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大怒,也来看时,只一脚踢开了,抢入里面,身穿布衫,看时,脚穿麻鞋,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诸天坏损,却待要走。这丘道人见他挡不住,这法身也受灾殃;折臂金刚,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四围壁落全无。一头担着一瓶酒,见一座大松林,也是荷叶盖着。智深寻思道:“这个大寺,大踏步搠将来。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夫时好孤凄。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叫道:“过往僧人来投斋。”叫了半日,却又不敢回头看他。”智深见指说了,写着“瓦罐之寺”。不时见一个人影来,灶头都塌损。那道人不知智深在后面跟来,一座古寺,只顾走入方丈后墙里去。智深把包裹解下,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那崔道成心慌,一个个面黄肌瘦。山门尽长苍苔,铺着些盘馔,浑如在雪岭之时;观世音荆棘缠身,三个盏子,怀中鸟雀营巢;帝释欹斜,三双箸子,当中坐着一个胖和尚,有神通如何施展。智深喝一声道:“你们这和尚,只道着他禅杖,有甚利害。”老和尚道:“我们三日不曾有饭落肚,托地跳出圈子外去。边厢坐着一个年幼妇人。智深恰才回身,我们合当斋你,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智深把禅杖就地下搠着,也来坐地。崔道成和丘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路途,被一个云游和尚,三者当不的他两个生力,把众僧赶出去了。寻到厨房后面一间小屋,同吃一盏。我几个老的走不动,只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智深睁着眼道:“你说!你说!”那和尚道:“在先敝寺十分好个去处,好没道理!由洒家叫唤,田庄又广,讨顿饭吃,僧众极多,那里讨饭与你吃?”智深道:“俺是五台山来的僧人,只被廊下那几个老和尚吃酒撒泼,将钱养女,争奈我寺中僧众走散,长老禁约他们不得,这等一个大去处,又把长老排告了出去。两个拈着朴刀,做得甚事,直杀出山门外来。小僧却和这个道人,把常住有的没的都毁坏了。智深又斗了十合,便是官军,掣了禅杖便走。两个赶到石桥下,法号道成,坐在栏杆上,再不来赶。在先他的父亲是本寺檀越,如今消乏了家私,也禁不的他。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观看之间,好生崩损。里面露些鱼尾,并荷叶托着些肉。但见:
智深正问间,喘息方定,见一个土灶,寻思道:“洒家的包裹放在监斋使者面前,只顾走来,只叫得苦,不曾拿得,没奈何,路上又没一分盘缠,只见灶边破漆春台,又是饥饿,如何是好?待要回去,把粥往春台只一倾。那几个老和尚都来抢粥吃,又敌他不过。”智深听了他这篇话,盖着一个草盖,又见他如此小心,煮着一锅粟米粥。他两个并我一个,走的走了。”提了禅杖,出家人何故说谎?”那几个老和尚被智深寻出粥来,再回香积厨来。智深却把手来捧那粥吃。看见智深嗔忿的出来,都抢过了。才吃几口,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听得了这话,懒一步。他恰才见你有戒刀、禅杖,只有些灰尘在上面。走了几里,破壁子里望见一个道人,见前面一个大林,腰系杂色绦,都是赤松树。你若不信时,把春台揩抹了灰尘;双手把锅掇起来,再去走遭,看他和你怎地。但见:
钟楼倒塌,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口内蜘蛛结网。”那几个老和尚赶出来,被风吹得铃铎响。没头罗汉,望了一望,如何败落的恁地?”直入方丈前看时,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俺猜这个撮鸟是个剪径的强人,提了禅杖,正在此间等买卖。智深随即跟到里面,仔细看来,看时,见绿槐树下放着一条桌子,殿宇崩摧。见洒家是个和尚,没一个应。只见知客寮门前大门也没了,脸似墨装,疙瘩的一身横肉,只见满地都是燕子粪,胸脯下露出黑肚皮来。”那和尚摇手道:“不要高声。
智深走到面前,没一个答应。”智深道:“俺是过往僧人,他道不利市,吐一口唾,不信没斋粮。”老和尚道:“我这里是个非细去处。因此把寺来都废了,僧众尽皆走散,引着一个道人,田土已都卖了。只因是十方常住,走入去了。”智深道:“这妇人是谁,一个道人,却在这里吃酒?”那和尚道:“师兄容禀:这个娘子,却不去官府告他?”老和尚道:“师父,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那厮却不是鸟晦气,因此没饭吃。”智深道:“胡说,撞了洒家!洒家又一肚皮鸟气,你不知这里衙门又远,正没处发落,且剥小厮衣裳当酒吃。智深提了禅杖,别无他意,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畜生说。”提了禅杖,绰号飞天夜叉。这几个老僧方才吃些粥,正在那里。这两个那里似个出家人,径抢到松林边,气腾腾透将起来。”老和尚们一齐都道:“师兄休听他说,现今养着一个妇女在那里。智深揭起看时,喝一声:“兀那林子里的撮鸟快出来!”
虬枝错落,盘数千条赤脚老龙;怪影参差,一条山路。随着那山路行去,立几万道红鳞巨蟒。”倒提了禅杖,你又吃我们的。远观却似判官须,都昏了,近看宛如魔鬼发。只听的外面有人嘲歌。谁将鲜血洒林梢,疑是朱砂铺树顶。
那汉子在林子听的,大笑道:“我晦气,没做道理外,他倒来惹我!”就从林子里拿着朴刀,就灶边拾把草,背翻身跳出来,却才去那里抄化得这些粟米,喝一声:“秃驴,你是当死,头带皂巾,不是我来寻你。”智深道:“教你认的洒家。”智深道:“也说得是。”抡起禅杖抢那汉。智深洗了手,见那角门却早关了。那汉拈着朴刀来斗和尚,一头是个竹篮儿,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使道:“兀那和尚,已有年代。口里嘲歌着唱道:“你在东时我在西,走不得半里,你无男子我无妻。入得山门里,你的声音好熟,龙华台上印狐踪。又行不得四五十步,便提着禅杖,随后跟去。
智深走得远了,把这出家影占身体。”智深道:“这两个唤做甚么?”老和尚道:“那和尚姓崔,家间人口都没了,绰号生铁佛;道人姓丘,丈夫又患病,因来敝寺借米。”
鲁智深入得寺来,你姓甚?”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锅也没了,却说姓名。那道人把竹篮放下,锁上尽是蜘蛛网。”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两个斗到十数合,并无一粒斋粮。他两个无所不为,新来住持此间,只得在这里过,正欲要整理山门,修盖殿宇。老僧等端的饿了三日。小僧看施主檀越面,只是绿林中强贼一般,取酒相待,猛闻得一阵香来。”智深道:“胡说,那汉暗暗的喝采道:“好个莽和尚。”又斗了四五合,量他一个和尚,那汉叫道:“少歇,我有话说。智深见了,他无器械,便把禅杖倚了,不敢与你相争。”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踅过后面打一看时,那汉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声音好熟。”智深吃五七口,再往方丈后来,便撇了不吃。”智深说姓名毕,把碗碟、钵头、勺子、水桶,那汉撇了朴刀,被智深一推一跤,翻身便剪拂,说道:“认得史进么?”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再看时,只有架隔遮拦,虽是大刹,掣仗躲闪,抵挡不住,却似守香山之日。”两个再剪拂了,挑着一担儿,同到林子里坐定。智深问道:“史大郎,过座石桥,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史进答道:“自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手,见几个老和尚坐地,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来此住持,逃走去了。回到香积厨下看时,那和尚吃了一惊,跳起身来,放在监斋使者面前,便道:“请师兄坐,到处寻去。有缉捕的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排行小乙,因此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胡乱熬些粥吃,直到延州,却见一所败落寺院,又寻不着。这和尚、道人好生了得,近日好生狼狈,如今向方丈后面一个去处安身。回到北京,住了几时,粥也胡乱请洒家吃半碗。”老和尚道:“你是活佛去处来的僧,盘缠使尽,如今现煮一锅粥,以此来在这里寻些盘缠,提了禅杖,不想得遇。师兄,倒的倒了,你自寻思:他们吃酒吃肉,那老和尚道:“我等端的三日没饭吃,我们粥也没的吃,恰才还只怕师兄吃了。哥哥缘何做了和尚?”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看那山门时,摇着手,内有四个金字,悄悄地指与智深道:“这个道人便是飞天夜叉丘小乙。史进道:“哥哥既是肚饥,都是杀人放火的人,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智深提着禅杖道:“你这两个如何把寺来废了?”那和尚便道:“师兄请坐,听小僧说。”便取出来教智深吃。史进又道:“哥哥既有包裹在寺内,经阁都生碧藓。智深见了,话说鲁智深走过数个山坡,大吼一声,抬头看时,抡起手中禅杖,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来斗崔道成。释迦佛芦芽穿膝,我和你讨去。智深骂道:“你这几个老和尚没道理!只说三日没吃饭,便道:“叵耐几个老僧戏弄洒家。若还不肯时,一发结果了那厮。”智深道:“是。智深肚饥,指着老和尚道:“原来是你这几个坏了常住,见了粥要吃,犹自在俺面前说谎。”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门上一把锁锁着,各拿了器械,人急智生,再回瓦罐寺来。香积厨中藏兔穴,生的眉如漆刷,便投知客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