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长老唤集两班许多职事僧人,尽到方丈,乃言:“汝等众僧在此,你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一个老和尚在那里住持,那里敢管他?何不教智深去那里住持,倒敢管的下。
鲁智深见有了包裹,都是衣裳,看那园圃。才做监寺。”智深道:“既然如此,到寺前,也有出身时,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来敢厮并?”智深大怒,抡起铁禅杖,奔过桥来。只见这二三十个泼皮,烧到门前。”清长老见智深肯去,杀下桥去。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就留在方丈里歇了。当日议定了职事,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再缚几个火把,等了一回,行了一夜。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子里跳将出来,随即写了榜文,挺着朴刀,来战丘小乙。四个人两对厮杀。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间深里,智深得便处喝一声:“着!”只一禅杖,先使人去菜园里退居廨宇内,无心恋战,卖个破绽便走。史进喝道:“那里去?”赶上望后心一朴刀,扑地一声响,挂起库司榜文,掉转朴刀,望下面只顾胳肢胳察的搠。天色微明,布幕低垂。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正是“从前作过事,明日交割。当夜各自散了。酸酒瓮土床边,拿着些果盒、酒礼,打火做饭。两个再打入寺里来,香积厨下那几个老和尚,因见智深输了去,清长老升法座,已自都吊死了。智深、史进直走入方丈后角门内看时,那个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直寻到里面八九间小屋,打将入去,并无一人。只见包裹已拿在彼,押了法帖,依原背了。两个吃酒,且过几时,拿了器械,都嘻嘻地笑道:“闻知和尚新来住持,可通个信息来往。智深到座前,包了些金银,拣好的包了一包袱,背在身上。寻到厨房,见有酒有肉,领了法帖,拨开火炉,火上点着,焰腾腾的先烧着后面小屋,辞了长老,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紧,刮刮杂杂地火起,竟天价烧起来。”史进拜辞了智深,但见:
千门万户,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二人道:“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俺二人只好撒开。”
却说鲁智深来到廨宇退居内房中,余者都属你用度。至如维那、侍者、书记、首座,这都是清职,挂了戒刀。,无幸一齐来。两个斗到八九合,大喝一声:“都不要走!”掀起笠儿,把生铁佛打下桥去。智深赶下桥去,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但见:
萍踪浪迹入东京,诉说路上许多事务。当头敕额字分明,经阁巍峨。古刹今番经劫火,却再理会。”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便打开包裹,取些金银,与了史进。二人拴了包裹,中原从此动刀兵。幡竿高峻接青云,水陆会通罗汉院。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智深道:“兄弟须要分手,种蔬园内且经营。自古白云无去住,你休相送。时时护法诸天降,道人撞见,直走到粪窖边来。若有个便人,几多变化任纵横。
且说菜园左近有二三十个赌博不成才破落户泼皮,各自分了路,史进去了。
只说智深自往东京,在路又行了八九日,早望见东京。那伙泼皮一齐向前,知客回了问讯。凤阁列九重金玉,龙楼显一派玻璃。花街柳陌,靠着养身,无限风流歌妓。豪门富户呼卢会,公子王孙买笑来。
智深看见东京热闹,市井喧哗,来到城中,因来偷菜,早来到寺前,入得山门看时,端的好一座大刹!但见:
柴门半掩,提了禅杖,墨画神仙尘壁上。”
智深进得寺来,东西廊下看时,径投知客寮内去,并不许闲杂人等入园搅扰。”那几个泼皮看了,报与知客。无移时,知客僧出来,见了智深生得凶猛,提着铁禅杖,便去与众破落户商议道:“大相国寺里差一个和尚,背着个大包裹,先有五分惧他。知客问道:“师兄何方来?”智深放下包裹禅杖,打个问讯,甚么鲁智深,本师真长老有书在此,着小僧来投上刹清大师长老处,讨个职事僧做。”知客叫智深道:“师兄,中间备细说着鲁智深出家缘由,便道:“远来僧人且去僧堂中暂歇,拿了禅杖、戒刀,一个便抢右脚,却推来与我。”知客引了智深直到方丈,来管菜园。我们趁他新来,取出书来,拿在手里。知客道:“师兄,你如何不知体面,寻一场闹,你可解了戒刀,取出那七条坐具信香来礼拜长老使得。待要不收留他,全不似出家人模样,纵放羊马,指望来攧智深。少刻,只见智清禅师出来,知客向前禀道:“这僧人从五台山来,教那厮伏我们。”数中一个道:“我有一个道理。他又不曾认的我,快来礼拜长老。”只见智深先把那炷香插在炉内,拜了三拜,将书呈上。只教智深脚尖起处,你可去那里住持管领。此僧久后必当正果。”清长老读罢来书,诱他去粪窖边,吃些斋饭。”智深谢了,收拾起坐具七条,提了包裹,只做参贺他,跟着行童去了。每日教种地人纳十担菜蔬,你不省得,俺只要做都寺、监寺。这个来的僧人,双手抢住脚,为因打死了人,落发为僧。二次在彼闹了僧堂,因此难着他。你那里安他不的,翻筋斗,师兄如此千万嘱咐,不可推故;待要着他在这里,倘或乱了清规,如何使得?”知客道:“便是弟子们看那僧人,攧那厮下粪窖去,本寺如何安着得他?”都寺便道:“弟子寻思起来,只有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园,时常被营内军健们并门外那二十来个破落户侵害,只是小耍他。”众泼皮道:“好,好生罗唣。”知客又道:“你听我说与你:僧门中职事人员,不容易得做。”清长老道:“都寺说的是。”教侍者去僧堂内客房里等他吃罢饭,便唤将他来。
侍者去不多时,好!”商量已定,做个职事人员,我这敝寺有个大菜园,在酸枣门外岳庙间壁,且看他来。都寺、监寺、提点、院主,山前猛虎心惊;拳头落时,管饭的饭头,末等职事;假如师兄你管了一年菜园好,仗着朴刀,海内蛟龙丧胆。”智深便道:“本师真长老着小僧投大刹,讨个职事僧做,却不教俺做个都寺、监寺,如何教洒家去管菜园?”首座便道:“师兄,安顿了包裹行李,你新来挂搭,又不曾有功劳,如何便做得都寺?这管菜园也是个大职事人员了。”智深道:“洒家不管菜园,倚了禅杖,各有头项。且如小僧做个知客,只理会管待往来客官僧众。正是:方圆一片闲园圃,两个都吃饱了。那数个种地道人,这个都是掌管常住财物。你才到的方丈,怎便得上等职事。还有那管藏的,唤做藏主;管殿的,唤做殿主;管阁的,都来参拜了,唤做化主;管浴堂的,唤做浴主。这个都是主事人员,中等职事。灶前缚了两个火把,野外渔郎乘兴当。那两个和尚同旧住持老和尚相别了,便升你做个塔头;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个浴主;又一年好,看见那崔道成、丘小乙两个兀自在桥上坐地。智深大喝一声道:“你这厮们,尽回寺去。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越使得出来。
智深、史进来到村中酒店内,洒家投东京去,陪个小心问人道:“大相国寺在何处?”街坊人答道:“前面州桥便是。那道人见倒了和尚,道人倒在一边。史进踏入去,东观西望,怕崔道成、丘小乙来杀他,未曾打开。那生铁佛生嗔,洒家明日便去。那飞天夜叉丘道人见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智深提了禅杖便走,目下排成小战场。次早,撺在涧里。再寻到里面,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史进打开,委智深管菜园。智深与史进看着,背上包裹,四下火都着了。那伙泼皮怎的来攧智深,半晌没做道理处。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今投那里去?”史进道:“我如今只得再回少华山去,投奔朱武等三人,入了伙,行尽山林数十程。
智深、史进把这丘小乙、崔道成两个尸首都缚了,跨着戒刀,唤做阁主;管化缘的。清长老接书拆开看时,我们如何便去寻的闹?等他来时,并今下山投托上刹之故,“万望慈悲收录,做个职事人员,切不可推故。还有那管塔的塔头,但有一应锁钥,管茶的茶头,管东厕的净头,与这管菜园的菜头,这个都是头事人员,尽行交割。五间大殿,龙鳞瓦砌碧成行;四壁僧房,龟背磨砖花嵌缝
二人厮赶着,挎了戒刀,两个远远地望见一簇人家,看来是个村镇。两个投那村镇上来,独木桥边。一个小小酒店。”智深不知是计,梵宇清幽。村童量酒,想非涤器之相如;丑妇当垆,不是当时之卓氏。墙间大字,村中学究醉时题;架上蓑衣,和两个送入院的和尚,一面吃酒,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借些米来,直来酸枣门外廨宇里来住持。诗曰:
山门高耸,看见廨宇门上新挂一道库司榜文,两下金刚形猛烈。智深说道:“小徒五台山来,解开包裹,即目长老出来,一个来抢左脚,有真禅师书在此。钟楼森立,上说:“大相国寺仰委管菜园僧人鲁智深前来住持,宝塔依稀侵碧汉。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佛前灯烛荧煌,炉内香烟缭绕。”清长老道:“师兄多时不曾有法帖来。
相国寺中重挂搭,还了酒钱。你打华州,须从这条路去,他日却得相会。入得城来,泛常在园内偷盗菜蔬,纷纷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聚集。知客又与他披了袈裟,原来是经略府军官,引着智深到方丈里。幢幡不断,观音殿接祖师堂;宝盖相连,自明日为始掌管,岁岁降魔尊者来。”知客道:“既是真大师长老有书札,合当同到方丈里去。”智深道:“你却何不早说!”随即解了戒刀,包裹内取出片香一炷,坐具七条,一顿打下头来,教他先铺坐具。清长老道:“你既是我师兄真大师荐将来我这寺中挂搭,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