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布兰德当年还是一位经理,“他总是抽着刺鼻的香烟、扎着马尾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没有人敢对这位不苟言笑的经理谈笑,而邓文迪用她的方法使得这位“百炼刚”的经理顿时化为“绕指柔”。
有一天,布兰德路过邓文迪所在的办公室。有人回忆说:“这个实习生,突然从办公室冲了出来,抓住了布兰德油腻腻的辫子,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用力一拉,用她那尖利的嗓音说‘Hi,Robert!我是文迪!记得我吗?我是那个实习生’,然后咯咯地发出孩子般的笑声。布兰德回过头,带着那种‘不相信居然有人对我这么做’的表情,咧嘴笑了,然后,自己就被融化了。那天,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邓文迪是怎样的人。”
邓文迪就是通过在人际交往过程中的热情以及直接的方式被StarTV的所有人记住了。在实习完毕后,邓文迪离开了StarTV,回到耶鲁大学继续读书。正当人们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又突然回来了。她回到StarTV后,仍旧是那种开朗活泼,甚至是有些过度活跃的处世方法。
有人当时就说,邓文迪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实习生活的结束,其实就等于她在StarTV香港办公室的开始。
与她共事的一位经理说邓文迪是个“令人愉快的、有魅力的人”,特别是在外籍男同事中,邓文迪所受到的欢迎程度让人惊讶。于是,流言也就不请自来了。“那时候,她很乐于在中国为外国大公司工作,公司里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员工。邓文迪有进取心,当然不是‘我要自己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商业计划,然后确保它成功,并因此被人认可’的那种。她的上进心是‘我要去见这个人,然后搞定这个人’。”
不过,这些流言虽然“蒸蒸日上”,但并不影响邓文迪在StarTV的直线上升。到了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的业务处于上升阶段时,邓文迪此时年收入已是8万美元,相当于60万人民币。由于出色的表现和人际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她被委派加速开展中国业务,尤其是拓宽StarTV音乐频道的销路。
在一些同事的记忆中,邓文迪为公司重要会议所书写的文书水平并不怎么样。她经常会从同事那里“讨”过来一些,当她想这么做的时候,一个正在努力克服苦难的淳朴大陆人的形象就出现在对方面前。“她利用了人们的天真和友好,她完全因此而出名。她向老板们呈现这些成果,还有她迷人的样子。此后,她就开始急速起飞了。”
谁也不知道邓文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飞的,因为这条奇迹之路是她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为自己铺就的。人们只是看到她工作努力,热情,尤其是在外籍男同事面前的时候。
在那段时间,同事们经常注意到的是她上班时的穿着很考究,而出了办公室后则变成了“街头品位”。她常在大排档吃午饭。星期五的晚上,她和外籍同事去酒吧,赶派对的场子。
人们虽然可以感觉到她的不简单,但还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来证明邓文迪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达到一个目的。不过,还是有人看出邓文迪并非是普通人,因为StarTV并不是一个单靠实力打拼的地方。略有心机的人就会发现邓文迪是一个打定主意要做什么,然后就去做的女子。“她追求生活目标的方式是摧枯拉朽的。她不是个天才,但她是个小甜心,是派对女孩。她希望每个人都开心,她希望自己能为此做些什么。”
终于,在1998年的上半年,StarTV的同事们隐约觉察到了邓文迪与平时的异样。她开始长时间地接听一个电话,去巴黎和伦敦度假,并带回贵重的礼物,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和“我的新男友,一个老家伙”一起去的。
被新闻集团的主管称为“一段不可思议的时期”就这样开始了。办公室里开始传出闲话。“我们从邓文迪那里听到了默多克,从默多克那里听到了邓文迪。”有同事说看见邓文迪在不寻常的时间出现在香港君悦酒店。紧接着,又有人看见默多克和邓文迪手牵手在山顶散步,而邓文迪经常提到的自己“喜欢老男人”的话也被同事们看成是她这段时间不寻常的证据之一。
确切地说,至少在1998年上半年,邓文迪就开始与默多克接触了。
谁是谁的拯救
有关默多克与邓文迪的相遇至少有六种版本,经过口口相传,加上媒体人的修饰已经颇为精彩。成功的人自己不会创造传说,许多不成功的人都会将发生在成功人士身上的事情演绎成传说。
StarTV流传最广的版本是:邓文迪在香港办公室以一个出色的商业计划给默多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据我们所知,邓文迪的商业计划写得并不怎么样。她的聪明才智似乎都用在如何与人打交道上面了。
而另外一个版本是这样的:1996年,默多克来到香港StarTV总部视察。在欢迎酒会上,全体人员都看见这个怪老头独自在角落里喝酒,却没一个人敢过去搭讪,因为近年来他脾气越来越大。邓文迪当时只是公司的一般雇员,并没有获得请帖,但她仍然盛装进入现场。默多克喝闷酒的场面让她看到了机会。她端起酒杯径直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不小心”把酒洒在了默多克膝盖上。在处理这起小意外的时候,两人一共交谈了两个多小时,令所有人瞠目结舌。这个版本的支持者——凤凰卫视当家花旦许戈辉和陈鲁豫——回忆说,那次晚宴她们和邓文迪一起遇到默多克,许戈辉还开玩笑说:“我们曾经有同等的机会,为什么人家就成了默多克的太太,而我们还是默多克的员工?”
这当然是个疑问,是所有比邓文迪漂亮一百倍的女人都会存在着的疑问。不过,还有一种版本跟邓文迪的酒和默多克的膝盖没有任何关系。这个版本是当事人默多克讲出来的。1999年10月,默多克对《名利场》杂志这样描述他们的相遇:1998年6月,邓文迪去伦敦出差,默多克邀请她一起吃晚饭,当时他是个“刚刚分手的、孤独的男人”,“我劝她多待几天。那就是故事的开始”。他说。
第四个版本是盖瑞·戴维说的,他说当时自己在新德里,默多克正要从日本到上海去,需要一个中文翻译。盖瑞·戴维当时就想到了邓文迪,“我告诉她去机场见这个人,然后带他去上海。”戴维回忆说,“当时邓文迪问,‘他叫什么名字?’我说,‘鲁伯特·默多克’。”
邓文迪只是略点了点头,说道:“噢,好吧。”
不过,这位默多克多年的副手并没有将事情发生的时间讲述出来,他只是提到默多克和邓文迪相遇后“并没有马上手牵手”,“他们的关系是花几个月的时间发展起来的”。所以,各种版本的漏洞和一些人的语焉不详使我们无法真实地了解默多克与邓文迪相识的时间。
人们困惑于这两个人为什么走到了一起。就连默多克的发言人霍华德,鲁宾斯坦也瞠目结舌:我唯一要说的,就是没什么可说的。当然,从西方人的角度看,邓文迪很漂亮。但是,默多克应该认识很多漂亮女士。
当然,邓文迪同时也很聪明,但是,默多克有无数出色的媒体经理人。
右一个绎不韶椎敲的说法是,默多克和新闻集团看好中国市场的未来,的确是这样。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作为最初的善意表达,20世纪福克斯公司向中央电视台提供了包括《音乐之声》、《巴顿将军》等50多部影片,我们记得的,通常在很晚的时候播放,或者那个时候邓文迪也喜欢这些电影。据说,默多克谈及新闻集团前景时曾强调:“中国、中国、中国。”但是,个人感情和未来市场联系也太牵强了。
邓文迪肯定是改变了默多克,默多克的一些朋友们都表示,自从和邓文迪结婚之后,默多克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在妻子的劝说下,他开始注意自己的装束,穿上设计师专门为他设计的西装,也更懂得享受生活了。他开始变得热爱锻炼,频繁去健身房,在社交上也开始更加活跃,经常出入鸡尾酒会。现今,已经77岁高龄的他精力充沛,既能够跟年轻的媒介新贵们谈笑风生,又能够自如地出入美国保守派政客的圈子。一段时间之后,人们注意到他的衣着越来越休闲。有一种说法,言谈上轻松和善的邓文迪让默多克摆脱了生意上的焦灼感,另一方面邓文迪又能够理解默多克在商业上的挑战。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邓文迪强调男人需要有成熟的一面,那么默多克应该是足够稳重了。但是,这个选择对邓文迪并不轻松,她要面对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以及外界对此的不同看法。
在与安娜签署离婚协议17天之后,1999年6月25日,默多克与邓文迪举行了婚礼。这是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在停泊于纽约港的默多克私人游艇“牵牛花”号上举行,英国最年轻跨界歌手夏洛特一切奇(CharlotteChurch)特意前来助兴,参加者则包括俄罗斯大亨别列佐夫斯基(BorisBerezovsky)等人。
默多克在此之前一直坚持认定他对前妻安娜是忠诚的,直到婚姻破裂。两人的结婚当然让默多克周围的人感到震惊。事实上,默多克与前妻的离婚或多或少都有邓文迪的“功劳”。新闻集团旗下的英国《太阳报》前任编辑安德鲁·尼尔(AndrewNeil)对默多克的突然离婚很是不解:“我本以为他们的婚姻非常牢固。”
邓文迪原本就是个是非缠身的人物,当她与默多克结婚后,各种是非之言更是扑面而来。
邓文迪在默多克的传媒帝国内部招来了两极分化的评价,诋毁她的人始终发出种种疑问,她真的爱他吗?他对她呢?或者,他们的关系是由他们提供给对方的资源来定义的吗?她被他的金钱和权力诱惑?他被她的年轻与某种特有的心机所击败?或者还有他那渴望进入中国传媒市场的博大野心?又或者是默多克真的想要进人中国这个市场,而需要邓文迪这样的中国人?
更有甚者,很多人把邓文迪看成中国的贝基·夏普人物。贝基·夏普是一本畅销书中的人物,被人们认定为是一位自信、坚强、个性十足、有着超人的情商、充满智慧、颇有才气的家庭女教师,被认为是善于钻营、为了进入上流社会不择手段、贪恋虚荣的人。
结果,邓文迪成功了,她就如同一只鬼,迷住了默多克的心窍。
英国《私家侦探》杂志曾发表过一张邓文迪的照片,配文把她描绘成全副武装、捕食男性的女人。这家杂志虽然承认默多克是个冷漠、精明、在事业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的男人,但还是用了这样一个标题:“安娜·尼可·邓(AnnaNicoleDeng):这个惯耍阴谋的迷人女性,偷走了这个愚蠢的老男人的心,还有他全部的钱!”
所有的怀疑论调都是那么直接,并且给人的感觉都会在将来变成现实。从邓文迪的角度来看,她从社会的中层被默多克拯救到上层,她付出的一切努力(这些努力都是别人嗤之以鼻的)最终得到了收获。
但是,也有一种论调认为,是邓文迪拯救了默多克和默多克的传媒帝国。
邓文迪就如同一缕清泉,她的到来使这个集团,也使它日益衰老的、处在王权统治末期的掌权者返老还童。盖瑞·戴维就这样说道:“默多克不是某个女人的男人,但他被这个年轻的、对他感兴趣的中国女人激活了,她让他感到轻松、舒适。这是一个有活力的、令人兴奋的、有激情的、非常聪明的女人,也是个热爱生意的程度和他一样的人,一个与一种令他着迷的文化非常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