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来时已经吩咐了小儿依计办理。”
“可是银楼是您一生的心血啊。”
“银楼没了再建,可姑娘却只有一个的。”
“林伯。”黛玉的眼圈又红了几分,这样的人呵,对她,对林家一腔的热血,她能说什么?而她又何德何能,能令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为着自己守下那么诺大的林家产业?缓缓的起身,黛玉向着林琛深深一礼,“黛玉代先去的父亲,娘亲多谢林伯以及大家了,请林伯代大家受玉儿一礼。”
“姑娘可使不得。”
老人家的眼圈也红了起来,这是老爷和太太的女儿呵,更是他们这些个老骨头发誓要守护的小主子,已经因了老爷的话而让姑娘在那吃人般的贾府受了十余年的罪和苦,难不成现在还要让自个的姑娘受罪么?
是夜。
京城大乱,双木银楼一把火连烧数里,京城一条街火光冲天,喊声阵阵,真欲冲天。而就在这样的乱势之中,皇宫正门大开,由着玉月漓亲率的最为隐秘的皇上贴身护卫队铁甲黑骑杀气腾腾的直冲而去,以其势若破竹之势,直扑京城偏西处的某个普通小院——
那里,正是黛玉等一行人这大半月来所居住的住处!
银甲银盔,玄字镶黄绣龙旗,讯若魅影,刀枪出鞘,杀气四溢的铁甲军随着当先一骑玉月漓大手一挥,幽幽的火把照耀下,冰冷而绝情的由他唇中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个的字,宛若钢铁,掷地有声,“给朕往里冲,里面的人一个不许走脱,朕要活的。谁若放走一个,杀无赦。”
燕春院前院早乱成了天,尖叫声,哀喊声处处,玉月漓只是冷冷不理,站在后院的门口,望着极是寂静漆黑有几分压抑的后院,一声冷哼,“晋王妃可在?朕可是特意来接晋王妃回宫为晋王呈清事实的,还是,晋王妃本就心虚,竟连面都不敢露了么?”
“……”
“……”
半柱香功夫。
一柱香功夫。
玉月漓眉宇间一片冷冽,只是双眸微咪了下,伸手,“取箭。”
“是,皇上请。”
弯弓。
搭箭。
嗖嗖嗖。
几道劲风破空而响,带着火星的连连射在某个小楼的窗棂上,那里,正是这么些天来黛玉母子居住的处所。紧盯着里面那箭射去,叮的一声响,而后,火星撞在窗纱上,嘣的一声火花溅开,隐隐的,竟有一种绝决之势,玉月漓蹙了蹙眉,还不出来么?
“来人,给朕往里射。”
“砰。”
玉月漓的话不曾说完,他身后一名侍卫一个跟头倒地,脖颈间正中插着一支羽箭,却是他刚和连射过去的几只其一,玉月漓脸上阴霾一闪,“什么人,给朕滚出来。”
“我说皇上你也太心急了吧,逛窑子连门都等不及进,倒是让人佩服的很了。”
“可恶。”
玉月漓眼神一冷,双眸似利刃锁定了前面隐隐而现的黑衣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上又是在找谁?”
“是你把晋王妃救走了?”
“是又怎样?”
“那你便该死。”
一个死字出口,玉月漓身后副将大手一挥,万千箭齐发,直向那黑衣人射去,谁想来那人却是不进反退,身子蓦的凭空拔高几丈,半空中身子一旋,双袖一挥,弩箭竟硬生生转了弯直向着玉月漓等人调头而去。
“保护皇上。”
“快,退。”
“皇上,您退后。”
“……”
一连串的动作中,那人哈哈几声长笑,半空中身影不落反而再次一纵冲天,直飞而去,留下那一长串令玉月漓怒火冲天的大笑声声。笑声未歇,又有似嘲似讽的声音响起,声音用了内力,其音量之大,宛若炸雷在整个皇城上空当空而炸般,把本自睡梦中的老百姓全都惊醒了过来,而玉月漓更是听的脸色发白,眼中万千杀意尽显——
“当今皇上不仁,弑先皇,诛太后,诬陷忠臣良将于边境生死不顾,只为一己之私而勾结他国之兵,屠我边境子民,这样的皇上,我天朝子民要来何用?若有先帝有灵,当哭。若边境无枉之民有灵,九泉这下,又将会作如何感想?
玉月漓,你当的好皇上……”
“哈哈哈。”
“皇,皇上……”
身后跟来的侍卫个个都把低了下去,这样的话,谁敢乱听?一群群的侍卫把头低的死死的,大气不敢出一下,都不禁在心底哀叫,可不管他们的事啊,你们怎么争都是你们皇家的事,只是千万别因了这几句话而把我们这些人处置了啊,我们还没活够呢。
“全城搜捕,四门紧闭,把那个人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挖出来。”
“遵命。”
“派人把燕春院的老板找出来,五队人马去里面搜,一点一点给朕看仔细了。”
“是。”
此刻的玉月漓已是被冲天的怒火烧的只余一丝半点的理智了,只是长期以来学会的隐忍在最后终于得占了上风,深深的吸口气,看着那黑衣人远去的方向,玉月漓双眸带着血腥的阴寒之气,该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故意的,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动摇一下,所以才会在那几句话上用了内力,别说是城内,估计便是在城外也听的一清二楚的。
不等你是谁,你都给朕等着!
早晚有一天朕会杀了你,以出朕胸中这口闷郁之气的。
“禀皇上,除了前面的那些……客人,再没其他人。”
“禀皇上,燕春院掌柜带到。”
“带过来。”
玉月漓随意的坐在燕春院后院一处石桌旁,一侧早有太监护卫撑了灯火,诺大燕春院亮若白昼,却是死寂一片,前院早已由着玉月漓带出来的人看管了起来,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的眼神下,谁还敢多说话,又听到不久前那黑衣人的一番话,哪个不心惊胆颤眉眼直往下低了再低?
“你便是燕春院的掌柜?”
“回皇上话,不是。”被这些护卫随便抓过来顶数的一个中年妇女缩着身子抖啊抖,听到玉月漓的问话,却还是能清晰的把话说出来,“燕春院的掌柜是刘嬷嬷,只是她今晚不在这里,听说是有事出城了。”
“出城了?”
“是。”
“你们这里最近可有住陌生的人?”
“皇,皇上,我们这天天都有陌生人的,不知皇上问的是……”“呃。”玉月漓一怔,一想却也觉得这话问的有些不妥,只蹙了蹙眉开口道,“这后院子里住的是谁,你可知道?”
“回皇上话,奴婢不知。”
“不知?”
“后院是禁地,我们谁若敢闯,乱棍打死的。”
“你下去吧。”
“多谢皇上开恩。”
“滚。”
看着那人离开,玉月漓起身便走,“叫人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细细过了一遍,不管有没问题先丢到牢里待几天再说。”“是,皇上。”站在燕春院的门口,看了眼那极是堂煌富丽的燕春院大匾,玉月漓一道手劲打出,啪,匾自中间断成两截叮当一声摔落在地,他看也不看一眼腾身上马而去,遥遥的带几分冷冽阴冷的仿佛咬着牙的声音隐隐传来,“查封燕春院,朕要让这个地方自此在京城彻底的消失。”
“是。”
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被那个黑衣人那一番话气的差点要爆炸的玉月漓气呼呼回宫暂且不提,再看双木银楼这边。半夜三更鼓响罢,噌噌噌,夜色下窜出二十余名的人,个个都用黑巾包着脸,只余双眼在外面,一行人站在银楼四周互看了几眼,其中一人一挥手,“手脚利索点,快点进去。”
“好喽,大哥你就放心吧。”
身影一闪间,一群人便直接跳进了银楼内,极其轻松的躲过几个守夜的,看着银楼内那在隐隐的月色下隐隐发光的金银首饰珠宝,一伙人都红了眼,想起之前来人的话,再也不看其他的手中兵器一丢弯腰便往口袋里抓了起来,又有人手中拿着的袋子装满了,一把扯了自己的上衣当包袱继续的搜集了起来,叮叮当当之声中,不掩这些人不时的赞叹时以及某人流口水的吡吡声,其中更有人骂道,“MD,真真的不愧是第一银楼,今个碰上老子,真真的是合该老子发财了。”
“老二你别贪心,忘了咱们和主顾怎么说的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嗯。”
一伙人四处搜刮,正被金银之物迷失了心神时,却不曾看到银楼外几道人影一闪,看着里面的情形全都脸上显出一种杀意,几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只见三道人影迅速闪了出去,其中留下的几人却是不退反进,顺着门口溜向那群人的背后,趁着他们得意忘形之时,几人身影连闪,以迅若闪雷的手法一一下了辣手。
“啊。”
扑通。
哗啦。
尸体倒地,拿在他们手中的首饰等物也跟着落地,发出哗啦之声,心疼的林风脸都扭了起来,只向着地下几名半死不活的人再踹几脚,恨恨骂道,“该死的东西,这些首饰平日里老子我当宝贝般看着,却被你们这样的糟踏,气死我了。踹死你我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