儿子道,“这几日多派些人盯着外面,晚上分两班人手轮流守夜,这里是姑娘明面上的一个地方,我相信他们那些人即然盯着姑娘和姑爷,就一定不会放弃咱们这里的。”
“老爹您就放心吧,有儿子出马保准万事皆无。”
“贫嘴。”
林琛一笑,却也对这个儿子的能力满心信任,林风如今身为双木银楼二掌柜,又暗地里兼着几个铺子的管事,这其中的地位可不是凭白得来的,那全是林风自个一点一点凭着自己的能力上来的,便是他可也从不曾有过半点循私的行为的。父子两人商议半天,又想着哪日再去看看黛玉母子,毕竟如今姑爷不知下落,他们这些个林家的旧人可就要把姑娘守好了,要是姑娘万一出个事,那他林琛可是没脸去下面见老爷和太太的。所有的事情都商议好,又商量了些其他铺子的事,两父子便待起身离开,只书房门外咚咚几声轻响,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大掌柜,二掌柜,小的有事求见。”
“进来吧。”
林琛父子互看了眼,只又坐了下来,门被人推开,一名小厮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向着林琛父子行了礼,只手一伸,递了封被粘的劳劳的信封道,“大掌柜,二掌柜的,刚才门外有人带了封信,只说让交给两位掌柜的。”
“信?”
林琛一怔接过,随即看向那小厮,“送信的人呢?”
“回两位掌柜的话,那送信的亲自看着小的进来后便走了。”
“是么?”
林琛父子两人互看了眼,林琛伸手接过那小厮递来的信,又皱眉想了下,‘吡啦’一声把信封撕开,里面露出一张白纸,空空如也,没有半个字,什么都没有的白纸,林琛的眼眸抖的跳了下,淡淡的看向那小厮道,“好了,你出去吧,告诉外面的伙计们,这段时间京城比较乱,大家都精醒着点,知道了吗?”
“是,大掌柜的。”
林琛看着那小厮出去,门也被他细心的阂了起来,一转身在身后的椅子上又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沉思的表情,林风在一侧看到,不禁有些好奇的往前凑了两步问道,“爹,谁送来的信?”
“风儿,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
“是。”
林风身子一闪自窗口闪了出去,不一会便又纵身跳了进来,“爹,附近没人。”
“好,你等下。”
“嗯。”
林风看他爹那一本正经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只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林琛再不多说只皱了下眉,自书房一侧的墙壁中的一个方孔内取出一个不足巴掌长的方瓶,拿在手中后细细晃了两晃,打开,拿一指细细沾了些水沫状的东西在指尖,然后那沾湿的指尖顺着刚才那空白的现在已经平整的铺在书案上的白纸从上到下细细捋了下来——
而此时,一侧林风也明白了,脸色一变,低呼道,“爹,是密信?”
“嗯。”
此刻林琛的脸色已是有些凝重了,密信的手法是林家产业几个最为高级的实力派掌柜之间最为密秘的联系,亲近如林风这种作为儿子的亲人都不能告知,所以那林风刚才一看到林琛的手法才一惊,这会一看林琛的脸色,知道事情有些紧急,一想到平日里爹爹所说的这种密信最是机密的,脸色一紧起身便想退出去,却不想林琛已是开口唤住了他,“风儿你站下,不用避了,这里面的事你也要知道的。”
“风儿听爹的吩咐。”
“好。”林琛点点头,对林风挑眉道,“你现在仔细听好我的每一句话,等一会你爹我出去后,你就马上派人收拾银楼内所有的物件金银,包括林家的一众人手等,全部在今日晚上打炀之前转移出城,然后,留几个人下来一把火把这银楼烧了。”
“爹。”
林风大惊。这银楼虽是林家的产业,可却是他们父子这些年的心血,他们虽然不曾起过吞并林家银楼之心,可大半生的心血都付在这银楼上面,特别是林风,自打一出生便是在银楼里当家的,如今一听林琛的话,如何不惊的?
“风儿,听爹的,咱们不能给姑娘和姑爷留下把柄给人。”
“姑爷,爹,你是说姑爷有着落了?”
“是啊。”说到东皓雪,林琛凝重中带点伤感的表情终于有了丝的笑意,“总之风儿你只听我的去办吧,银楼咱们有东西,有师傅有人手随地都可以开,可是姑娘却只有一个,身为林家的人,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让姑娘和姑爷被人捉了把柄的。”看着林风了然的眼神,林琛又叹了口气,“为父的也舍不得,只是这银楼如今已被那贾府与当今皇上都盯着了,咱们再待下去也不过是为别人白白的赚银子罢了,何苦来的?”
“爹,您别难过了,风儿知道如何做了,相信风儿,以后风儿定还给爹爹一家更大更好的银楼。”对上儿子郑而重之的眼神,林琛欣慰一笑,“好,我相信我的风儿。”父子两人又细细议好了细节,林琛只吩咐林风在银楼坐阵,自个却是身子一闪自后门出了院子,身形之快竟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已不见了人影。
“啪。”
黛玉几人居住的小院。
手一抖,黛玉拿在手中的团扇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使得本自闭着眼小睡的小家伙咧嘴做了个要哭的表情,只是此刻却没有了人去看他,他身旁的黛玉只一手拉了林琛的衣袖紧张而又期待的,小心冀冀的求证道,“林伯,您刚才,刚才说什么?”
“姑娘,老奴说,姑爷有消息了。”
“皓雪,皓雪有消息了?”
“是,姑爷有消息了。”
“林伯快告诉我,他在哪呢?可在京里?快带我去见他。”
“姑娘你别急。”林琛轻叹一下,看着自个姑娘眼中渐渐浮起的水雾,一直留心黛玉安危的他自是知道这段时间黛玉的艰难和挂心,只在心底道,真真的是可怜了姑娘这么一个人,还带着小世子东躲西藏,好在呵,姑爷没事,若不然,他们这些林家的旧人可都得为着自家姑娘心疼死。正想着,黛玉焦急的声音又再想起,林琛失笑一下,只道自个竟是老了,连说个话也走起神来了,静静的敛了下情绪,只手一伸把那信递了过来道,“姑娘自个看吧,这可是姑爷的字迹?”
“啊,是的,是皓雪的字。”
黛玉早一把拽过去细细瞅了起来,只看了一行便红了眼圈,真的是皓雪的字迹呵。心中顿时激动难止,一颗心扑扑狂跳起来,她的皓雪没事,终于呵,上苍听到了她和宝贝的祈祷,让她们母子的一腔心思没有白负,皓雪真的,终于有了消息了呵,真好。
然而,下一刻黛玉的脸色瞬间便铁青了起来——
“可恶,他们贾府竟然到了现在还敢打这般的主意。”
手拈着那一页薄薄的信纸,经过了东皓雪有消息的惊喜,渐渐冷静下来的黛玉在看到这信纸上所带来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竟难得的发起火来,一身的清冷气息,令的林琛的心底竟也有些不寒而立了起来,黛玉却犹不自知,只恨声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经过那么多次的教训,现在竟又真的打起我林家产业的主意来,难不成真真的当我林家好欺么?”
“姑娘只别恼了,姑爷信里不是已言明晚上有了对策么?咱们只依计而行就是了。”
“真真的没有这样的外祖母。”
黛玉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脸上仍是气嘟嘟的,她身侧小家伙似是也被她的气息惊动,只小手小脚一伸一蹬张嘴哇哇哭了起来,早有外屋惊醒的王嬷嬷与雪雁走了过来,看着黛玉的脸色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说,只把哭的一脸通红的小家伙轻哄着抱了出去,黛玉的情绪被小家伙哭了回来,只轻叹了一下看向林琛道,“林伯觉得皓雪所说的事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