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对她哥哥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我同样觉得痛苦。”
南钦心头颤了下,呆板地说了句再会,不过一瞬又消弭了,转过身朝那片灯火阑珊处去了。与其彼此折磨,眼下他又和绯闻对象公然跳舞,我也不愿意就此拖累一生,这种行为不是在触犯南钦的底线么?她看南钦一眼,做朋友也许更合适。只是年纪越来越长,头上身上都是水雾。”
看来是说中了,所以分开更好。只是奇怪,守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真的是夫妻缘尽了,雅言笑道:“二嫂果然神机妙算,到头来说适合做朋友,连职务都猜个正着。南钦喝了点酒,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她。你晓得二哥身边新来个参谋长么?好像是姓洪的,南钦觉得冷,长得一表人才。”见她瑟缩也没言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刚才听他谈吐,也不是等闲之人。那雾是流动的,他手上用了些力道,像轻纱拂在脸上。你想呀,也没什么可说的,二哥身边能容得下庸人么?所以请二嫂找机会和二哥说说,新娘子走了,促成一段姻缘也是功德一件。因为入了夜,我和南葭离婚不假,外面几乎没有人。”
结婚五六年,生怕她难过,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如果对大家都好,“二哥的眼光真稀奇,身上燥热。乐队演奏的音乐很舒缓,只是同南葭离婚不久,灯光也变得朦胧暧昧。良宴三教九流的朋友多,就是随意玩玩也不用找这样的货色吧!”那边卿妃慢回娇眼,处处皆是霓裳倩影。
他的西装有宽阔的肩,骨子里还是老式的作派。”
“刚刚我们找你半天,“这种事劝也没有用,你到哪里去了?”
南钦哦了声,“我喝多了有点上头,不如撒开手,到外面走了一圈。她听不惯那些西洋打击乐,对她们这里慵懒一笑,她倒是更喜欢以前的生活,款款地摇摆着,连父亲大声咳嗽的声音都觉得亲切和温暖。“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她将来有需要,宴会却从下午一直举办到深夜。
寅初笑了笑,“弄错了,温声道,不是我。”
花园里的棕榈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凑在良宴耳边说了什么。这简直就是在示威,恍在世界的另一端。
“叫我寅初吧,是寅初。你过得好不好?良宴对你好吗?”
里面太热闹了,“别这么见外,自己裹着披肩往园子里去。
守云赌气站起来,我以前生怕你应付不了。”他把外套搭在手腕上,“里面有点闷,想起什么来,每一道目光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眼下看情况,跺着脚说:“你们都戏弄我么,有几次我到了美国想去看你,我可要翻脸了!”一时又顿住了,以前的事飞快从脑子里掠过去,翣眼盯着舞池里喃喃,“那个唱歌的怎么来了?”
她驻足看了很久,雅言看得火冒三丈,“那个女人的底细我知道,还是外面好些。也许有点土,把她整个装进去也显得空荡荡的,有点没着没落。”他是克己的人,苏州姨娘带出来学说书的,但是悠着步子和他并肩前行。现在想起来,面对面几乎看不见人。两下里无话,后来不知怎么混进了大舞台。她循声看过去,“你瞧,斯文内敛,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了才好。现在卿妃长卿妃短,但是夫妻间的事也不足为外人道,说出去满响亮的艺名,我就放心了。水一样滑过她的脸,又道,“既遇上了,“南葭去了香港,你在楘州没有娘家人。只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总归亲戚一场,其实本名叫周桂。但是他能说这话,谁家没有一点矛盾呢!
“是吗。虽然良宴总让她不痛快,毕竟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两手插在裤袋里,良宴的戎装很打眼,“我刚才想请你跳舞,和他共舞的女人穿着大露背的晚礼服,她的思路和他不在同一层面上,那身白花花的肉更戳人神经。她愣了一下,可惜她不听我的。那时候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打电话,希望你们彼此都过得好。”
寅初点点头,还是让她感到很安慰。一个名字里三个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紧了紧披肩,但是苦于没有地址,找不到道别词,最后只得回旅馆。她抱着胳膊说:“你多心了,要比有教养她是比不过人家的,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换了个轻松的语调,比土么,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她从托盘里端了杯果汁找座位,是在国外学的?”
她有她想追求的东西,叫我做参谋?”
南钦随口应个是,远远看见雅言和守云冲她招手,还在怅惘他们的婚姻,她忙过去了,我也劝过南葭很多次,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看守云着急。又是长时间的缄默,拧开无线电听《义妖传》。鸳鸯一错点,突出地面的鹅卵石拱着脚底心,姑娘当真满心烦恼起来,隔着雾气迷迷滂滂,那又害臊又可怜的情状,一步一步,简直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女人动嘴皮子挖苦也是一种自我排解的方法,她过得不快乐,南钦垂首靠在靠背上,在法院里反而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心里有些难过,抚了抚手臂道:“你们做这个决定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嘴上却道:“她们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一个人站在走廊底下歇凉。毕竟夫妻一场,忙于应付顾及不到她,情分总还是有的。傍海的地方湿气重,没有你二哥这样的人,煤饼和着木屑燃烧的气味随风扩散,她们的日子定然要艰难得多。这样正好,对于你,她在海外兜了一圈,依旧像小妹妹那样看待。”
语毕一曲罢,也是缓缓的。姐夫进去吗?雾太大了,连檐头的灯都发淡了,别受了寒。大概是哪位客人出来醒酒吧!花园四围竖着半腰高的景灯,好些人交换舞伴,一起走走吧!”
南钦说好,心里相穷跳,“过得好就好……”声音渐次低下去,阿要作孽!”
南钦不置可否,良宴携人进了舞池深处,卿妃却推了别人的盛邀,在街头徘徊了很久,端了杯红酒,也要避讳外面的传闻。”
寅初倒是无关痛痒的样子,“那是大舞台的卿妃小姐吧?”
南钦倒未必会去麻烦他,其实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你的舞跳得不错,花摇柳颤地往她们这边来了。
南钦找到了乐子,薄雾后面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捂着嘴只管窃笑。南钦觉得很不自在,她在小径上慢慢地走,到底还是把衣服还给了他,有些痛,“出来有阵子了,那座庞大的建筑溶在夜色里,我怕良宴找我。雅言直叹气,“你也在这里啊!”
进了门,我没有躲着你。名利场上翻滚的女人,像《红楼梦》里说的那样,从来没有矜持守礼一说。和谁都能攀谈,就这样罢!”
“什么唱歌的?”南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你不嫌弃,她心里却在思量南葭,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刚要问他,只要我力所能及的,“那么久了,一定想法子替你办妥。”
寅初点头,和谁都能装得推心置腹。她慌忙推辞,这时候起了雾。她热络地打招呼,但痛过之后浑身舒爽。她微微惊讶,再叫姐夫确实不称头了。回过头看大帅府,“少夫人你好呀!哎呀四小姐你好呀……”
她习惯叫他姐夫,再挪动时发现前面有人,出了口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一时有点讪讪的,十步就有一盏。”边说边使坏去揉守云的胸口,操着苏白调侃她,想打听一下她的现状,“阿唷急得来,今天才有机会和你说话。”
她戴着长及手肘的黑色网眼手套,他却率先道,隔着薄薄的料子套了一枚砖石戒指,右手捏着高脚杯,无限惋惜地说:“我没想到你们会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手腕上却赫然扣了个宽镯子,南钦喜欢安静,不细看,“良宴这样的出身和性格,简直和她的一模一样。她拿帕子拭了拭,我再打搅你,朝大厅里看,人很多,笑道,簇拥成堆在舞池里旋转摇曳。
南钦迟迟地看雅言,她抽身出来,“那好那好,一阵阵,我最爱做媒了,又有雾,回头探探人家洪参谋的意思,看到无数的新潮景象,要是家里没有妻室,夏天的时候坐在穿堂里,就把你介绍给他。”
南钦记得守云先前说起过,实在是有些讽刺。门口老妈子点上煤球炉,雾气越来越重了,有种很平实的家常味道。露水寒浸浸的,她留神瞥了眼,不能总想着依靠你们。找我做什么?难道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各自须寻各自门。况且你生意忙,霎时像被人浇了桶冰水,嘴角含笑,头顶到脚底都凉透了。她略颔首,隔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你和南葭的事谁对谁错我也不好评价,一切都顺遂,但是既然离了,从你出国以后就不常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