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二人慢步上前,众人不由自主让开一路,二人徐步走到古欢身边。
袁康又道:“古大哥,你放心,你娘亲已经让我跟陆大哥安置在一安全地方。再没人威胁于你了。”
古欢看了一会,才想起这二人正是几日前曾己家住了一晚的那二位少年。此时听完,不由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康笑道:“都是因为你那一顿寿诞佳宴,让陆大哥对你敬佩不已,这才抢先一步救了你娘亲出来,以免使你为难。”
古欢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晚寿诞之事。
原来那日,正是古欢娘亲四十大寿,古欢早早上山伐柴,卖了钱买了四只鸡急急往家赶,却在路上遇到陆萧二人。
这西凉城是众恶聚集之所,陆萧二人自是不敢轻易入住客栈,也自不敢随便出入酒肆之中。正饿的没做当处,袁康就看到古欢手提几只鸡迎面走来。袁康看古欢身上并无丝毫驭道修为,又长相忠实,似非奸邪之辈,更是因为他手中的那四只肥鸡,自是上前搭话,言称自己银两被偷,无处落脚。意欲借宿一晚等等。
古欢一直以来只与娘亲一人独处,从无外人相扰。但生性忠厚,自是点头应允,带二人来到家中。
一路上袁康早已问明,原来今日是古欢娘亲四十大寿,是以才有这四鸡来历。不由心中暗喜。
及到古欢所居家中,二人落座之后,古欢就忙的杀鸡煮菜。
袁康对着陆萧连声笑称迟到不如早到,早到不如碰到。不一时,鸡已做好。袁康看着古欢端着一盘热气腾腾,香飘四野的烹鸡上来,脸上笑意更盛,刚想说句:古大哥,你太客气了。却看到古欢径自端着盘子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入内室。不一时,就听见里面古欢声音传来:“娘,今天是你四十大寿,我买了几只鸡回来,你尝尝可不可口?”
内室之中,一老妇笑声微起,边吃边笑道:“欢儿,我刚才似乎听到我们家有外客在此,反正我也吃不完,你拿过去,你们分吃了吧,你向不善与外人交往,可别怠慢了客人。”
古欢接道:“娘,你别担心,我已经煮了菜招呼他们,你吃你的,吃不完,我给你留着,等你饿了再吃。”
那老妇笑着吃了起来,再不说话。
好大一会,古欢从内室走出,手中盘内尚有大半只鸡。他也不理会袁康直直看向他的目光,旁若无人般走到菜橱旁边,把那半盘鸡放了进去。这才慢步走到袁康二人身边,道:“二位等一下,我这就将你们的饭菜端上来。”
陆萧叩手致谢,袁康却是跟着古欢走向了厨房。
不一会,袁康转回,却脸色全青,看了陆萧一眼,恨道:“你猜他给我们准备的是什么饭菜?打死你都猜不出来。”
陆萧笑着看了看袁康,慢慢道:“鸡——汤。”
袁康一楞,正想说话,就看到古欢端了二碗鸡汤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馒头,走到桌旁,放下鸡汤,朝二人笑道:“幸亏今天恰逢我娘亲寿诞,不然就要委屈二位干吃馒头了。快喝,快喝,热的贼香,你们千万别客气。”
陆萧笑着再次致谢,拿了一馒头就着鸡汤喝了起来。袁康呆呆看着二人,刚想说话,就被陆萧瞪回,只好拿着馒头撒气,碎尸万千,尽抛滚滚黄汤之中。
吃了一会,陆萧抬头一看,不由问道:“古大哥,你怎么干吃馒头,鸡汤不够吗?我的分点你好了。”
古欢笑着举了举手中馒头道:“吃惯了,嚼着带劲。”
袁康恨恨的看了古欢一眼,端起面前大碗,淅沥哗啦一饮而尽。
第二天,陆萧二人拜别,古欢也自每天上山砍柴。
几日后,二人却突然看到西凉众人却群奔后山而行,不由内心疑窦丛生,忙的跟去。
却赶了半天山路,终于在这山间空地见到为众人所围的古欢。围者众人之中,有不少旧时相识,更有蒙面修罗之人在内。二人正在惊异,袁康突想一事,告于陆萧看场上僵持,极难善休,恐有人会拿古欢母亲威胁于他。陆萧知这古欢仁孝之心,非同常人,几可称贤封圣,是以对他颇为敬服。如今听了袁康之言,看场中一时之间不会有所轻动,忙的跟袁康急急赶回西凉城中,寻得古欢娘亲,将她安于别处。这才又急急赶来。
四围众人见自这二位突然出现的少年来到之后,古欢就放了砍刀,再无相取兽灵之意,不由一阵低议。
南面而站那五个黑衣修罗一直都未有一动一语,这时却听其中一黑衣修罗道:“上!”
话音刚落,几条人影一闪而过,瞬间已到离场中三人五米不到的位置。
陆萧仔细一看,却发现在跃来几人中,除了那五个黑衣修罗外,却还有莫非父子,万风,以及刚一直在喊话的那个西凉之人。
那说话的黑衣修罗看了看左右,冷然道:“我们今日无意杀人!”
莫非看了看那五个神秘的修罗中人,微微一笑道:“只可惜,我们今日有意救人。”
那黑衣修罗再不答话,双手冲天一指,自又左右分开。
正在众人不解,却见五个黑衣修罗突然一闪而开,其余四个各攻莫非四人,那领头的黑衣修罗却直奔陆萧三人而去。
陆萧三人中,只陆萧一人在驭道上所行甚远,自是上前一步,手持蛇珠,破自刚出,血豹小西惊天而现。只三年时光,小西已是长成成年形态,双目之中,一片血红,诡异非凡,已与阿达无二。
黑衣修罗首领猛的止步,看了血豹一眼,又瞧向陆萧,口吐一言:“想不到竟还有人以血豹御兽。”
陆萧也不答话,定定看着那额顶血色修罗图案。
黑衣修罗首领心虽惊异,却看陆萧年龄尚小,不由惧心稍减,擎出青剑,朝天一招,破字消处,一黑狮迎声而出。
其余四处也已是各招御兽相对而视,却在黑狮出现的时候,那西凉之人惊道:“阁下难道就是当年西凉三煞之一——黑煞赵扬?”
那黑衣修罗首领闻言一笑,道:“已经快十年没人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旧号,想不到还是会有人记得。”
那西凉之人闻言更惊,道:“当年西凉三煞义同兄弟,三人驭道修行向是西凉城中最顶前三。再加上三人一直都同进退,共存亡,即便当时除已于寒绝峰顶消失的屈解之外,另外三个谷域四杰也奈何不得。却于十年前,不知何故,三煞之中,青白二煞突然暴毙,黑煞赵扬自此失踪。也因了此等之故。在五年后的西凉之战中,我西凉城最终不敌山宗各门,险遭灭城。却不知原来你黑煞也已是修罗中人。”
黑煞赵扬苦涩一笑:“前生旧事,不提也罢,既然你认出我来,我自也不便再留你等性命。”
话音刚落,却见赵扬冷目扫视场中众人,淡淡道:“本来此次只为睚眦而来,本无意多伤于人,却难奈现在情状突转,没办法了,你们都死在这里吧,免得惹尊主生气。”
莫非等人一听,不由大惊,听这人言语轻淡,却自信满满。但观之左右也只五个黑衣修罗。要杀掉场中近百名好手,却不免太过托大。
众人正在暗自揣测,却见那赵扬一个手势顿下,另外四个黑衣修罗齐聚其前,再看时,却是那赵扬双手互成十字,疾点向自己额前所饰修罗,一瞬间那血色修罗图案更为惨红狰狞,隐隐有红光自中向外慢慢扩散。
众人看的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贸然轻动,就在赵扬行将发动的时候,一颗石子急速袭来,赵扬情难自避,只好中止咒术,伸手相接,却在石子入手之后,才感觉到其后劲绵绵无尽,直到被迫的自退几步,方才站定。众人迎面望去。却看在不知何时,在身后百米外一山头之上傲然站立了一戴青面面具之人。
莫非,陆萧,袁康均见过这面具一次,自是心中顿奇,其余众人却是完全不知。赵扬叩前一拳,敬道:“敢问来者是谁?”
那青面人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赵扬道:“灭天血咒,你真的需要这样吗?”
莫非等少年均是不知灭天血咒意指何物,莫离等人却是心中大震,谷域之中,以咒术为尊,虽二千年前因了那位绝世奇才之故,驭兽之术成为谷中术之天统,但在其之前,却是咒术分三种,分为血,气,音三类。驭兽之术属于气术,气术讲究修道养气,以达至化之境。气术之道虽在三类之中不比血咒刚猛犀利,却也在达到至极之境之后,有着通天彻地的造化。血咒一类历来即备视为禁术,只因血咒一类,虽只几种,但各各都有毁天灭地,涂炭生灵的恶煞之力,虽然有时血咒也可阴阳互转,救人无数,但血咒皆凡发动,都是需施术者以其血为引,凶煞之气为媒,是以最终血咒发动,少且施术者血尽而亡,多则一片血海横流,死人无数。今日赵扬不顾自身性命,突行这灭天血咒,着实令众人出了一阵冷汗。
赵扬看了看那青面人,不由道:“为尊主办事,有三不可活,背叛不可活,未完命不可活,泄密也不可活。如今我既然为他人识出旧容,已是犯下死罪。生死已偏一极,虽是禁术血咒却也不可不发。”
青面人叹道:“即便如此,你又何必拉这么多人陪葬?”
赵扬接道:“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在血咒瞬嗜之下,反而少了很多痛苦。”
青面人道:“我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尊主到底何人,意欲何为,但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事关生死大事。当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你怎么也算一代人杰,怎会如此安入现命,为人驱使!”
赵扬昂天一叹,语气凄苦道:“有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太过怯懦,而是对手太过强大,反正今天免不了一死,我也不怕将事情言明,别说你不知道我们尊主到底何人,即便是我,也是不知。”
青面人奇道:“那你们怎会听他调遣?”
赵扬凄凉一笑,道:“修罗门中,尊主从未出现过,所有大事,均是由一人代传。”
青面人道:“谁?”
赵扬又是自嘲一笑:“非是旁人,即是帮尊主收服众人,成立三大护法,五大执行使的山宗前任特使,位居四杰其一的屈解。”
陆萧心中猛的一惊,却听那青面人道:“难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屈解只人收入修罗门中?”
赵扬微一点头,苦笑道:“十年前,屈解来到西凉城中,寻得我等三煞,只身一人,击杀我二位义兄,将我重伤擒回,额前被点下血色修罗死印,一生不得反叛,否则就全身奇痛而死。自此为他驱使。及到后来,逐渐有各方一时人杰被他擒回,及到三年前程天南也为他所擒之后,便有了这三大护法,五大执行使。屈解自为中护法,统领全组织。”
青面人面上不示表情,但语气之中,已暗有惊异,却是微微一笑,道:“我已知那程天南位列右护法之位,想必你便是那位神秘的左护法了。”
赵扬苦苦一笑:“前辈贵赞了,我能位列五大执行使已是暗觉庆幸,又怎会登得左护法大位?”
青面人奇道:“那是何人?”
赵扬笑道:“屈解本是当今人杰,又有绝世一出的魇目在身,为什么会如此自甘堕落,为人驱使,于山宗为敌,却正是因了这位神秘左护法之故。”
青面人微微一楞,突又笑道:“我知道是谁了。”
赵扬奇道:“前辈如何得知?”
青面人笑道:“我知道的事太多了,至于如何得知,我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我只是知道,这位神秘左护法是一女子,恰是当年与屈解对决寒绝之巅的那位海宗特使,也是上代海皇的女儿,当今海皇的亲姐姐。”
众人心中均是一阵大惊,赵扬心中却是大奇。
却听那青面人又道:“这女子相比为你尊主暗下死印,是以屈解才不得不听命于你们尊主。为他效力,广觅精英,对立山宗。一切原因就在于这个女子就是屈解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