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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邓文迪的无间道(1)

经营企业不是短跑,而是一场马拉松长跑的竞赛。

——鲁伯特·默多克

奇迹之路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邓文迪都有点像是打入默多克家族的卧底,虽然有人知道她是个不寻常角色,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位中国女子就是“卧底”。

今天的邓文迪是默多克夫人,我们应该称呼她为文迪·邓·默多克。

她由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孩走向世界并成为传媒帝王的妻子,无论如何,她所走的这条路都充满了传奇色彩,至少,也应该是一条奇迹之路。

邓文迪出生于山东。生长于江苏徐州。那是一位出身普通的女孩,1968年12月生于山东,生下来的时候,父母给她起了一个带有年代特点的名字——邓文革。在十几岁时,她的名字才改为邓文迪。

邓文迪小时候并不是位公主。香港回归前夕,她正在派对中穿梭;在徐州和广州,她度过了俭朴的青少年时代。邓文迪的父母都是工程师,父亲在这一阶段应该是担任徐州机械厂的厂长。有关兄弟姐妹的情况,说法不一。较常见的说法是,她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在她出生之时,她未来的丈夫默多克正在与伦敦的《世界新闻》商谈合作事宜。

邓文迪并不漂亮,用中国传统评价女人外貌的标准,她不但不漂亮,而且还略有些丑。宽脸、略显黑的皮肤、中国人很不看好的大嘴。即使是她最开始的名字“邓文革”三个字,也让任何人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不过,邓文迪有个先天优势,那就是够聪明。一个女人倘若不漂亮,那一定要够聪明。邓文迪年轻时候的事乏善可陈。邓文迪小时候就读于徐州市少华街小学,这所学校被誉为“乒乓世界冠军的摇篮”,随后升人徐州市第一中学,她是徐州少年排球队的队员,曾经被评为江苏省优秀排球员。不过,对应于在体育上的付出,这一阶段,她的学习成绩并不突出。她的一位好朋友给她的评价是:“那时候就感觉邓文迪特聪明,很多东西一看就会,性格还特好,就是一个乐天派。一边学习文化课,一边练习打排球,功课也从没落下过。”

18岁那年,邓文迪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调往广州,她独自在徐州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来到广州。后来,她考上了广州医学院。这所位于广州市流花湖畔的学院创办于1958年,她在这里担任学生会体育部部长。

许多年后,即使是在今天,我们都无法对邓文迪在广州医学院的那段岁月有一个详细的了解。包括她自己,几乎从不提及她在广州医学院度过的这段时光。因此,医学院的人对邓文迪的评价很含混。不过,有过西方教育背景的广州医学院教授魏东海认识到了名人的拉动力。即便邓文迪在主修两年临床医学后,放弃了学业,他还是希望邓文迪能回来参加学院50周年的院庆。他是不是会为有这样的学生而产生自豪感呢?

虽然医学院的人对邓文迪的评价褒贬不一,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心中的理想,许多人称其为野心。到目前为止,她的生活类似于大多数城市女孩,平淡无奇。不过,随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1987年,邓文迪遇到了一对来自加州的美国夫妇,杰克·切利(JakeCherry)和他的太太。杰克当时50岁,是广州一家中美合资企业的技术员。我们现在已不得而知邓文迪是如何与这位50岁的老人相识的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机会总会给有准备的人敞着大门。

通过翻译,杰克认识了这个热切渴望提高英语水平的医学院女孩。

妻子乔伊斯·切利当时42岁,闲暇无事,很乐意帮助她学习英语。在今天看来,邓文迪抓住的这个机会还谈不上什么机会。在上世纪中国的80年代末,改革开放浪潮已经席卷,国人对西方国家的向往是人之常情。

与别人不同的是,邓文迪一旦抓住了这个机会,就发誓绝对不能放弃。

学英语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在几年后才被人所知。

不久后,乔伊斯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美国。她的丈夫杰克则留在广州继续工作,因此,邓文迪向这位50岁的美国男人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学习英语。于是,杰克就充当了她的老师。

两人的师生关系始终没有让任何人产生怀疑,在乔伊斯回到美国不久,杰克就给她打电话说,邓文迪希望可以到美国读书。乔伊斯同意了,并且以自己的名义帮邓文迪申请了美国一所大学。1988年2月,邓文迪在杰克夫妇的帮助下获得了学生签证。邓文迪就这样来到了美国洛杉矶,这一年,邓文迪19岁。杰克夫妇让她和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邓文迪和杰克五岁的女儿共用一张床的上下铺。许多年后,杰克的小女儿在谈到邓文迪时,颇有微词:“我当时还小,才5岁,”她说,“我后来才搞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父亲和她结婚,为的是帮助她待在这个国家。”

不论怎样,对邓文迪而言,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不久,杰克夫妇就帮她申请到了加州州立大学北岭(CaliforniaStateUniversity,Northridge)

分校,学习经济学,并且承诺支持她的学业,直到毕业为止。这个时候,邓文迪未来的丈夫默多克正在欧洲推出StarTV,这是一笔险些让新闻集团濒临破产的生意。

当邓文迪成为默多克夫人后,加州州立大学的许多学生还记得这个中国女孩。他们清楚地记得:“邓文迪是所有同学中最有钱的,她总是用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与大多数必须为自己的生活而四处奔波的中国留学生完全两样。”

这当然是非常蹊跷的一件事,倘若当时有人对邓文迪的花销有所怀疑的话,那么不久后就可以看到答案。

《华尔街日报》曾报道过这件事,说乔伊斯越来越怀疑邓小姐和自己丈夫之间的关系。只是随便地一侦察,乔伊斯就发现了丈夫在广州的宾馆房间里给邓文迪拍的“卖弄风情”的照片。杰克回到美国后,愈发“沉迷于”邓文迪,而邓文迪则“开始操心他的饮食和穿着”。两人的关系日渐暧昧。

乔伊斯希望丈夫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杰克最终向妻子老实交代:他已经被这个非常有魅力的年轻女子所吸引,他这一生似乎不能没有她。

乔伊斯很平静地选择了与丈夫离婚,而邓文迪则在1990年2月与杰克走人婚姻殿堂。这一年,邓文迪到达美国已经两年。

乔伊斯后来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华尔街日报》,这位平和的妇女并没有痛恨邓文迪,虽然她认为,与自己当初的丈夫离婚后的那段岁月的确是非常艰难的。她最终认为,“邓有目标,然后实现了”。

不过,邓文迪的目标恐怕远不止此,至少在今天看来,她不想满足只是做一个美国人。与杰克结婚四个月后,杰克发现邓文迪并非是安守妇道之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在和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国小伙子频繁约会。杰克当然受不了这种情况的持续,所以最终在1992年,他与邓文迪离婚了,这段婚姻维持了两年零七个月。邓文迪的胜利就在于:成功地获得了美国绿卡。

大概邓文迪自己也知道这段岁月并无光彩,所以,她总会用各种方式来避谈初到美国的那段岁月。一位邓文迪的朋友说,“(她)很少谈到她在洛杉矶时的详细生活,只说过刚到美国时的兴奋心情,碰到的新鲜事物,还有进入美国大学的新奇与挑战。”不过在许多年后,总会有人拿出邓文迪的那段不光彩岁月来进行各种目的的挑衅。我们不必为邓文迪进行辩驳,因为一切都是事实。但邓文迪在纽约的一位朋友说的一段话很能代表邓文迪当时的处境:“你能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形吗,她是在一点也不了解美国文化的情况下到这儿来的。即便她犯了一些错误,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不认为她本质邪恶。

她只是在缺乏自我意识的时候,产生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雄心。她去了加州,她需要向社会上层攀爬,以便尽快摆脱她刚到这里时的尴尬处境。”

2000年11月2日,鲁伯特·默多克在豪华游艇上(这个游艇原本是默多克为他和前妻安娜的退休生活准备的)迎娶邓文迪的16个月之后,《华尔街日报》在头版刊登了标题为“相遇邓文迪”的文章。文章讲述了邓文迪1988年2月到美国留学的这一过程,如何在广州遇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切利一家人,切利是怎样帮助当时还不到20岁的邓文迪远渡重洋的。默多克并不知道现任妻子的那段往事,当他看到《华尔街日报》的那篇文章后,据说非常震惊。在一次有《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参加于洛杉矶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默多克正在台上发表演讲。这位记者当时的任务是报道电影工业的新闻,采访拥有福克斯制片公司的默多克。这个纵横好莱坞的大玩家,总是表现出对记者来者不拒的样子,不过这次却截然相反。正在台上发表演讲的默多克看到了《华尔街日报》记者,居然没有接受采访。“我从来没有见过脸色这么苍白的男人,他看见我们时,真的是脸色煞白,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不知道是记者在夸大其辞,还是这件事真的对默多克打击很大,总之,对邓文迪从前的事不是默多克感兴趣的,这位传媒帝王最关心的是自己现在的心情。邓文迪在结束这场婚姻后的奇迹之路似乎没有那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了,她到李宁开办的公司给自己谋了一份工作。

中国人的骄傲李宁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摘得三枚体操金牌,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名气创建了李宁牌运动服饰、运动饮料以及遍布全国的连锁商店。邓文迪之所以与李宁相识,是因为其就读的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的旁边就是李宁创办的国际体操学会。邓文迪常去体操学会健身,并帮助李宁管理器材。

不要小看这种简单的工作,要知道李宁在当时的影响力是非同小可的。邓文迪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与对人际关系的敏感,成功地开辟了另一扇门。她的老师回忆起她的时候,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消失几天,去纽约或其他地方,为从中国来的生意人做翻译。我猜想,她可能是个善于鼓动的人,她给人的印象是她在中国有很好的关系网。”很多新闻集团内的人并不怎么了解中国。他们都认为邓文迪在中国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网,有能力把中国13亿消费者送到这个曾经在开拓中国市场方面犯下无数错误、目前只获得缓慢进展的集团面前。不过,在徐州,早先和邓家十分熟悉的邓文迪的高中老师谢启栋说,邓文迪的爸爸只是一个国家机械厂的中层干部。“他是一个工程师,在当时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还没有毕业,邓文迪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领域,比如她为ESPN频道做翻译、推销化妆品,还想过要把李宁运动饮料引进到加州。她在加州大学北岭分校的学习也取得了成功。“刚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英语不怎么样,但她学得非常快。她做得不错,几乎是个全A的学生。”

加州大学北岭分校的另一位教授布莱克记得邓文迪是个“穿着人时的现代女孩”。“她在课堂外并不害羞,但是在课堂内,你必须引导她,她才有所反应。但是,你不用第二次告诉她该怎么做。”布莱克对邓文迪的智慧也是赞不绝口:“邓文迪和三个同学组成了一个小组,合作撰写一份计划,分析财政政策与美国经济,这个小组成为北岭分校经济系的历史最佳。”

1993年,邓文迪从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顺利毕业,到了李宁公司做了一名全职人员。不过,这并非她的最终目标。一向聪明,甚至是具备了中国最传统智慧的邓文迪想的仍旧是继续深造。虽然加州大学北岭分校有MBA项目,可她选择了世界闻名的耶鲁大学。耶鲁大学成立于1701年,是一所私立大学。它和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齐名,布什父子和克林顿都是耶鲁大学的校友。此外,克林顿在耶鲁大学的图书馆结识了希拉里。詹天佑、马寅初早年都就读过该校。其商学院也属于美国排名靠前的商学院之一。

两年后,邓文迪离开加州去耶鲁大学读书。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她当时是否还在李宁公司工作。不过,在1996年回祖国时,她发给朋友的名片仍是李宁公司的名片。我们只是知道一点,耶鲁大学的学费相当昂贵,邓文迪没有能力承受。在这种情况下,邓文迪恰好认识了大卫·沃尔夫(DavidWolf),一个在李宁公司工作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很乐于资助邓文迪实现她在耶鲁读书的愿望。在与杰克的短暂婚姻结束之后,年龄相仿懂中文的大卫走人了邓文迪的生活,两人的联系保持了一段时间。因为后来大卫回到北京工作,两人没能更进一步发展。谈起邓文迪,大卫认为她是一个好强、很有个性的人,不过两人并非情侣,只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已经不再有联系了。

那个时候,耶鲁大学要求本校的MBA学生在学期间要有实习经历。

邓文迪的机会来了。确切地说,一条奇迹之路已经向她展开。1996年初,邓文迪在飞机上恰巧遇到新闻集团董事布鲁斯·丘吉尔(BruceChurchill),而他正准备前往香港担任StarTV的副总裁。StarTV由李泽楷于1990年创办,1993年5月默多克买下了StarTV,李泽楷的盈利超过4亿美元。当时,丘吉尔就坐在邓文迪身边。两个人开始了交谈。

邓文迪用她毋庸置疑的口才赢得了布鲁斯·丘吉尔的好感,这位即将上任的副总裁给了她到StarTV实习的机会。她的同事后来回忆起来,邓文迪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人,这意味着她会走进主管的办公室,谈个人的看法。就爱情来说,她的同事说,她强调男人需要有成熟的一面。

据种种说法,邓文迪应该是一位非常喜欢展示自己的女人。StarTV的她的同事回忆起她来,说道:“她会轻盈地走进重要人物的办公室,没有任何预告,直接介绍自己说,‘你好,我是邓文迪,我是实习生!’”

要知道,在中国,这种过了头的“毛遂自荐”方法很让人接受不了。

不过,邓文迪似乎知道,她面对的是一群西方人,直接、热情是交际信条。她做得越来越好,因为她始终信奉这一信条。当许多她的同事还在迷惑不解时,邓文迪已经成为StarTV高层人所共知的人物。

当时的StarTV首席执行官盖瑞·戴维在谈到邓文迪时,这样说道,“(她)有一点儿笨拙,并不完全明白身处公司应当如何谨慎与优雅”,可是她有别人没有的优点,“让人耳目一新,因为她无所畏惧。有着迷人的天然自信。她身上没有那种我们遇到过的其他一些大陆人身上带有的傲慢风度”。

也许正是邓文迪的这种开朗与直接和毫无敌意的作风,让StarTV的香港办公室充满了无限活力。她如同一枚睿智光滑的石子,投进了StarTV的香港办公室这潭湖水里。让许多人都觉得,原来一向枯燥的办公室居然还可以这样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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