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艺创作、图书出版(包括大学生求学、大学教授搞科研)行里,近几年有两句话比较流行。一句是“操作”,其技巧化、机械化是显而易见的。一句是“进入状态”;一旦“进入状态”,才能自然就便于发挥,东西也自然写得“像回事儿”,则题材、风格呈“一窝蜂”,大家都随波逐流。我们应该把这个状态视作陷阱、藩篱,还是别误入为妙。
总之,我们欢迎更多的人才,祝福大家有更高的才能;但我们尤其盼望:这人才能有更多的个性,这才能能有更高的创新。毕竟,这儿并非提倡大家都去愤世嫉俗、离经叛道。社会已愈发地多维、开放了,如强求一律,那反倒成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但是,具有独特的思想与追求,敢于开拓与创新,比徒具丰富的知识与高明的才干更加难得。走自己的路,是要艰辛得多。可求索越艰辛,相信所获也越丰厚。因为,不管你是在校大学生还是已毕业参加工作,不管你是从事什么事业,只有这样,你才可能真正杰出、卓越。这种期盼,在考虑了时代因素的前提下,想必并不过分吧。
5、做祖冲之,不做杰弗斯
随着现代高科技的发展,最新、最高级的电脑,已把圆周率计算到小数点后几百万位。应运而生的是,当今世界上有一些人,便通过在有限的时间段内机械背诵圆周率,以表现其非凡的记忆力。并且,在举世闻名的吉尼斯记录上,背诵圆周率亦荣耀上榜。
众所周知,早在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大数学家祖冲之,是世界上第一位把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7位的历史伟人。而最近的一份报纸上说,美国的杰弗斯,竟于若干时间内,一口气背出了其小数点后200多万位,又一次刷新吉尼斯记录。试问:祖冲之与杰弗斯,谁更了不起?
于是又联想到,前些年有本杂志报道过,某地一个小伙子,由于先天遗传等原因,弄得头发全白,多次参加高考皆分数很高,却一直未被录取。后来,某名牌大学欣赏其“才华”、同情其遭遇,便破格录取他攻读本校研究生了。
可是,从该文中可知,这个小伙子的“才华”,主要在于他掌握了一两门濒临失传的文字(如西夏文、吐谷文、回鹘文什么的,不确)。舍此之外,他好像并没有其他什么独到的见解、卓越的学识,所以也并不值得钦佩。当然,濒临失传的文字实在需要有人继承、研究。只不过,这个小伙子的能力,主要还是在记忆力好与学习勤奋上而已。
北京大学年届耄耋的老教授季羡林,正是因为懂得梵文、印度文等远古语种,而被称作“国宝”。可是,他之所以成了有口皆碑的大学者,并不仅仅因为他懂得梵文、印度文,而是因为他的确学问渊博、学术精深、著作等身,还能写出一大批像《清塘荷韵》(发表于1998年的《人民日报》,获全国报纸副刊评作品评比特等奖)这样的可观之文。
相反,在当今的大学或科研机构里,有那么个别的“教授”、“学者”,无非因为他们研究的是一些少人涉猎的领域,尽管不一定有广博的学问、高明的见解、出色的成果,却还是被大家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于是不免自鸣得意。京城某大学中文系有一教师,虽博士出身,然才学平庸。他当初“研究”的方向是《红楼梦》,但多年来一无所成;后来便只好改攻《浮生六计》等较少人关注的清末小说,竟然接连发表了好几篇“论文”,见解虽仍一般,却终于“著名”起来。
某友老家所在的一座江南小镇里,有名女售货员嗓子极好、模仿能力极强,唱谁像谁,《长城长》、《真的好想你》、《明月几时有》、《祝你平安》……,经常在卡拉OK大赛上折桂,不久后被县城一家宾馆聘去当了专职歌手。然而,她不会自己作词、谱曲,更没有形成个人的演唱风格,又能有什么大的出息?只能是一个卡拉OK式的歌手,跟着别人唱而已。
同样,或用脚写出一手好字(并非一定没有手),或用大扫把“扫”出“天下最大的汉字”,或用彩笔将人的姓名“写”得花里胡哨……比起书法大师来,这也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总而言之,真知灼见、真才实学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在什么领域、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必须要有创造,有造诣,有属于自己的深或新的成就,有独到的思想与才学作为其灵魂,这才称得上真本事。
有位独闯京城、文化打工的所谓“诗人”(据说系XX大学“作家班”肄业),并没有什么思想与个性,甚至连文字基础及文化修养也只是中等水平,成天只玩弄些所谓的“技巧”、“意象”、“手法”,却“听不到他自己的声音”(见张炜《生命的呼吸》)。该老兄正因为能力一般,写出来的东西也一般,为了多混些“铅字”与稿酬,就只好经常搞搞“投机取巧”的名堂。他2006年写了一首关于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诗歌,没有发表;2007年稍作修改,又继续往各报刊投;也许如果2007年该诗歌仍未发表,2008年他还将稍作修改,继续往各报刊投……直到发表为止。北京奥运会本来是很好的题材,也很值得写,关键是作者心中要有真挚的情感、高尚的思想。而这位老兄,纯粹为了追名夺利,情感是虚假的、思想是卑下的,又遑论个性、才学与见识!
要做个有前途的大学生,就必须学祖冲之,不能学杰弗斯。
6、读自己想读的书,不读别人要你读的书
在中国,许多原本是同一个观点与评价,但放在不同的角度上,便有迥乎不同、千差万别的理解。大家平时常说的读死书、书呆子,原本很明白、很简单的话题,但若是拿到文化价值与世俗功利这两个不同的角度来评判,就出现了两种完全相反的情况。莫非这也是中国的“国情”之一?
比如,大学某个班上有这样两名同学:甲与乙。甲是那种会读书、爱读书、勤读书的,是真正在读书的,读得活、读得宽、读得深、读得新的,因而也有真才实学、聪明智慧。可是,他并不按当今社会大多数人的“游戏规则”去做,去随波逐流、亦步亦趋、循规蹈矩地同大家一样争取自己的功、名、利、禄、权、财、位、奖,而是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事,按照学问的真正轨迹去热爱、提高、追求、钻研、攀登、创造。多数人说,这是“另类”;其实,他才是真正在走着科学的、正确的道路(而所谓的“另类”,不过是标新立异、钻牛角尖、哗众取宠,或是表面上的古里古怪、偏激自我、与众不同罢了)。他的文化价值应该说很高,应该说他并没有读死书;可是,他却被拦在了体制与圈子外,上不了硕士、博士、博士后,当不了教授、研究生导师、专家、学会委员,几乎没有谁承认他,做不了大官,发不了大财,获不了大奖,没有什么名气,他很低调、普通、渺小、贫寒甚至窝囊,精神世界极为丰富,而功利所得却极为可怜——则世俗之人便称其为“书呆子”、“大傻瓜”、“迂腐”、“蠢货”。
乙便完全相反:他本来是很平庸的,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没有什么思想和个性,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只会死记硬背、照本宣科、人云亦云,毫无创造能力、独特追求,可谓麻木不仁、呆板僵化;但是,他能按照大家所遵守的“游戏规则”去做,认认真真、谨谨慎慎、按部就班、步步为营(当然也要很勤奋、扎实)地去读书、考试、深造、晋升,一天一天地拿到了硕士学位、博士学位,教授职称、研究员职称、技术员职称、职业师职称,也“创造”了产品和成果,出了名、获了奖、当了官、发了财,得到了承认。这样的人,本来才是真正读死书的,从文化价值角度来看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从世俗功利的角度来看,因为人家得到了一切,大家便不叫他“书呆子”,反而说他“会读书”、“有出息”、“本事大”。
那么,你说,甲与乙究竟谁是读死书、书呆子?你说得清吗?你又愿意做哪种人呢?在浮躁、短浅、僵化的整个社会体制与游戏规则的统领下,在绝大多数人只都会按照世俗、功利的道路去行动的凡庸世间,真理仍然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啊!因而,真理似乎也就没有了什么实用价值。毕竟,绝大多数人还是生活在世俗空间里的。
而大学生中的大多数,自然走的是乙那条路了。
可是,你看看中外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大师,那些干出了巨大成就的伟大人物,他们走的却都是甲那条路,他们目光远大、高瞻远瞩、高屋建瓴,走自己的路,不计较眼前的一点小利益,创造出了真正了不起的精神与物质产品。
要想做一个真正有前途的优秀大学生,那还是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