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喜欢偷窥,东袁瑾宸早就已经命丧黄泉”刺到了我的心窝,我心口揪紧。
“你若不想自己精心设计的毁于一旦,大可要了他的命”不等他回答,起身作势离去,伸来一手握在我手腕之上,低眼看去,凌天目视前方,但是他紧握的手掌不见放松,我沉默,他才起身,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走近我,我用力抽出手腕,不愿再看向他,关于东袁瑾宸,却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更不想拿这一问题,作为闲暇之时的滑稽之谈,索性离去的好。
“怎么?东袁瑾宸这四个字,值得你如此大的反应,连我这个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语气似是半开着玩笑,但,眼中的最深处,透露着无比的认真,这是个沉闷的警钟声,听不见,却是可以看的清楚。
“我无心思和你说笑”再次的离去,身后静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我深入丛中,向后看时凌天的身影已经不在我可视的范围之内了,在心中松了口气,来到屋外的围栏前,东袁瑾宸站在一角,看着远处山坳间,浓绿一片,中间一道银光闪闪流动,听不见溪流的声音,我推开院门,走近他,只是他一直看着前面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沉默的站在他身后良久。
“太子还是多加歇息才是,早日恢复,就可早日上路,回到宫里”外面清风吹起,他身上有伤未愈,担心他染了风寒,雪上加霜,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在外面耽误的越久,就多了一份危险,至少……那个人时刻在关注着我们,虽然他按兵不动,若是哪天他心念突转,东袁瑾的武功就算可以与他相媲,也是孤军奋战,若是死在他的剑下,算他命薄,若是不死,也是过着非人的生活,凌天的狠毒远远不值这些,或许还有更多的匪夷所思,是我所不了解的,想到这些,浑身打了个冷颤,越想越是不安。
“宫里虽然衣食无忧,却比不上这里的安静,倒是宁愿只身于此”语中有着点点的苍凉,还有那明显感觉到的疲倦,在宫内,他是东袁君最宠爱的皇子,满朝文武眼中的太子,待东袁君驾崩之时,他便是东袁的新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他似乎一点也不以为喜,却像是一个枷锁,无形的将他困住,渴望外面的宽阔,渴望外面的无拘无束,就算在这破旧的屋内忍受着深夜的寒气,他却也甘愿这样……东袁瑾宸,眼前的男子,过的却不是那样的快乐,我轻叹一声。
“太子真会说笑,你若是呆在此地一生,皇上怎会容你如此,怕是翻遍整个榆阳城,也要将你寻到,到哪时,太子还会依然留在这里吗?”对于他说的话,却是天方夜谭,滑稽可笑,可望而不可即,即使他心中有着这般的想法,也会自认是一种向往罢了,江山与个人得失,孰轻孰重,东袁瑾宸怎会不知,闻我所言,他笑出了声音,苦涩而又无奈。
“妄之,愚之”收起了苦涩,丢下这四个字,坦荡的朝屋内走去,见他一步步的登至木梯,我还在思索他说的这四个字,他说的这番话……也许正是自己,天定,他逃不过与国共存亡的命运,脑中那世外的想法,是自己的妄想,自己的愚蠢……东袁瑾宸的心中,也有摆脱不掉的苦恼,我开始在一点点的了解他,意外的共患难,是上天的赐予的时机。
夜里,明月光辉皎洁一地,河面倒映空中那轮月光,四周黑暗无光,能看清的是靠近自己最近的杂草,还有生在地上的碎石,看着那轮明月已经好久,映在脑中的不是那动人的光色,也不是围绕它周边的云朵,就连满天的星烁也不能入我心思,回神时,才知自己什么也没想,叹一口气,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霎时,波动的水面,让我有丝心动,不作多想的解开衣襟放在了一边,湖水满过膝盖,再走几步,便高于我的胸前,水底残有着微微的暖意,取水于掌心,扑面而来,水花四溅,格外的清凉,渐渐的我蹲下身子,湖水遮住了我的发丝,当我完全置身于湖底,不自觉的摆动了身躯,游在湖底,眼前由模糊逐渐变的清晰,凌乱发丝飘在了眼前。
“噗!”游到水面,抹去面部的水滴,吐出一口气,转身之际,湖岸身影,让我目瞪口呆,我猛然将身子埋入水中,东袁瑾宸见我发现他的存在,即刻转身背对着我。
“还是尽快回去为好”叮嘱之后阔步离去,心口的跳动强烈起来,面部的火热却是让我窒息,也许,他已经站在那处很久,刚刚处在水底的我完全没有注意,才会如此的失态,我开始向岸边走去,见四周已无动静,取来衣服,快速穿在身上,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在想着见他之时的尴尬,一路深思,已到灯光处,窗内没有见他徘徊的身影,推门而入,才知他已经依靠在一角沉沉的睡去,也好,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尴尬,坐在另外一角侧过身,闭上了眼睛,事后,谁也没再提昨晚的事,见他如此的冷静,我心中也舒坦了许多。
三天后的早晨,东袁瑾宸寻来了一匹快马,他身上的伤也已经完全的恢复,是该回宫的时候了,他起先上了马鞍,单手朝我伸来,畏缩中放在了他的掌心,轻而易举的被他拉上了马背,坐于他怀中,他并无觉得有何不妥,毫不犹豫的挥动着马鞭,奔策在林间的幽径。
路程并不遥远,马不停蹄的赶路,也只用了短短的半个时辰,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看着前方渐进的景色,告知着皇宫就在不远处,坐他怀中,就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敢与他正视,记得上次出宫狩猎的时候,三皇子也是如此的待我,那时心中的紧张与此时可以相提而论,只是,身后的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没有三皇子那般的陌生罢了,兴许是因为近日与他独处了二十多天的缘故。
皇城近在眼底,高高的阁楼,环环相绕的宫殿,马蹄在北门缓慢了下来,矮于身下的守卫立刻单膝叩地,低着的脑袋迟迟没有抬起,东袁瑾宸下马之后将我扶了下来,身边的马匹被一旁的守卫牵开了去,踏入宫门,路过的公仆们,纷纷低头退在一旁,待我们远去时才各自散去,一路都是如此情景,我们去的途径正是来宁轩,离宫多日庆夫人应该牵肠挂肚,时刻担心着,此时无恙归来,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来宁轩请安,好让夫人安下那颗心,还未踏上石梯,门外的姑姑便欣喜的进了屋内,当我们来到门前时,庆夫人就匆忙的出了屋子,踱步来到我们面前。
“儿臣给母后请安”东袁瑾宸急忙作礼,我低头退到一边。
“母后总算是将你盼了回来”庆夫人满腔欢喜,静在一旁的我,没有入她的眼,她拉着归来的东袁瑾宸,进了屋内,我小步跟在了他们身后,离他们三步之处,站在了一边。
“薇儿,你也疲劳了多日,先行下去梳洗一番”庆夫人突然开口。
“是”我诺诺回答,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